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車上下來。


    推開院門,院子裏有一口水井,井口上蓋了塊厚木板遮住,避免落葉和鳥兒糞便掉入井中。


    禾煦掀開蓋子往下看,水麵十分清澈。


    記憶裏,柳家人每年盛夏都要來山上避暑,往井裏冰上一些瓜果,再撈上來吃,別提有多涼爽了。


    他心裏不禁期待著夏日到來,扭頭朝溫席玉道:“我們先把廂房收拾出來吧。”


    屋裏長時間沒人居住,肯定落灰了。


    “好。”


    溫席玉應聲,去打了兩桶井水上來,又將馬車上東西全部卸下來。


    兩人裏裏外外將堂屋、廂房與廚房擦洗幹淨,忙活了一上午,等閑下來時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


    幸好柳父一大早就命人去酒樓,打包了好些飯菜捎帶著。


    洗淨手,兩人坐在堂屋裏用午膳。


    禾煦累得夠嗆,嘴裏叼著一隻烤鴨腿,不時發呆愣神,帶著幾分不拘小節的率真,可愛又惹人心生憐惜。


    古代屋子比現代大得多。


    饒是溫席玉一起,都費了不少時間。


    溫席玉盯著禾煦,忍不住愛憐地用手蹭了蹭他臉頰,“辛苦阿煦了,今日好好歇著,明日再去周圍轉轉。”


    禾煦迴過神,搖頭,“沒事。”


    他繼續嚼嚼烤鴨腿,打起精神頭,“難得出來放風一迴,不出去轉轉,跟待在家裏有什麽區別。”


    溫席玉聞言不再勸他。


    飯後倆人鎖了院門沿著小路散步。


    溫席玉不著痕跡給暗處鴉青一個眼神,身後樹葉隨之晃動了下。


    鴉青迴到院子裏打掃其餘廂房。


    準確說,是打掃他跟晴山歇腳的屋子。他們倆是輪班製,他白班晴山夜班,想著打掃完夜裏自己就能舒舒服服睡了,鴉青一下更有勁了。


    “哇,山裏空氣真好啊。”


    四月中旬的天,路邊幾棵小桃花樹已經開了。


    淡粉色的花朵芬芳迷人。


    禾煦不免想起與溫席玉初見時,“認錯人”的迴憶。


    溫席玉顯然與他想到一塊去了,牽著他的手緊了下,忍不住低聲開口,“其實,那夜阿煦沒抱錯人。”


    禾煦腳步微頓,“我知道。”


    這下愣住的人換成溫席玉了。


    “你知道……”


    話說到一半忽然噤聲,他腦海裏驀地浮現那時畫麵,禾煦從小廝嘴裏聽聞抱錯人後,卻還是沒鬆手,緊緊盯著他似乎等待著他的迴應。


    溫席玉胸口鈍痛,說不清什麽滋味沉悶又喘不上氣。


    他啞聲道:“對不起,阿煦。”


    那時的他,還沒意識到阿煦對自己有多重要。


    溫席玉眉目低垂,神色內疚,禾煦看著這樣的他哪裏會生氣,抬手揉揉他頭發,“沒關係,這種事下不為例。”


    雖然他看著好相處,但並不喜歡與陌生人待在一塊。


    尤其南風院那時,忍著排斥牽住陌生男子的手,也是想讓溫席玉看清楚自己的內心。


    他相信愛人即便失憶了。


    骨子裏的占有欲也不會袖手旁觀。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溫席玉也憶起那時,心底像打翻了醋壇子酸得直冒泡,五味雜陳,他抱住禾煦悶悶道:“絕對沒有下次了。”


    他不會再讓阿煦當著麵牽走別人。


    除非自己成真傻子了。


    每每想起來,溫席玉就失去了平靜,隻想時光倒流給那時候的自己一腳,讓他作,作到最後難受的人還是自己。


    禾煦任由他抱著,想起什麽道:“不如我給你身上做個標誌吧。”


    免得以後再認錯人。


    溫席玉聞言點頭默許,但顯然理解錯了什麽,一把將衣服領口往下拽,“阿煦,來咬吧。”


