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道靜靜地看著馬鐙在那極力辯解和表演,不禁有些佩服。


    宇道心中忍不住讚歎:這馬鐙若是生在上一個世界,那奧斯卡小金人怕是非他莫屬啊,絕對是影帝級別的水準。


    那眉飛色舞的模樣,那巧舌如簧的辯詞,簡直將表演藝術發揮到了極致。


    不過話說迴來,宇道心中也明白,這馬鐙說的確實沒錯。


    馬鐙在整個過程中,從未明確承認這個摔壞的青花瓷是他親手所製。


    在之前的交談裏,馬鐙也僅僅是坦誠為了還原天青之色,絞盡腦汁嚐試了各種辦法。


    至於馬鐙最終還原出來的成果用在什麽地方,他的確未曾吐露半字。


    宇道微微皺眉,輕捋下巴,心中思索著:真要細細討論起來,光靠目前掌握的這些情況,確實難以給馬鐙定罪。


    馬鐙就像一隻狡黠的狐狸,巧妙地在話語間周旋,給自己留下了諸多可退之路。


    而此時,張淑婷柳眉倒豎,杏眼圓睜,一個箭步跨上前,指著馬鐙的鼻子急聲說道:


    “你還敢嘴硬!剛剛你那眉飛色舞的模樣,分明就是在炫耀自己仿造青花瓷的手段,現在倒想矢口否認了?”


    張淑婷的聲音尖銳而急促,仿佛一支利箭直直地射向馬鐙。


    馬鐙額頭上的汗珠愈發密集,如同一顆顆晶瑩的珍珠不斷滾落,他連連後退幾步,卻仍梗著脖子喊道:


    “我那是在說我鑽研瓷器工藝的嚐試,與這青花瓷有何相幹?你莫要歪曲我的話!”


    馬鐙的聲音顫抖著,卻仍強裝鎮定。


    張淑婷雙手叉腰,氣得冷笑幾聲:


    “哼!你當眾人都是聾子瞎子?你那琉璃釉料、特殊燒製工序的鬼話,不就是在承認這假瓷出自你手?”


    張淑婷的目光如炬,仿佛要將馬鐙看穿。


    馬鐙的臉漲得通紅,像一隻被激怒的公雞,他揮舞著手臂,大聲吼道:


    “我在瓷器行摸爬滾打多年,研究些新技法有何過錯?你這般血口噴人,是想故意毀我名聲!”


    馬鐙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了憤怒和恐懼。


    張淑婷逼近一步,咬牙切齒道:


    “你這騙子,還妄圖狡辯,今日定要你原形畢露,給大家一個交代!”


    張淑婷的唿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


    馬鐙又急又怕,身體微微顫抖,卻仍在嘴硬與張淑婷僵持不下,周圍的人群也在他們的爭吵聲中愈發喧鬧。


    此時,人群中開始竊竊私語,一部分人覺得張淑婷言之有理。


    這馬鐙的言行太過可疑,肯定是造假者,必須要嚴懲,他們怒目而視,對馬鐙充滿了鄙夷與譴責。


    有的人握緊了拳頭,仿佛隨時準備上去給馬鐙一拳。


    而另一部分人則心存疑慮,認為不能僅憑這幾句爭吵就斷定馬鐙造假,說不定其中另有隱情,他們在一旁觀望,並未出聲指責。


    有的人眉頭緊皺,陷入沉思,試圖從雙方的話語中找出真相。


    張淑婷見馬鐙死不認罪,又轉向人群高聲道:


    “諸位,這等騙子行徑若不揭露,日後定會有更多人受騙,大家要一起讓他承認罪行!”


