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與見緣,並所想相;


    如虛空華,本無所有。


    ---《楞嚴經》


    季決明的住宅裏,他和江臨正坐在沙發上,緊盯著桌子上的那枚黑曜石戒指,眼睛一眨不眨。


    看了半晌,江臨實在憋不住,開口道:“這玩意也看不出個啥來呀!咱們拿著有什麽用,還冒著那麽大風險。”


    “你懂個屁!要是能讓你看出來,你就能升仙兒了。這個東西不能隻看外表,你哥都說了它的威力極大,裏麵還藏著什麽能量,咱肯定看不出來,也不會用。但是咱可以拿它來換錢啊!”


    “咱去哪找買主啊?我現在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實驗室那邊得早發現戒指不見了,裏麵肯定也有監控,一查就能查到咱們身上,這可咋辦呢?我哥那人心狠手辣,他要是知道了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


    “別慌,就算他知道是我們拿的,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咱們。可說到買主......這倒是個棘手的事,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季決明把所有的信息從頭到尾的捋了一遍又一遍,一時真迷茫了起來。他們那些人之間的恩恩怨怨他不感興趣,賺錢才是他唯一的目的。


    這個戒指若真是如江振涵所說能攝人魂魄吸人精血,那它在自己手裏不就相當於身邊放了個吸血魔鬼嘛!這個東西絕不能留在自己手上,但是現在把它給誰合適呢?自己還能用它狠狠地撈一筆。


    前兩次從江振涵那裏要來的錢已經被他禍禍的差不多了,現在隻要一想到他馬上又沒錢了,又要像之前那樣衣不遮體食不果腹,說不定還要再迴到那小破樓房裏,他就像被馬蜂蟄了一下,鑽心的難受,想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江臨,這兩天你沒事就去盯著江振涵,看他那邊有什麽動靜。你哥那個實驗室裏研究的東西妖魔鬼怪的,上次差點沒把我活吞了,魂都嚇沒了,瘮的我到現在還冒冷汗,這輩子可不敢再靠近半步了。若是再因為這個戒指把命搭上了,那就不值了。所以啊,得趕緊想辦法把這個定時炸彈給扔出去。


    你哥一直催著要那個手鏈,若是真的被咱們找到了,有這倆寶貝握在手上,他肯定會有所忌憚,還會怪罪咱偷了戒指?


    到時候,把這倆一並給了他,就算是多要點錢,他也無可奈何。再說,我相信會有其他人對這倆寶貝也感興趣的......”


    “說的也是,那就聽你的。


    走,咱去喝點,壓壓驚順道慶賀一下,最起碼有一個已經到手了。”


    季決明和江臨吃完飯,兩人分開以後就已經晚上了。季決明又囑咐了江臨幾句緊要的話,開著車來到了薑南的住處。


    “你怎麽又來了!”薑南一見到他就嫌棄地說道。


    “我這不是路過,來看你一眼嘛!”


    季決明跟在薑南身後進了屋子裏,迴頭看了看門鎖,說道:“你一個女的自己住,這房門可得鎖嚴實嘍。改天我找人再把這個門鎖加固一下,或者換個更好點的。”


    薑南坐在沙發上,盤著腿,一臉不屑地問他:“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今天來又有什麽事?不會是又給我送東西的吧?直說!”


    季決明一屁股蹲坐在沙發上,極力表現出自己很生氣的樣子,但是臉上那微妙的表情也透露著幾分做作的痕跡。


    他輕歎一口氣道:“薑南,咱能不能每次一見麵就這麽劍拔弩張的,好歹我現在也落到這樣了,一點同情心總該有的吧。


    是,我是對不住你,傷害你那麽深,這輩子我也贖不了罪了。可是我也因此受到了懲罰啊!我也在慢慢改,我現在就想多存點錢,以後能彌補你一點是一點。


    我也知道咱們倆要是迴到以前那是不可能的。你千刀萬剮我的心都有,我也不指望你能原諒我,但我就是想盡我的能力對你好一點,這個你可以不接受,卻也阻止不了我。”


    點點的淚花在薑南的眼中慢慢蓄積,她別過臉去,待到淚水退去,才氣定神閑地說道:“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我早就想開了,兩個人出了問題不是單單一方麵的責任,我也有責任。


    以後你安分守己,這麽大的人了,也該收收心穩重點了。你手上若真是有點錢就自己想法做點靠譜的小買賣,能養活自己就行。”


    “薑南,你真這麽想的!我......我真是有點喜出望外了。這樣,我給你看個東西......”


    季決明從包裏掏出那枚黑曜石戒指拿給薑南看:“這個,你應該見過吧?”


    薑南定睛一看,驚訝不已:“這戒指怎麽在你手上?”


    “這個說來話長,你知道這個戒指的來曆嗎?你知道江振涵讓未曦戴著它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嗎?等我告訴你了,你肯定要好好感謝我了。”


    “這個是江振涵送給未曦的不錯,但是他說這是他們家祖傳的可以辟邪的寶物啊!難道它還有什麽說法?”


    “什麽祖傳的寶物!那純粹是他江振涵忽悠人的。這個戒指可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鬼戒。我要是給你說了,你可不能往外聲張,也不能對鍾未曦講,她可受不了。還有,你也得做好心理準備。”


    “行啦!你別墨跡了,趕緊說怎麽迴事!”


