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覺相似不露,


    原來隻因已入骨。


    ---《牡丹亭》


    江臨的媽媽第二天在電視上看到重播的台風報道,才得知未曦受傷的事情。


    她如坐針氈,心急如焚,把正熟睡中的江臨從床上拉起來,“孩啊!你快別睡了,你嫂子受傷住院了,你趕緊的帶我去看看。”


    急赤白臉的江臨睡意懵懵地站立在那裏不動,江媽媽一碗水潑在臉上:“我說的話,你聽見了沒!你嫂子快沒命了,還睡!”


    江臨被這一碗水徹底澆醒了,大手掌在臉上一胡拉,又順手在背心上一蹭,癟著臉喊道:“媽!你幹啥!什麽醫院,我嫂子好好的哪裏住院?!”


    “電視上都播出來了,你嫂子她人那麽好,我拿她當親閨女待,她出事了,我這心裏攪和得慌,兒啊!你快帶我去看看你嫂子。”江媽說著說著,大把的眼淚就直往下流。


    江臨一看媽媽這樣,慌了神,看來事情是真的了,他邊安慰著媽媽邊掏出手機:“媽,你先別急,我打電話問問我哥,看看什麽情況。”


    打了好幾通電話,沒人接。正在這時,有一個人來到了他家門口,在外麵大聲喊他的名字,他跑出去一看來人是季決明。


    “江臨,給我點錢,我急用!”季決明看到江臨出來,顛顛的跑著迎了上去,看樣子還挺著急。渾身上下邋裏邋遢的,臉上還蒙著一層塵土,頭發油光噌亮,像是剛剛從車底下爬出來。


    江臨看他這個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你這是修車去了還是怎麽的!大清早的跑來就跟我要錢,還要不要臉了,給你多少錢了?!”


    江臨衝著季決明臭罵了一頓,向來都是他伸手向別人要錢花,現在倒好,攤上這麽個角兒色,天天跟在他後邊要錢花。要不是他哥有吩咐,他真是要把眼前這人打的滿地上找牙,氣的江臨咬的牙齒咯咯響。


    季決明也覺得羞愧難當,男人的尊嚴他還是要的。想來他也是個有骨氣的高材生,也曾經盛極一時,隻不過一時鬼迷心竅,著了魔道,誰曾想會混到現在如落魄秀才一般!


    可他從心裏卻從不認為自己就此貧無置錐之地了,“何郎落魄非頑癡,氣豪誌雄才不羈”他常常拿此句詩來自勉。


    但是,他現在確實急用錢,相比起臉麵來說,還是錢更實際些。他厚著臉皮再向江臨借錢:“江臨,好兄弟,我這次真的急用。我媳婦......不,是我前妻,昨天台風出了點事故,我這身上一分錢都沒有,我得去看看她啊!”


    江臨一聽,立馬警覺起來:“等會!你說你前妻台風出事故了?誰啊?”


    “就是我前妻嘛!她叫薑南,她和朋友一塊在南嵐的一個鄉鎮上遇到了台風,她倒是沒什麽事,不過她朋友最嚴重了,現在還在醫院裏......”


    “你說的她朋友是不是鍾未曦!”


    “對啊!是叫鍾未曦,我們都很熟。”


    “看來嫂子真出事了!”江臨神色慌張自言自語道,拽著季決明就往外跑,“走,我和你一起去。”迴頭對著屋裏的江媽大聲喊道:“媽,我先去看看,你在家等我消息。”


    江臨和季決明趕到醫院也撲了個空,得知她們都已迴家,江臨塞了一點錢給季決明讓他自己打車迴去。自己開著車就來到了江振涵家裏。


    剛到家門口正巧碰到準備上車離開的江振涵,想是他哥這是急趕著要去醫院嗎?也就重新發動車子緊跟其後,去醫院看望他的嫂子。


    一路尾隨著江振涵的車在路上七拐八拐,越是往下走,江臨心裏越是犯嘀咕,“這也不像是去醫院的路呀!這是要去哪?”


    直到他們拐到那條隱秘的小路上,江臨才完全確定這不是去往醫院的路,好奇的心反而使他愈加的興奮起來。


    路的盡頭,江振涵的車停了下來,他下了車朝著路對麵走去。江臨趕到這裏把車隨便一停,出來一看,差點被驚掉下巴:“‘天虛實驗研究所’,謔!我哥在這裏竟然還有實驗室?太不可思議了!這麽隱蔽的地方,要不是有人帶路,誰找的到!”


    他二話不說拔腿就往研究所的方向跑過去,轉著圈地環視著周圍的一切,新奇又感慨,他的這位哥哥可真是了不起!


