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愛麗絲心裏衍生出一抹喜悅。


    調查記者的工作辛苦還賺不到錢,隻是愛麗絲比較中意這個身份,不在乎。


    但在愛麗絲對莊園展開滲入調查破壞後,錢就成了必不可少的一環。


    催完工資,愛麗絲哼著歌去換衣服,對著鏡子整理發型。一邊夾上發夾,一邊嘀咕——


    “下午還去不去采訪傑克呢?他估計不太想看到我吧。嗯……”


    腹中的饑餓打斷她的思緒,愛麗絲意識到,現在頭等重要的事,是去烘焙坊定製一份完美的鬆露蛋糕。


    戴好手套,拿起手提包,出門。


    愛麗絲下樓時,恰好撞見她的信被送來。


    “都是加急信,給莎莉安,愛麗絲,還有菲麗葉爾……”


    送信人一口氣報出好幾個名字,全是愛麗絲用過的真假名字。


    她便伸出手,說:“是我和我朋友的,一起領了。”


    房東太太恰好也在,走出房門幫忙確認。


    愛麗絲將這些信全部收進包裏,衝房東太太笑笑,禮貌告別。


    在烘焙房裏下完單,又隨便買了點現成品墊肚子。時間太早,愛麗絲幹脆去克裏斯蒂娜家裏轉轉。


    瑪麗安並沒有住院,而是在包紮完傷勢後選擇了迴家。


    愛麗絲離開蠟坊時,還在考慮要不要去東區看望下瑪麗安。


    克裏斯蒂娜與瑪麗安相隔太遠,愛麗絲估算了下距離,發現會錯過和烘培坊的預訂時間,隻好作罷。


    下午5點左右,當她帶著大包小包迴家時,發現電話又被打爆了。


    不是主編,而是詹姆斯——


    “記者小姐,麻煩您替我學生報道了,晚上請你吃個飯吧。”


    “呃……”


    “不用。”


    愛麗絲猶豫著,暗示道,


    “我還沒有去,我想,采訪的事情還是要先確定傑克先生自己的想法。”


    詹姆斯在電話那頭爽快道:“他很想啊,下午還問過我時間呢。當時,我就奇怪啊,你們昨天離開時不是約定好……”


    合著詹姆斯早知道愛麗絲鴿了傑克,借著感激的名頭提醒她。


    愛麗絲也很意外。


    她猜到了傑克可能存在人格分裂,兩個意識交替掌控身體。但她覺得自己昨晚那兩槍給的格外重,無論哪個意識,應該都不太願意見到她。


    昨晚那個持刀行兇的都那樣討厭她,恨不得把她定為下一個獵殺目標。絕對會去警告另一個家夥離她遠點。


    然而白天的傑克不僅不排斥,甚至還想見她?


    愛麗絲心思一轉——難道,傑克的兩個意識是絕對對立的?因為自己讓某個壞孩子吃癟了,另一個好孩子對她的信任度大增?


    “哦,這樣啊。是我誤會傑克先生昨天的意思了。他昨天說他頭痛症犯了,還沒有定好時間就獨自離開了。我就以為……”


    愛麗絲故意點出傑克的“頭痛病”,等待詹姆斯的反應。


    電話那頭沉默一陣,詹姆斯聲音有些磕巴:“原,原來如此。那看來他是需要一些休息。明天…明天見麵怎麽樣?”


    詹姆斯知道傑克的病症!


    愛麗絲聽出不對勁,握著話筒的手用力。


    詹姆斯知道多少呢?是單純的知道,還是清楚傑克夜裏的獵殺行動?


    傑克的事,似乎並不隻是他一個人的問題……


    從那堆信件中找出加急信,愛麗絲看著上麵的署名,道:“好,明天。”


