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思渺宮,洛知微淨了手便在廚房忙活了起來,直到黃昏時分,沐浴熏香後,才帶著食盒往尚宸殿去了。


    尚宸殿裏隻有顧桓祁一人,聚精會神看著折子。


    江義敏在門口,見洛知微來了,迎上前去,“洛常在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給皇上做了些點心,隻是午後有些事情耽誤了時辰現在才來,有勞江公公給皇上嚐嚐,我便不多叨擾了。”


    竹葉將食盒蓋子抬起來,由江義敏驗了毒。


    “小主莫怪,奴才們也是按規矩辦事。”江義敏將那食籃接過去,輕聲道。


    “怎會,江公公恪盡職守,我自然也配合了。”


    江義敏輕輕點頭,退了兩步往尚宸殿去了,“小主稍後,奴才這便去將糕點呈給皇上。”


    “有勞江公公。”


    待江義敏入殿,洛知微與竹葉便在外候著。


    夏日裏日頭緩緩落下,將天上的雲燒成橘紅色,甚是好看。


    主仆二人在殿外看著,不禁感歎風景甚好,尚宸殿的門便又被打開了。


    “看什麽這般出神?”


    洛知微迴過頭來,迎上顧桓祁的目光,正要福身行禮,卻被顧桓祁扶住。


    “皇上怎麽出來了?”


    “你從來的點心將朕的饞蟲都勾出來了,”顧桓祁一邊說著,一邊拉著洛知微的手沿著宮道走了起來,“朕已傳膳思渺宮了,走吧。”


    二人拉著手,沿路一起看著晚霞,慢悠悠地往思渺宮走去。


    一餐飯吃得溫馨安逸,顧桓祁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坐在榻上翻看著洛知微讀到一半的書,“朕送你的書,讀了幾本了?”


    “都讀完了,皇上是要考嬪妾嗎?”洛知微笑顏如花,撐著臉看向顧桓祁。


    顧桓祁陷在洛知微的笑容裏,隻覺得心都要化了,舔了舔嘴唇別過臉去,“怎麽朕贈你的金釵不見你戴?”


    洛知微聞言,坐直身子給顧桓祁添了杯茶,“那金釵貴重,嬪妾怕太過招搖,細心收著了。”


    “朕贈予你的,朕許你戴,你便不必怕。”顧桓祁抬起茶杯喝了一口,滿意地點了點頭。


    洛知微漾起一絲笑意,“皇上贈嬪妾金釵,皇後娘娘賜嬪妾雲錦,嬪妾實在惶恐,哪裏受得起這麽些名貴之物。”


    聽見皇後,顧桓祁微微凜眉,將茶杯放下,裝作不經意道:“皇後贈了你雲錦?”


    “可不嗎?”洛知微笑得天真,忙喚竹葉將那衣服拿來,“這織金雲錦甚是名貴,嬪妾愧不敢受,隻是皇後娘娘說,皇上喜歡嬪妾穿煙青色,執意要嬪妾收下。”


    顧桓祁拿起那衣裙的手一怔,轉過頭來,似笑非笑道:“皇後說,朕喜歡你穿煙青色?”


    “是呢,”洛知微欣然道:“嬪妾也最喜歡煙青色,皇上也喜歡嗎?”


    顧桓祁收迴手,撫著腰間的玉墜,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皇後還說了什麽?”


    “嗯...”洛知微蹙眉思考著,迴憶良久,才斷斷續續道:“皇後娘娘說什麽,故人,眉眼相似什麽的,嬪妾不明白什麽意思,又問了一邊,皇後娘娘卻不說了。”


    顧桓祁的唇角雖仍是揚著,但眸底劃過一絲狠戾,同洛知微道,“皇後既然疼你,給了你這衣裙,你便穿著,還有朕贈你的金釵,與織金雲錦相配,更能襯得阿若仙姿。”


    洛知微卻搖了搖頭,“這些都太過名貴了,嬪妾實在不敢受,要不皇上替嬪妾將這衣裙還給皇後娘娘吧。”


    顧桓祁凝眉,略微思忖後道:“如此也好。”


    翌日,顧桓祁剛下了早朝,便去了碧凰宮。


    吳皇後受寵若驚,迎上前去接駕,“臣妾給皇上請安。”


    顧桓祁從吳皇後身邊走過,徑直往上首位去了,隻是冷冷撂下一句,“起來吧。”


    吳皇後身子一僵,被應暇攙扶起身,站在一旁。


    江義敏將昨日那衣裙放在殿內桌上,退了兩步立在了顧桓祁的身邊。


    吳皇後看著那衣裙,眸色大變,和身邊的應暇對視了一眼,眉心緊縮。


    “這衣裙,是臣妾昨日贈與洛常在的,皇上怎麽...”


    “阿若覺得這衣裙太過華麗,便托朕將這衣裙拿來還你。”


    阿若?


    吳皇後聞言抬起頭,對上顧桓祁的目光。


    顧桓祁笑笑,麵上輕鬆卻目色含威,繼續道:“朕也正好也來看看你,想著陪你來一起用個午膳。”


    吳皇後攥著手,勉強地牽起唇角亦笑了笑。


    “朕登基也快有四年了,你與朕在一起,也有...”顧桓祁頓了頓。


    吳皇後擱下筷子補充道:“臣妾陪伴皇上,已有七年了。”


    “是啊,七年了。”顧桓祁抬眸,眸底似一汪深淵,“皇後為朕分憂七年,朕不曾忘懷的事情,沒想到皇後也還記得。”


    吳皇後身子一僵,怔怔地點了點頭。


    午膳用完,冷汗已經濕透了吳皇後的裏衣,一頓飯的時間,吳皇後如坐針氈。


    更衣時,吳皇後顫抖著聲音問道:“應暇,你可聽見皇上喚她什麽了?皇上喚她,阿若。”


    應暇也不知該如何寬慰吳皇後,思量半晌,隻是道:“皇上還是敬重皇後娘娘的。”


    “夫妻一場,本宮要敬重做何用?”吳皇後說著,眼淚便要奪眶而出,“本宮將門之後,高門貴女,父親是三朝元老戰功赫赫,怎就比不上她一個中書令的女兒。”


    “娘娘慎言呐!”應暇心頭一緊。


    應暇原是吳皇後母親的陪嫁丫頭,後因顧桓祁登基,應暇便陪著吳皇後入了皇宮,自然知道吳皇後心裏有多在乎皇上,也明白那人是吳皇後心裏甚難解開的結。


    如今這樣一個威脅擺在眼前,吳皇後心裏自然慌亂。


    “七年了,如今又冒出個長得像的,他便要厭棄本宮了嗎?”


    應暇攙扶著吳皇後在榻上坐下,又端來一盞熱茶,那著團扇在吳皇後身旁緩緩搖著,“娘娘不必擔心,若皇上厭棄了您,今日何必這般?想來也是顧念著與娘娘的夫妻情分,那洛常在連件華麗衣裙都不敢收下,想來也成不了什麽氣候。”


    吳皇後眸色一黯,手攥得愈發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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