    “這個神秘的研究所到底研究什麽的?從來沒聽他說起過呀!我得跟過去看看”。


    可當他剛接近這個研究所的大門時,左右兩側也不知從什麽地方“唿”地一下冒出來兩個黑不溜秋粗壯大漢保安攔住了他的去路:“這裏實驗重地,閑雜人等不許靠近,趕緊離開!”


    江臨見此情景,立馬換了一張臉,堆笑道:“保安大哥,你好,你好!剛才進去那人是我哥,我來找他的,你們讓我進去吧!”


    “不行!都說了,不能進!”


    “那你們怎麽才能讓我進去呢?”


    “除非你有我們江總蓋章的批準文件,或者研究所的工作證才可進入!”


    江臨正急得抓耳撓腮,想要放棄的時候,眼尖的他無意瞥見大門裏麵左側最靠裏的一排房子中間站著一個人,看背影挺熟。


    他急中生智對著那倆保安說:“大哥,看到沒,那個人我認識,你喊他過來,問問就知道了。你倆肯定是新來的,連我都不認識,不信你叫過來問問。”


    兩個保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那是廚房的沈大爺。巧合的是,他倆確實是剛來沒多久啊!


    這下他倆心虛的你看我,我看你,大概心裏都在揣測彷徨:“這小子,萬一真是江總的弟弟,怠慢了他,說不定會挨批!”左邊那個保安頭腦轉的快一點,朝著左邊廚房的方向喊道:“沈大爺,您來一下。”


    沈大爺手裏提著一把掃帚,腰裏還係著圍裙,慢悠悠走了幾步就對著喊他的保安說道:“啥事?我這邊忙著呢!”


    “大爺,您過來下,這邊有個人說認識您,他想進來,我們也不認識他!”


    沈大爺這才加緊了幾步路,過來一瞅,老眼昏花的也沒認出是誰。正要迴絕,江臨倒是認出了他:“沈伯伯,哈哈哈!我就說看著那麽眼熟,您仔細看看,是我,江臨啊!”


    沈大爺揉了揉眼睛再仔細一辯,還真是認識:“江臨!哎呦,是你小子,我差點沒認出來。”大爺喜出望外地對著那倆保安說道:“開門,我認識他,錯不了,哈哈哈......”


    倆保安把門打開,江臨進來就抱著沈大爺說:“伯伯,您怎麽來這裏了?不是在公司做飯的嗎?我爸還老是念叨著,說要去看望您來著。”


    大爺拉著江臨往廚房的方向走,“是你哥前段時間把我調到這來的,他說別人不放心。”


    江臨耳朵裏聽著沈大爺的講話,眼睛卻像個賊老鼠一樣四處張望,踮著腳東瞧西瞅。


    “別瞅了,這裏管理很嚴密,不是工作人員誰也進不去,我連這正大堂的門都不敢靠近。在這兒我隻管負責做飯,做好飯一搖鈴,他們就都跑出來了。”


    “伯伯,我哥他們在這裏研究什麽啊?這麽神秘!”


    “這我可不清楚,也不敢問。你哥平時看著挺斯文的一個人,上來那股狠勁,哎呦喂!我一個老頭子都怕的要命,這裏的人都怕他,就連他那個師哥,對他都是畢恭畢敬的。”


    江臨冷不丁一哆嗦,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了。對於江振涵的狠勁,不用沈大爺說,光是想想他就受不了了。


    江臨比誰都清楚他這個哥哥的厲害手段。有的時候都不用他出手,單單是那威懾的眼神,龐大的氣場,往那一站眼睛瞪著你就足以頂一個大炮的威力了。


    “不對,你小子來這做什麽?”


    “我啊?!我本來是要找我哥的,我嫂子不是住院了嘛,我想著和他一塊去醫院來著......那個,伯伯,我還有事,我得先走了,改天再來看您啊!千萬別跟我哥說我來過。”說完,掉轉頭就跑出大門去了。


    江臨剛走出大門,江振涵就從研究所裏出來了。他臉色陰沉著,眼神頹廢無光,像是受了沉重的打擊一樣,走路都一顛一簸的了,一隻腳抬起來落下,過好一會兒另一隻腳灌了鉛似的再抬起來才落下,就連手裏的手機此刻都好像變成了握著的一把兇器。


    旁人誰也不敢靠近,自然沈大爺也沒敢提江臨來過的事,大家都有先天明鑒的退避三舍。


    江臨迴城的路上,心癢難耐,抓狂一樣的渾身不爽。江振涵設立的神秘研究所,此刻在他心裏猶如孫悟空發現了水簾洞,誓要闖進去探個究竟。


    人啊就是這樣,越是對未知的東西越是充滿了好奇,一旦有了苗頭,越是壓製反而膨脹的更厲害,殊不知‘好奇害死貓’!


    江臨在心裏暗暗下定了決心:以後我總會找個機會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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