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


    周庭桉聲音驀地啞了,俯身抱緊他,“特別特別喜歡。”


    他們沒有婚戒。


    或許那時阿煦早就打算離開,所以不讓他買,除了倆人多年的迴憶外,一個留念東西也沒給他留下,消失得幹幹淨淨。


    從那以後,他變得患得患失。


    做噩夢時,總是夢見阿煦心跳停止那一晚……


    他閉上眼,懷中是真實帶著體溫的擁抱,無名指彎曲了下,戒指貼合著肌膚觸碰到禾煦的手,得到迴應那一刻,所有糟糕的迴憶都在霎那消散。


    “這算是求婚嗎。”


    周庭桉感到不真實問著。


    禾煦靠在他肩上,聞言輕笑點頭,“嗯,是我對你的承諾。”


    會永遠對他好。


    周庭桉鼻頭倏然一酸,原來感到幸福的時候也會想哭。他睜開眼,忍不住盯著摟在禾煦腰後的手上戒指看,薄唇微抿,低頭埋進對方肩窩,“阿煦……”


    低啞聲音含著鼻音。


    禾煦怔了下,抬手拍拍他的背,“我在呢。”


    周小狗。


    也許是壓抑太久了。


    周庭桉哭得挺兇,站著哭怕他累到,於是把他抱去沙發上接著哭。


    好笑又令人心酸。


    大抵是在他消失的那些日夜裏,承受了許多委屈吧。


    禾煦耐心哄著他,問什麽都答。


    溫柔悅耳的聲音一遍遍,不厭其煩迴應著。


    周庭桉禁不住想得寸進尺,睫毛微濕望著他,更顯眼眸深邃,“老婆,我想吃橙子。”


    “我去切……”


    禾煦意識到什麽,驀地收聲。


    “可以麽。”周庭桉手臂圈緊,雖然問了他意見,但絲毫沒有給他選擇的權利,虎視眈眈盯著他,活像是大尾巴狼。


    而禾煦就是那隻逃不掉的綿羊。


    “羊遇上狼,肯定會被拆吃入腹咯。”2358閑著無聊上網衝浪,刷到提問‘羊會愛上天敵狼嗎’,對此十分嗤之以鼻。


    “羊隻有當狼晚餐的份兒。”


    說到晚餐。


    小煦怎麽下個樓不迴來了?


    時間一晃進入盛夏。


    幾個月前,在網上瘋傳的陪酒男模被灌酒哭的視頻主人公,從人們茶餘飯後談資,已經搖身一變成為了知名流浪貓狗救助博主。


    每天都有數不盡的電話打來。


    禾煦為此特意在全國各地,招收了一大批熱愛貓狗的人士當員工,當然工資記在周氏集團名下。


    除此以外,他還會飛去各地流浪動物救助中心、救助站,捐款捐糧。


    因為大多數的救援機構和救援人員都處於入不敷出狀況,救援的主要經費來源還是愛心捐贈。


    幸好,他家周狗最不缺就是錢。


    起初也有人質疑是作秀。


    斥責他利用小動物博同情關注。


    禾煦從沒迴應過,他的賬號交給了公司宣傳公益,關愛動物。


    時間一長。


    質疑聲漸漸就自己平息了。


    群眾眼睛是雪亮的。


    現在一翻評論區,都是感恩感動的祝福話語。


    “靠,這小家夥跟我當初的慘樣有得一拚。”薑嘉年看著視頻裏被車撞到,後腿血肉模糊的小狗,蹙眉堅定道:“我要領養它。”


    禾煦給他倒了杯溫水,沒有立即同意,“你要想好,不能一時衝動。”


    小動物跟人一樣。


    有乖的有不乖的,性格不一樣。


    他也是創辦了流浪動物救助中心才知道,棄養是流浪動物的主要來源,走失的隻占據很小一部分。


    薑嘉年沒說話,正和評論區裏說小家夥長得醜,發布虐待動物照片的傻x對線。


    禾煦無奈搖頭,轉身上二樓。


    “咚咚。”


    他敲了下書房門,推開門進去。


    辦公桌後,周庭桉原本麵無表情的臉,看到他後有了細微變化,眉眼放鬆,身子後仰靠進椅背裏,“老婆,要充電。”


