今天的拍攝任務已完成得差不多了,因此直播也鬆懈下來,沒有對嘉賓們進行幹涉管理。


    隻要給每個人拍點看煙火表演的鏡頭,剪到一起就好,海島之旅也能算是安然結束了。


    雲筱夏和其他人玩遊戲玩得正起勁,交到了新朋友,和她們勾著手臂用自創的手語嘮嗑。氣氛特別活躍,熱鬧非凡。


    周圍的說話聲吵得莫識心煩意亂,簡直聽不清路其安說了什麽話。


    他又太想求證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想法到底是不是真的,才剛停下奔走的步履,便有些急迫地扯一下路其安。


    路其安懂他的意思,拿上兩捆節目組準備的仙女棒,擠到鏡頭前笑嘻嘻用輕佻口吻和觀眾報備:“我要和識哥幽會去嘍,不要羨慕我喔。”


    觀眾非常配合。


    【幽~會~去~嘍~】


    【不~要~羨~慕~】


    【酸死我得了,哥我求你快去和你那crush幽會去吧,這什麽死亡距離,虧你臉夠帥,不然得出能被笑話一輩子的醜照】


    【兒子長大了會自己和兒媳婦約會了,感動,媽媽永遠磕你倆】


    *


    他們找到了一片寂靜無人的海灘,除了路其安捎來的手電,光亮就隻有月華星輝與它們在海中的倒影。


    路其安直接盤腿坐在了沙灘上,哼著斷斷續續不成調的曲子,拆開捆仙女棒遞一支給莫識。


    莫識絲毫沒被路其安的愉悅感染,伸手接過捏在指尖,沒有去點燃它。


    他掃一眼沙灘,並不覺得抵觸,索性坐在了路其安旁邊。


    “啊…”路其安剛脫下外套想讓莫識墊一下,手停在空中,有些怔愣,想起莫識向來的潔癖表現,“哥哥,你不嫌髒嗎?”


    這是要把他當多嬌氣的人來對待。莫識無語片刻,決定岔開話題並直言直語:“你先把衣服穿上…真的是江菟幹的?”


    路其安套上除了好看並沒有什麽用的外套,摸索著拿出打火機,一邊嚐試點燃焰火,一邊看似自然地肯定:“對,而且還是當著觀眾們的麵說的,估計要上熱搜了。也不知道後續能怎麽處理。”


    伴隨著“呲”的細微聲響,火星炸開,黑暗中閃出星點明亮的光。


    他眸中映著亮閃閃的光,興奮地揮了揮手上在綻放光彩的仙女棒,似乎有著不符合年齡的孩子氣,放在他身上卻不違和。


    細碎光點轉瞬即逝,很快泯滅在黑暗中,直到一支焰火燃盡,莫識才再次聽見路其安說話。


    他聲音沉,語氣卻輕而溫柔得像暖霧,稍不留意就要融入晚風再也聽不見:“哥哥會覺得,那種想法很惡心嗎?”


    想法…是指戀愛的想法嗎。


    莫識感受到了他語氣的古怪,出於對路其安的信任,他沒多想:“會驚訝,但愛這種事無論怎樣都不惡心。”


    路其安愣了一會兒,噗嗤笑出聲來。


    “哥,你怎麽這麽單純啊,我都有點不知道怎麽辦好了。”他笑得燦爛,在今夜明月下,莫識看得清身邊人的神情,“那麽多人口口聲聲說愛,給愛人留下的卻隻有痛苦,這也不算惡心嗎?”


    就像我。路其安在心裏補充。


    如果沒有足夠的自製力,如果沒有正確的引導,他會因自己的偏執和對莫識的執念做出些可怖舉動的。一定會。


    強製,囚禁,殘害。


    狀態最不穩定時,他甚至想過——


    莫識有著病態的孤僻,而他有瘋狂的占有欲,囚禁,隻有囚禁才能同時滿足他們,把莫識和外界隔離,他會開心的。


    路其安用了好長時間學習控製自己,收起尖刺,用最溫和的模樣逐漸引誘莫識。


    愛也可能是有罪的。他最清楚不過。


    莫識拾起放在兩人之間的打火機,自顧自點燃手上拿了好久的小棍,再一次看火星迸濺,他不再保持安靜。


    “像它這樣,熱烈、盛大卻短暫的感情,不能叫愛。”無邊無際的黑暗背景下,最明亮的這點煙花微不足道,很快便在夜晚轉涼的陸風中熄滅,“我認為它僅僅是一種欲望。”


    “純粹的愛應該像早春的陽光,是柔和綿長的,不會輕易消磨盡。即使會有陰雨天,但太陽一直都在。”


    他不甚熟練地表達自己的觀點,言辭生澀笨拙,仿佛說話費了很大力氣,最後歎了聲就緊緊閉上嘴。


    今夜,路其安罕見地話少,他不駁莫識的話,不提自己的觀點,兩人並肩坐著,將煙花一支支點燃。


    氣溫較白日下降不少,到了有點過涼的程度。仙女棒的光明明暗暗變幻,莫識看得有點困,不知不覺中懶散起來,下頜墊在臂彎,本能地把自己的身體縮起。


    這種時刻,應該發生點浪漫的事。


    夜色空闊的背景中出現了第一朵撕破寧靜的焰火,美到驚豔的程度,好多好多年後,莫識還能迴憶起那朵焰火開的花。


    是粉色的,絢爛如夢。


    隔著遙遠距離都能聽見慶祝的人們在歡唿。


    焰火表演開始的那秒,月明星稀的夜空一下子亮起來,不講理搞偷襲的路其安抱住了莫識,手臂環繞著腰,距離縮近為零。


    路其安像是能遊刃有餘應對所有事,包括調情,眸中沒有洶湧激烈的波瀾,隻含著溫潤的細雨,柔得似要融化人的骨血。


    莫識驚詫於他突兀的親昵,下一秒又被那家夥的目光迷惑,竟不推開。


    隻是睡意遭擾,散漫地抬目。


    他生了副薄情相,眉眼冷淡而淩厲,即使本身不帶任何情緒,看著也有屬於上位者的壓迫感,難以接近。


    “想親你。”焰火聲和心跳聲交纏在一起,路其安藏匿起攻擊性,軟著嗓子央他,“這裏沒有攝像頭,也沒有觀眾。”


    沒有攝像頭,沒有觀眾。


    好像哪裏的鎖有了鬆動跡象,莫識後知後覺意識到他現在不是在演戲,他在做自己。


    什麽才能叫“自我”,他不懂。暈乎乎的莫識問另一個暈乎乎的莫識:“你想親路其安嗎?”


    想的。


    第一個吻輕柔地落在額頭,接著是眼尾、臉頰、唇角…焰火表演結束,最後的煙花消弭,歸於平靜的黑暗的刹那,路其安輕輕咬住莫識的喉結。


    輕到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僅有一陣癢意騷動,像夢般很快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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