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巴爾克垂下眼,抬手擺弄著便攜控製器,觀察灰袍人的情況。


    注意到對方已經到入戶廳,他語氣有些焦急:“少爺,我必須離開了。”


    “等等。”


    奧爾菲斯叫住他,疲憊道,


    “這本書的出現不會讓事態變好,反而可能招來更大的災難。”


    “把書給我,你去找上次收進來的那把古董傘,帶那個記者去有水的地方。古董傘有靈,遇水顫動,能徹底遮掩住她的蹤跡。”


    遮住蹤跡,並不意味著能解決已經侵入莊園的灰袍人。


    巴爾克想的不是藏起來,而是反製迴去,一勞永逸。


    巴爾克還沒說話,已經看穿他想法的奧爾菲斯揮揮手——


    “別老是皺著眉頭,巴爾克,做好你分內的工作,我會處理其餘的一切。”


    奧爾菲斯拿迴書,卻並沒有閱讀,隻是將其攤開在膝蓋上。


    他闔上眼,聲音很低:“在實驗結果出來前,暫時不要來打擾我。”


    巴爾克目光複雜,最終還是轉化為濃濃的關懷:“少爺,注意身體。”


    “實驗結果在天亮前應該就能出來,我會讓管家準備好食物的。”


    奧爾菲斯“嗯”了一聲,對著翻開的書頁陷入沉思。


    巴爾克按照奧爾菲斯所說,重返【深淵】,取出了一把長傘。


    即將離開主臥的時候,巴爾克聽到奧爾菲斯問了一聲:


    “巴爾克,你有沒有聽到祂的話?祂對你說了什麽?”


    頂著莊園主探究的目光,巴爾克坦然道:“幾句不成氣候的呢喃罷了,我早已忘記。”


    “不成氣候的呢喃?”


    奧爾菲斯笑了,


    “祂可是貨真價實的預言了王朝的覆滅。凡是由祂說出來的話,極大可能變為現實。”


    “巴爾克,祂真的沒有對你說什麽嗎?”


    其實說了的。那個從書裏傳出來的聲音,對巴爾克強調了無數次莊園主與小說家,乃至與曾經那個少年的區別。


    知曉巴爾克對慘劇的厭惡,祂言語大義,勸巴爾克棄暗投明。否則終有一日,心思多疑,瘋狂而狡猾的莊園主會將一切擺上他的實驗台,用一場更大的痛苦來湮滅這長達幾十年的情仇愛恨。


    “祂說了幾句,但那些詞句我根本不會去聽,也不會去做。”


    巴爾克目光坦然,


    “少爺,不管你變成什麽模樣。我隻記得你重返莊園時對班恩說過的話。”


    巴爾克複述了一遍:“繼續你的工作,班恩,那些違反規則的人,需要付出代價。”


    他蒼老的麵龐上浮現一絲痛快,


    “這就夠了,這就夠了。”


    “這就足以令我全心全意遵循少爺的指令,即使是死亡。”


    “很好。”


    隔著一道門,奧爾菲斯的聲音有些模糊,


    “我相信你,巴爾克。”


    主臥的大門被徹底關上,將那些混亂瘋狂而蠱惑人心的言語鎖在奧爾菲斯所處的黑暗中。


    巴爾克的背後已經被冷汗浸濕。


    他仔細迴憶著自己的迴答,確定沒有任何差錯,這才鬆了口氣。


    不過巴爾克也沒有撒謊,他確實已經決定為這座莊園奉獻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如果不是我的遲鈍,少爺根本不會變成這樣,小姐也不會流落在外。”


    巴爾克握緊那把長傘,


    “是我先失職,辜負了德羅斯老爺的期許。”


    沉重的機械錘敲打在台階上,一下又一下。巴爾克早已習慣這種聲音,並不覺得吵鬧。


    隻是偶爾,偶爾他會懷念,曾經的更熱鬧的,喋喋不休的好奇提問聲。


    渡鴉最後看到的畫麵,是名為愛麗絲的記者進入了繆斯迴廊,隨後就一直沒出來。


    巴爾克轉入迴廊,抬眼望去,空蕩蕩的迴廊上沒有任何人影。


    “奇怪,是躲在了雕像後麵嗎?”


    巴爾克注意著兩邊的雕像,卻一無所獲。他走到一半,停在厄剌托的麵前。


    視線下移,巴爾克的目光驟然銳利。


    伊索雖然關上了地板的門,但不知密室奧秘的他,並沒有將七弦琴複原。


    發現琴的位置不對,稍微低了些,巴爾克有些不敢相信:“老管家不會犯這樣的錯,有外人進入密室中了?”


    “不對,不可能。少爺疑心很重,連能旁觀實驗的伽拉泰亞都沒收到密鑰。”


    巴爾克的大腦飛速運轉,他甚至有些害怕。


    害怕是班恩無意中泄密了,巴爾克立刻撥動琴弦,準備進去為老同事清掃痕跡。


    “莊園的秘密最好就埋葬在莊園裏。”


    巴爾克冷靜下來,言語間湧動著殺機,


    “不管是誰,都不能攜帶這麽關鍵的信息離開。隻有德羅斯的盟友與內部人員,才能聆聽夜鶯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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