    這一番話讓那些原本猶豫的人也開始動搖,討伐之聲漸漸有了聲勢。


    但仍有少數人在為馬鐙爭辯,現場陷入了一片混亂的爭論之中。


    人們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如同洶湧的海浪。


    就在這混亂的時刻,人群外頭傳來一陣齊刷刷的腳步聲,仿若沉悶的鼓點敲在眾人的心尖。


    這些腳步聲沉重而有力,每一步都帶著壓迫感。


    幾個衙役邁著大步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那模樣好似兇神惡煞降臨凡間。


    為首的衙役身著清末的深藍色兵勇製服,布料厚實粗糙得如同砂紙,摩挲起來沙沙作響。


    領口與袖口鑲著的黑邊已然褪色,仿若蒙塵的舊時光殘痕。


    幾枚銅扣在陽光吝嗇的映照下黯淡無光,幽深得好似藏著無盡陰謀。


    銅扣隱隱泛著斑駁的銅綠,仿佛在訴說著往日裏那些醃臢勾當的見證。


    腰間束著的那根寬皮帶,因長久使用而滿是褶皺,掛著的長刀刀柄纏著破舊的布條。


    刀鞘上的雕花曆經歲月與各種暗地交易的摩挲,早已磨損得模糊不清,隻剩幾道蜿蜒的線條暗示著曾經或許有過的精致。


    讓人矚目的是,領頭官兵的頭上那頂原本傳統的清兵帽,側邊竟突兀地安著一個小巧的蒸汽動力風鏡。


    鏡片呈現出幽藍色,神秘的光芒仿若鬼火閃爍。


    時不時有絲絲白氣從鏡架旁錯綜複雜、如蜿蜒蚯蚓般的微型蒸汽管裏冒出,繚繞在領頭官兵眼前。


    恰似給他那兇狠麵容罩上了一層詭異莫測的麵紗,增添了幾分詭譎的氣息。


    領頭衙役身旁跟著的幾個跟班,亦是滿臉橫肉,眼神中透著一股狡黠勁兒與兇狠戾氣。


    這地兒活脫脫像一群跟著狼王的惡狼,一看便知絕非善茬。


    他們的目光在人群中掃來掃去,帶著威脅和恐嚇。


    隨著衙役走近,人群下意識地自動讓出一條道來,眾人皆噤了聲。


    唯有緊張吞咽唾沫的聲音此起彼伏,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他們,仿若待宰羔羊望著屠夫。


    宇道目光一凜,心中暗忖這事兒怕是要愈發複雜棘手了,瞧這陣仗,這些衙役與馬鐙定是蛇鼠一窩,狼狽為奸。


    宇道的心跳不禁加快,眉頭皺得更緊。


    領頭的官兵麵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烏雲密布、墨汁翻湧的蒼穹,眼神如惡狼覬覦獵物般掃過爭吵的馬鐙和張淑婷。


    隨即,領頭的衙役扯著嗓子仿若破鑼般叫嚷道:


    “都給老子閉嘴!這兒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驚擾了官老爺你們擔待得起嗎?”


    領頭的衙役的聲音如雷貫耳,震得人們耳朵嗡嗡作響。


    說罷,領頭的衙役衝著身旁那幾個跟班使了個意味深長的眼色,那眼神裏滿是陰暗的暗示,恰似夜梟傳遞捕殺信號。


    那幾個跟班會意,其中一個獐頭鼠目的小個子立馬站出來。


    此人臉上堆滿諂媚至極的笑,褶子堆得如同層層疊疊的劣質紙張,巴結地笑道:


    “差爺,小的們看得真真兒的,這馬鐙就是被冤枉的!”


    “他可是咱長安城裏有名的瓷器行家,哪能做那造假的醃臢事兒,定是這幾個外地人故意找茬兒呢!”


    獐頭鼠目的小個子的聲音尖細刺耳,讓人聽了十分不舒服。


    馬鐙一聽,那模樣就像是溺水之人猛地抓到了救命稻草,腰杆瞬間挺直,胸膛高高挺起,整個人都抖擻了起來。


    隨後,馬鐙幾步躥到衙役身邊,動作極為急切,一手緊緊拉著領頭衙役衣角。


    那拉扯的勁道好似生怕領頭衙役會突然跑了一般,另一手指向張淑婷等人,扯著嗓子就哭喊起來:


    “差爺呐!您可得給小的做主啊!”


    “這幾個人跟沒頭蒼蠅似的走路不長眼,硬生生把小的手裏這珍貴無比、祖上傳下來的青花瓷給撞碎咯!”


    馬鐙的聲音淒慘無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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