    放下電話,愛麗絲將其他幾封普通信件匆匆看完。


    其他的信都是她在逃離墨爾本的過程中,不斷更換假名時所結識的熟人寄來的。


    有些是信息交換,也有些隻是問好,還有些則是幹脆的有事相求。


    愛麗絲看完,快速分類,能迴複的迴複,不能迴複的暫時壓下。


    將艾達的迴信留到睡前研讀,愛麗絲收拾了一下家裏,這才坐下認真拆開蛋糕外包裝——


    吃鬆露蛋糕是一件非常美好而值得反複品味的事情。必須心無旁騖的放空思維,才能享受到這份美食的所有妙處。


    願甜品拯救一切不開心,鬆露蛋糕門~


    吃完蛋糕,收拾桌麵,洗漱上床。終於,愛麗絲靠在床頭,打開了艾達那封厚度驚人的迴信。


    麵對專業的心理學家給出的長篇累牘的名詞解讀,愛麗絲眼神漸漸迷糊起來。


    她看得很慢很仔細,勉強將其翻譯成了人能聽懂的話。


    愛麗絲寫信時,提到過傑克幾次的眼神變化,並表示她懷疑傑克英俊紳士外表下潛藏的是一個心思惡毒的壞孩子。


    但艾達迴信的第一點,就是批判了這個想法——在心理學的概念裏,每個孩子都是獨立的個體,他們或許因為思維的差異而導致行為有所變化,但沒有絕對的壞孩子。


    關於傑克精神分裂乃至人格分裂的猜想,也被艾達隱晦駁迴了先天病症的可能。


    艾達提到一個讓愛麗絲忽略的關鍵點——玩偶。


    【與其說那位先生是精神病,不如先關心他深層的心理變化……】


    艾達認為——從始至終,就不存在壞孩子!或者說,壞孩子就是傑克本人,無需切割!


    這封信的大部分篇幅,都在著重解釋——皮格馬利翁效應,也就是期待效應。


    簡單點來說,這種期待效應的作用機製在於心理暗示。


    孩子是不辨善惡,不知什麽是好壞,不清楚自己在幹的是好事,壞事。自然也不能就這麽定義為好孩子和壞孩子。


    這個時候就需要期待效應發揮作用,就是用正麵的誇讚與獎勵,激起孩子心中對好事發生後的期待,從而慢慢將一個懵懂的稚子教育成一位好人。


    當然,期待效應也可以反方向利用……


    一位期待邪惡成果的孩子,自然就會變成一位“壞孩子”。


    艾達表示,傑克的思維似乎走向了兩個極端。


    他才華橫溢,年紀輕輕就在畫界嶄露頭角,卻對童年玩偶的念念不忘,想事單純。在社交時,無人搭話的沉默寡言和有人搭話的麵麵周到也形成鮮明對比。


    人格分裂會產生彼此獨立的人格,可無論是白天尊師重道,紳士體貼的好孩子,還是夜裏瘋狂殘忍,手段血腥的壞孩子,都認同,並使用傑克這個身份。


    艾達猜——在傑克麵對人生的第一個岔路口時,因為無人幹預,他對善惡的界限出現模糊,產生了兩種矛盾而互相糾纏的想法。


    而期待效應,似乎一直在發揮著作用,但不知為何,卻是把他往為惡的方麵引導。


    可傑克的善念非常頑固,怎麽也不肯就此墮落。


    一來二去,衝突的思緒走向不同的極端,逐漸切割。


    然而,無論是好孩子,還是壞孩子,他們都不是完整的傑克。而是本應成熟的,三觀明確的傑克所割出的半身。


    所以,他們都是傑克。傑克的病症不在於腦部病變,而是心理上的畸形發展。


    ……


    愛麗絲沉默看完,捏著信紙——艾達的話,有點難懂,又有點好懂。所以,傑克沒精神病?甚至可能比一般人還聰明些?


    兩種人格其實是童年沒被明確定義下的善惡越發割裂?原本在成長中消失的惡在反向期待效應的作用下逐漸膨脹?


    愛麗絲抬手掐了掐眉心,勉強理清楚艾達對傑克的評價後,逐漸明朗的思緒轉到艾達迴信的最後那段——


    【好孩子不是完整的他,壞孩子也不是完整的他,不過是人性中的純白與純黑。但是愛麗絲,這個世界,乃至每件事,每個人,都是灰色的。】


    【想解決霧中怪人的事件?要麽在純白的配合下把他送進精神病院,關一輩子。要麽,找出誰在“獎賞”他的惡,讓純白接受純黑,化解純黑,完成遲到的善惡教育。】


    【我要提醒你,如果你要選擇後麵一條路,不要小看純黑的人性,千萬注意自身安全。】


    【恰好你問我在倫敦的人脈,我決定給你介紹一位女士……】


    愛麗絲摩挲著信紙下方的名字,喃喃道:


    “艾達,你真是送了我一份好大的禮物,幫我湊齊了最後一張手牌。”


    “21點,完美的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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