    “……我又不是狗。”


    禾煦從他懷裏掙脫出來,目光由上到下細致打量。


    溫席玉長得帥,這點毋庸質疑。


    從頭到腳就沒有一處不好看,原先裝傻的時候還有些駝背,人也顯得沒精氣神。


    恢複正常後。


    他身形挺拔,氣質溫和矜貴,一雙漆黑幽深的桃花眼,不笑也溫柔,尤其盯著人看時仿佛就是他的心頭寶,目光深情而專注,令人渾身酥麻。


    的確有讓人見一眼就難忘的本領。


    “標誌這件事我來想,你不用管。”


    禾煦腦子裏其實已經有構思了,唇角翹起,笑得一臉神秘。


    看他笑得跟偷腥的貓一樣。


    溫席玉知道肯定沒好事。


    不過,是阿煦的話,對他做什麽都可以。


    倆人沿著小路走下去,發現東邊有條小溪,景色比山腳下昨日去過的小溪還要美。


    水質清澈到禾煦都想喝一口。


    “不幹淨。”


    溫席玉製止他,手臂一撈,將他帶迴身邊。


    禾煦隻能作罷。


    他正欲從溫席玉懷裏掙脫出來,溫席玉忽地抱著他走到溪邊一塊大岩石上放下。


    他眼眸微睜。


    溫席玉睨他一眼,其實不打算什麽,但見狀起了逗他的心思,故意靠近他含笑道:“這裏景色美……肯定更好看。”


    兩者之間關聯在哪?


    禾煦按住他手,不禁有些著急,耳朵連著脖頸處肌膚一下紅了,“別鬧。”


    這裏是真正的野外。


    雖然沒有人,但樹上的鳥兒,小溪裏的魚兒,那可都長著眼睛。


    禾煦會不好意思。


    溫席玉輕笑,早就知道他不禁逗,盡管有時性子驕縱了些,可一旦遇上這種情況,就像含羞草一樣猛地縮迴去了。


    他垂下眼睫看著禾煦,心念微動,原本隻是逗逗,此刻卻想認真了,“別怕,夫君給阿煦擋著。”


    要麽說古代人會玩呢。


    衣擺一撩,再一放,什麽都看不出來。


    最後禾煦被溫席玉抱迴了院子。


    沉沉睡去。


    山中夜裏冷,依偎著一起睡更暖和。


    在山上住了幾日。


    禾煦已經適應了這裏的生活。


    後院裏有一片菜地,溫席玉之前裝傻子時,就喜歡下地種田,身上結實的肌肉線條透過衣物被勾勒出來,別提多賞心悅目。


    “眼下時節,種韭菜長得快。”


    溫席玉剛挖好地,一邊跟他說著,一邊將種子灑進土地裏,淺淺蓋了層土。


    此時日頭正猛。


    汗水沿著他凸起的喉結滾下來,一路沒入衣衫。


    禾煦拿手帕幫他擦汗,順手拍拍胸膛,彎起眼眸,“種菜的事就交給夫君啦,我去燉隻走地雞犒勞你。”


    他在府中沒機會下廚。


    到了山上隻有倆人,一手好廚藝可算有用武之地了。


    溫席玉掃過左胸口上的手,似笑非笑,連日來的勞作讓他膚色變黑了一些,顯得五官更加深邃,他低頭說道:“多謝夫郎。”


    這人叫他的花樣可真多。


    禾煦想著,耳根微紅。


    他推開還要糾纏的人,“好了,你慢慢幹,我去燉雞。”


    看著禾煦離開的背影,溫席玉心裏發軟,眉眼也柔和下來,直至看不見了,才低頭繼續播種。


    在這的日子雖不如京城繁華,小鎮熱鬧,卻足夠幸福。


    讓他產生了一種向往。


    與阿煦攜手一生,永不分離。


    腦海裏陰暗、糟糕的念頭不知不覺已經很久沒浮現。


    他想要和禾煦好好過日子。


    忙碌了一下午的溫席玉,終於吃上了香噴噴小雞燉蘑菇。


    或許是太補了。


    當晚溫席玉精神格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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