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露踮起腳尖望著前方那長長的607號隊列,責怪地看了高陽一眼。


    高陽除了苦笑迴應外還能怎麽辦?隻好乖乖陪著母親加入到等候的人群中。


    隨著時間慢慢流逝,一晃已近中午時分。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等待,他們離窗口隻有幾步之遙。


    終於,輪到了高陽。


    他取出身份證和準考證遞給窗口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先是仔細查看了手中的資料,然後抬起頭來看了看高陽,接著又看了一眼鏡前的高陽。


    當看到高陽疑惑的眼神時,這位工作人員露出一抹微笑,“你就是高陽同學吧?”


    “是我,有哪裏不對嗎?”


    高陽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


    “沒什麽沒什麽。”


    對方搖了搖頭,緊接著從一旁拿起一封已經標好了紅色標誌的信封,遞給高陽並笑道:“恭喜你,高陽同學!你是今年我們市高考的狀元。”


    說罷,他還向內廳招了招手,“來來來!狀元到啦!大家快來做好準備!”


    話語剛落,就有幾位工作人員從裏麵趕出來迎接。


    在一片混亂中,有人給高陽掛上了大大的紅花,舉起帶有【狀元】字樣小匾額的照相程序迅速完成。


    高陽在眾人圍繞中被折騰了一通後,直到離開時腦子還處於半懵狀態。


    此刻,高陽胸前佩戴著顯眼的紅花,手裏緊緊攥住寫有“狀元”


    二字的小牌匾。


    “兒子,快,快把你的成績單給媽媽看看!”


    秋雨露迫不及待地叫道。


    “好的好的!”


    高陽點頭應道,將手上的信封遞給了秋雨露。


    媽媽接過後打開了它,眼神迅速瀏覽了一番所有科目的分數。


    不出所料,總共八個科目,全都是滿分一百分。


    “呀!兒子!你看,我就說那天早晨吃的油條加雞蛋有效果!每科都是滿!”


    從她接過成績那一刻起,她的嘴巴似乎就沒閉合過,笑得無比開心。


    “那當然!你不知道我是誰家的孩子!”


    高陽也應和著,語氣中帶著些許自豪。


    “來!兒子!我們迴家,晚上給你做好吃的!”


    “行!那就先迴家。”


    就這樣,高陽胸前掛著一朵碩大的紅花,騎行在前,身後載著的母親一手持著一個寫有“狀元”


    二字的匾額,顯得格外耀眼。


    這樣的出行方式讓高陽倍感尷尬,整段路程他都垂著頭不願意麵對路人。


    但坐在後麵的媽媽顯然不願放過任何一個展示的機會,每當高陽想提速,總會感受到腰間一股不易察覺的壓力促使他不得不減速。


    原計劃二十分鍾左右就能完成的行程,最後竟用了接近兩小時的時間才完成。


    其間,母子倆還順路逛了逛市場,高陽被母親拉著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再度展現了一把“狀元”


    的風采,直到市場逛完才終於迴到了大院子中。


    就連一向穩重的高陽也沒想到母親會以這樣熱情高漲的方式慶祝。


    漸漸地,他對這份突然而來的“榮寵”


    有些適應不良,索性放棄了抵抗。


    看到母親無論走到哪裏都驕傲滿懷的模樣,那種尷尬與羞愧逐漸消退,轉化為一種難以名狀的情感。


    一進大院,高陽就發現鄰居老閻正拿著水管為植物澆水。


    老閻一眼認出了高陽身上的標誌裝飾,驚訝地問道,“高陽,你這是,要辦喜事嗎?”


    高陽聞言,不禁有些無語,幾乎站立不穩。


    老閻注意到了他身後的那位美女——秋雨露以及她手中的“狀元”


    牌子。


    老閻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秋醫生,這是…這是…真的嗎?”


    他指了指那牌子,結巴地說道。


    媽媽這時挺起了胸膛,滿心喜悅地解釋道,“老閻老師!我的兒子可是今年北京最傑出的學生呢,高考全科滿分,教育部特頒發的表彰!”


    聽到秋雨露的確認,老閻再次被震驚到,隨即對著院子大聲吆喝起來,“快來人啊!咱們這裏高陽考上狀元啦!快來人看看啊!”


    院子裏立刻熱鬧了起來,許多居民紛紛停下手中的事情,走出房間想要見證這一喜訊。


    媽媽自然不會錯過炫耀的大好機會,盡管高陽對此感到無可奈何,但他也隻能任由母親得意地與鄰居分享自己的成就。


    人們圍繞在高陽周圍討論著,


    “真是太棒了!我們的小區竟然出現了狀元。”


    “真的太厲害了,我要讓家裏的小孩子向高陽學習,將來也許也能成為狀元。”


    其中一位居民打趣地說,


    “你就別自欺欺人了,李老頭,你家小孩那個成績,初中畢業都懸!”


    另一個聲音補充道,


    “我就說,阿陽這個孩子有出息,長大了一定能成大事!”


    還有熱心的鄰居住戶提出建議,


    “秋醫生!阿陽現在已經長大,應該考慮考慮找個好姑娘吧?我有個堂姐,她的女兒年齡跟阿陽差不多,你們要不讓倆人見個麵?”


    然而有人反對道,


    “算了吧,你那堂姐的女兒,我還見過呢,長得可不敢恭維。”


    賈氏在一旁插話,


    “沒錯!秋醫生!我家二大嬸子侄女的女兒也非常漂亮,要不再給阿陽介紹認識一下如何?”


    在眾人的討論中,高陽仿佛成了這場即興社交活動的中心,各式各樣的提議不斷湧入他的耳朵。


    當得知有人竟然把比賈張氏還要難看的人介紹給了自己時,高陽立刻用眼神表達了強烈的不滿。


    賈張氏立即迴應道:“你好看!大家都很好看!”


    “秋大夫!阿陽不僅大學錄取了,還是第一名,這麽重要的事情,是不是該辦個宴會啊?”


    這句話,除了一貫愛熱鬧的閻埠貴之外,沒人會說出口。


    這一次,秋雨露沒有像往常一樣推辭,反而熱情地高聲宣布:“當然要辦,定在三天後,在咱們院子舉行,還請大家到時候多多幫忙!”


    大家紛紛響應道:“秋大夫,您盡管放心!有事叫我們,我們都願意出份力!”


    經過一番努力,高陽和他母親終於從人群中小心地擠了出來。


    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賈張氏不滿地嘀咕道:“有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一個大學名額?我家孫子長大後也一定行!還能混個大官!”


    高陽迴過頭問,“媽,那咱們幾天後要不要去?”


    “要去的,傻孩子!去怎麽了?那天肯定能吃到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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