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身形佝僂,歲月仿佛是一把無情的刻刀,在他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跡。


    那彎曲的脊背像是一張被過度拉伸的弓,隨時都有可能斷裂。


    老王整個人像是被生活的重擔長久地壓著,脊背彎曲,肩頭鬆垮。


    老王的肩膀仿佛被無形的巨石壓著,每一次唿吸都顯得沉重而艱難。


    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短褂,鬆鬆垮垮地掛在肩頭,補丁層層疊疊,顏色各異,有深灰色、土褐色,就像一幅雜亂無章的拚圖。


    那些補丁的針腳歪歪扭扭,像是匆忙中縫上去的,每一個補丁都帶著歲月的滄桑。


    這些補丁和小男孩衣服上的補丁一樣密,卻沾染著更多洗不掉的塵垢,仿佛在訴說著他多年來的奔波與辛勞。


    那塵垢深深地嵌入了布料的紋理中,仿佛已經成為了衣服的一部分。


    老王的褲子也是破舊不堪,褲腳挽著,露出幹瘦卻青筋暴起的小腿。


    那小腿上的青筋如同蜿蜒的蚯蚓,突兀地趴在那裏,讓人觸目驚心。


    像是幾條蜿蜒的蚯蚓趴在上麵,腳上的布鞋咧著嘴,鞋幫子和鞋底勉強粘連在一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布鞋的鞋麵已經磨損得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顏色,鞋底也被磨得薄如紙張。


    宇道細細看去,不知道為何,腦海裏浮現駱駝祥子的模樣。


    與駱駝祥子相比,祥子初入城市時有著青年的朝氣與壯實。


    拉車時風風火火,渾身透著股子不服輸的勁頭,一心想靠自己的力氣掙出一輛屬於自己的車;


    老王則是被歲月消磨盡了精氣神,拉車於他更多是無奈之舉,隻為在這上海灘艱難求生。


    祥子健碩的體格能讓他在車行嶄露頭角,老王隻能憑借多年在曄巷穿梭的經驗,掙幾個辛苦錢。


    相同的是,他們都在處在底層為生活苦苦掙紮,被時代的洪流裹挾著,身不由己。


    眾人剛走到行李旁,老王一瘸一拐地趕忙迎上來,雙手局促地搓著,操著那口帶著濃重本地腔的上海話說道:


    “幾位,行李重,我來,我來就行,你們別累著咯。”


    老王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帶著一種謙卑和討好的意味。


    說著,老王就要伸手去搬那看著就頗為沉重的箱子。


    宇道見狀,一個箭步上前,雙手穩穩地按住箱子,笑著說道:


    “王叔,哪能讓您一個人忙活,我們年輕人有的是力氣,大家一起搭把手,快得很。”


    宇道的笑容陽光而溫暖,讓人無法拒絕。


    說著,宇道的胳膊上肌肉微微隆起,展現出幾分力量感。


    張淑婷和王玉蘭也紛紛點頭,放下手中的小包,圍了過來。


    張淑婷捋了捋有些淩亂的發絲,說道:


    “就是,咱們一起,人多力量大。”


    張淑婷的眼神堅定而溫柔,充滿了鼓勵。


    王玉蘭則在一旁輕聲附和:


    “麻煩您了,大家互相幫襯著。”


    物理的聲音輕柔而親切。


    老王還想推脫,嘴唇囁嚅著:


    “這……這哪成,我一粗人,咋能讓你們動手……”


    老王的臉上滿是惶恐和不安,雙手在空中揮舞著,想要阻止眾人。


    可看到眾人那熱忱的眼神,便也不再言語,隻是眼眶微微泛紅,默默地點了點頭。


    老王的眼睛裏閃爍著淚光,感動之情溢於言表。


    於是,眾人一起動手,宇道和張淑婷抬起較重的箱子,王玉蘭幫忙拿些零碎物件。


    老王則在一旁,雖然腿腳不利索,但幹起事來反而很是利索。


    搬運行李時,雙手小心翼翼,手指微微顫抖,像是捧著稀世珍寶,生怕蹭壞了什麽,嘴裏嘟囔著:


    “幾位放心,俺一定當心。”


    老王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一邊幹著活,還時不時提醒著宇道:


    “小心點,別磕著咯。”


    老王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著濃濃的疲憊與謙卑,卻透著濃濃的關切。


    看到老王這副局促又憨厚的模樣,幾人不禁動了惻隱之心,張淑婷便輕聲道:


    “給您添麻煩了。”


    張淑婷的聲音充滿了同情和關懷。


    老王聽聞,頭埋得更低,慌亂地擺著手,應了句:


    “不麻煩,不麻煩。”


    老王的頭幾乎要低到胸口,仿佛想要把自己隱藏起來。


    此時,街邊的黃包車在霧氣中影影綽綽,車夫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交織成一曲獨屬於上海灘的市井樂章。


    那霧氣朦朧,讓一切都顯得虛幻而不真實。


    老王站在這嘈雜之中,愈發顯得形單影隻,他的身影在霧氣中顯得孤獨而渺小,仿佛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宇道一邊幫忙搬著行李,一邊溫和地說道:


    “王叔,您別太忙活,我們不趕時間,您慢著點兒。”


    宇道的語氣充滿了關心和體貼。


    老王身形頓了頓,抬起頭,眼中滿是感激。


    隨後,老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口被煙熏黃的牙齒,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醒目,聲音略帶顫抖地迴道:


    “哎,好嘞,多謝小哥體諒。”


    老王那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光亮,似乎沒想到這些剛來上海的陌生人,竟不嫌棄他殘疾在身,還如此和顏悅色。


    老王心裏頭滿是暖意,搬運行李的動作也輕快了幾分。


    臭蛋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眼眶微微泛紅,他的眼睛裏閃爍著淚光,嘴唇微微顫抖著。


    臭蛋想起平日裏王叔遭受的那些冷眼與委屈,心中一陣酸澀,暗自慶幸今天遇到了好人。


    臭蛋的牙齒緊緊咬著嘴唇,仿佛在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


    待老王應完話,臭蛋突然向前一步,朝著宇道幾人深深地鞠了個躬。


    那瘦小的身子彎成了九十度,許久才直起身來。


    “阿嬸!阿哥!阿姐!俺替王叔謝謝你們!”


    臭蛋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王叔人老實,嘴笨得很,不曉得咋攬客。平常那些人,一看王叔是個瘸腿,都不太願意找他。”


    說著,臭蛋用髒兮兮的手背抹了一把眼睛,他的手背粗糙而黝黑,帶著生活的痕跡。


    “你們不一樣,不光不嫌棄,還對王叔這麽好。”


    臭蛋抬起人,目光堅定地看向眾人,深吸一口氣,似乎在給自己打氣,接著胸脯一挺,繼續說道:


    “俺在這上海灘混了好些年,啥人啥事兒都見過,俺敢打包票,王叔雖然腿不利索,可絕對是這條街上拉黃包車拉得又快又穩的!”


    臭蛋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說著,臭蛋微微側身,用手指了指老王,眼神裏滿是信任與敬重,又提高了些音量:


    “打從俺認識王叔起,他就沒出過岔子,哪怕下雨天路滑,他也能平平穩穩把客人送到地兒。”


    老王一直站在旁邊,低著頭,雙手局促地揪著衣角。


    聽到臭蛋這番話,老王那滿日前的臉微微顫抖,眼角泛起了淚花,嘴唇囁嚅著,似乎想說些什麽,卻又因太過人激而發不出聲。


    好一會兒,老王才抬起頭,用那隻粗糙且布滿青筋的手抹了抹眼睛,沙啞著嗓子說道:


    “幾位……好人呐,俺……俺嘴笨,不知道咋感謝你們。俺拉了大半輩子車,從沒遇見過像你們這麽好心的人。”


    老王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身體也微微顫抖著。


    說罷,老王又慌亂地低下頭,像是生怕自己的感激之情表達得太過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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