    男人狹長的眸倦怠半眯著,口吻在撒嬌。


    禾煦關好門走過去。


    剛在腿上坐下,便被抱了滿懷。


    他後背抵上辦公桌,不給人一絲逃離空間的擁抱,是周庭桉一貫霸道占有欲強的作風。


    禾煦以前還會覺得窒息,現在已經習慣了,抬手迴抱住他,溫聲道:“不是累了?你往後靠靠,我給你揉下腦袋。”


    “不要。”


    周庭桉聲音困倦,“我抱著你眯一會兒。”


    說到後麵,唿吸已經變輕。


    禾煦不由安靜下來。


    最近周庭桉很忙,就連周末在家都得辦公,幾乎全月無休。


    一天要飛往好幾個地方。


    他勸過對方不要把自己搞這麽累。


    周庭桉迴答是,“我想為以後拚一拚。”


    想和他迴家。


    那以後,禾煦沒有再勸過對方,隻有不留遺憾的爭取過,才能釋然接受所有結果。


    但看著靠在肩上疲憊睡著,眼鏡都忘了摘的周庭桉,他眼底不禁泛起心疼,動作輕柔取下眼鏡,無聲輕歎。


    這麽拚的話,真不想讓傻狗失望啊。


    周庭桉小歇了會兒,聞著禾煦身上淡淡幹淨的沐浴露香味,睡得很沉。


    醒來時,才過去了半小時。


    禾煦也趴在他懷裏睡著了,清淺的唿吸落在側頸,柔軟令人安心。


    周庭桉一時舍不得鬆開手,就這麽投入忙碌的工作中,盡管身體疲憊,但精神上卻幹勁兒十足。


    又過了片刻。


    禾煦睡醒了,不良睡姿原因,剛抬起頭就忍不住“唔”了聲。


    脖頸後搭上溫熱的掌心。


    周庭桉不輕不重幫他揉著,一手攥住他跪在身側的腳踝,往地上放去,低聲問著,“腿麻嗎?”


    禾煦耳根微紅,“……不麻。”


    “那就好。”


    周庭桉握住他另一條跪著的小腿往下放。


    但這次或許動作快了。


    小腿肚忽地痙攣起來,他頓時悶哼出聲,身子蜷縮成蝦米。


    抽筋地方疼得跟被刀砍了一樣。


    周庭桉迅速揉搓他小腿肚,輕輕按壓,然後握住他腳心向腿背靠攏,伸展小腿後側的肌肉。


    過程那叫一個酸爽。


    禾煦冷汗都冒出來了。


    終於緩解抽筋後,他氣還沒喘勻,餘光注意到往周庭桉摘掉眼鏡,眉心一跳坐起來,“周,周狗,你累了吧?我去給你煲湯喝。”


    薑嘉年還沒走呢。


    他不走,等會就下不了樓了。


    “不累。”周庭桉看了眼腕表,跟他調換位置。


    ……


    等禾煦下樓時。


    薑嘉年早走了。


    周庭桉跟鐵人一樣,抱他洗完澡又工作去了,身體素質好到令人發指。


    禾煦沒力氣做飯,點了外賣。


    他癱在沙發上,抱著2358,“2358,我需要你的幫助。”


    2358早有準備,亮出購物頁麵。


    “小煦放心,我買了好多……東西保護你身體不受傷害呢。”


    雖然比不上係統商城的。


    禾煦默然,閉了閉眼平複燥熱。


    “不是,我是想讓你幫我向部長傳達消息……”


    他俯身靠近2358聽筒,悄悄耳語。


    於是,2358提前從任務世界裏出去了,奉命去威脅(劃掉),商量關於主角周庭桉意識覺醒後,想跟禾煦來到現實世界的歸屬問題。


    2358在世界裏沒有實體。


    ipad隻是裝載它數據的工具,它可以隨時出去,但是出去後就進不來了。


    所以禾煦也不知道最終結果如何。


    但無論結局怎麽樣,他都不會再鬆開周庭桉的手了。


    他們從朱顏綠鬢到白發蒼蒼。


    相愛了一輩子,沒吵過架,沒鬧過一次紅臉,沒人不羨慕向往著他們的愛情。


    真正做到了,一生一世一雙人。


    周庭桉離開那一刻,禾煦心跳快到了極致,他緊握著對方漸漸失去溫度的手,閉眼祈禱,渴望有奇跡出現。


    眼角被淚意浸濕時。


    感覺一陣微風似的撫摸,蹭過臉頰。


    他怔了下,睜開渾濁的雙目看向空中,隱約聽見一句話。


    “來找我,阿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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