    季決明趁機坐到薑南旁邊,離得她更近了一點。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就簡單給你說下吧,它其實是一個吸人精氣的戒指。江振涵把這個戒指給鍾未曦戴著,以此吸取她身上的靈氣,供他做實驗用......”


    “簡直胡說八道,你!”未等季決明說完,薑南就暴跳如雷次從沙發上猛地站起來,又指著季決明罵道:“我剛剛還尋思你終於正經點了,沒想到一分鍾不到,你又原形畢露,忽悠誰呢!”


    季決明拽住薑南的胳膊,一把把她拉迴沙發上坐下,“我就說讓你做好心理準備,我還沒說兩句你就炸了,你等我說完行不行?你好好聽聽我說的,再想想鍾未曦有沒有給你講過一些蹊蹺的事?”


    薑南安靜下來,她突然聯想到未曦曾經在網上查找此戒指,也懷疑它的來曆。莫非季決明所說屬實?她迫不及待地想繼續聽下去:“你繼續說。”


    “你知道江振涵和向天鳴創建的實驗室可不止一個。我前兩天偷摸地就去了一趟他們那個極其神秘的地下實驗室。


    那個地方簡直比地獄還嚇人,地下有個超級巨大的玻璃罩,裏麵關著兩個黑色和綠色的魔鬼,張牙舞爪的。幸虧我跑的及時,若不然這條命就葬送在那裏了。


    正當我要逃跑的時候就看見了這枚戒指,順手就給拿來了。我琢磨著這戒指吸取的精氣和靈力就是供給這兩魔鬼的。


    現在戒指在我手上,他江振涵就沒辦法再傷害你好姐妹了,你說,你是不是得好好謝謝我。”


    薑南聽著季決明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他編的。可這也確實是太駭人聽聞了,簡直比小說裏講的還玄幻。她還是很質疑地問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他為什麽非要針對未曦?”


    “這個你好好想想,鍾未曦,江振涵還有個叫胡......”


    “胡一鶴!”


    “對,他們三個人,你和他們相處比較久,就沒發現有什麽奇怪的?”


    “奇怪的地方倒是有很多,我心裏也有疑惑。未曦和江振涵感情突然變得惡劣,這時候胡一鶴又恰巧出現,感覺他和未曦很早就認識一樣。還有未曦也給我講起很多奇異的事情......但是這些也說明不了什麽啊!”


    “所以,鍾未曦身上絕對有極其珍貴且可遇不可求的東西,或者說她絕非普通人。你不知道胡一鶴他也有自己的地下實驗室吧?”


    “什麽?” 薑南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我也是調查了很久才知道的,這個胡一鶴極其神秘,關於他的身世和經曆幾乎沒有任何信息泄露。但他可不是個簡單人物!他有個龐大的產業體係,他是個商人,但是他和江振涵一樣也投資天體實驗。”


    “然後呢?”


    “你想想啊!他倆都做詭異奇特的實驗研究,而且矛頭都是指向鍾未曦,這倆人又都是她身邊最親密的,再細想一下,你不覺得現在最危險的就是鍾未曦嗎?她現在就是一個任人宰割的羔羊,都在算計她,現在能救她的還能有誰?”


    “你說胡一鶴算計她?不可能!你要說江振涵要害未曦,我還信,胡一鶴絕對不可能!”


    “咱現在先不管他真假,反正是可疑,咱就得提前防著。首先要保護好你好姐妹這才是主要的。旁人都不可信,鍾未曦她唯一能信任的就隻有你,你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人這樣欺負?我都氣不過,所以才跑來告訴你這些啊!”


    薑南一時變得六神無主,所有的人此刻都變得模糊起來,好像身上都披著一張狼皮,她分不清誰對誰錯,分不清誰真誰假。


    但是有一點她很確定,未曦她現在的確很危險。滿心滿腦裏都是未曦被人拿著刀子宰割的畫麵,心慌意亂之餘她發誓絕對不能讓未曦被當作實驗品。


    季決明看到神色慌張的薑南,心裏暗暗自喜,繼續添油加醋道:“江振涵是不是一直在找鍾未曦那個手鏈?你知道那個手鏈有什麽作用?”


    薑南緊張地望著季決明,用眼神示意他說下去。


    “那個手鏈是唯一一個可以保護未曦的法寶,隻有這個手鏈戴在身上,他們才接近不了她,他們一個手指也動不了未曦。”


    “你怎麽知道?”


    “江振涵他自己說的啊!他讓我和江臨幫他查找手鏈,你不是也知道嘛!”


    薑南迴想起,未曦給她提過的關於手鏈的神秘事件,還有它在江振涵手裏莫名失蹤,後又失而複得的那些蹊蹺事,再加上季決明剛剛講的話,她不得不承認,這個手鏈或許真的就如季決明說的,它的確是個稀世寶物,也是未曦的護身符。


    “那現在能怎麽辦?”


    “你怎麽還不明白!這不明擺著,你要是想護住鍾未曦的安全,必須得把手鏈找出來啊!”


    一提到找手鏈,薑南立馬警覺起來,她狐疑地盯著季決明,道:“姓季的,這才是你今天的真正目的吧?!你繞了這麽一大圈,就是來套我話的吧?”


    季決明也不甘示弱,怎麽說他也算是一個老練的狐狸了,見招拆招他拿捏的恰到好處。


    他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身,擺好了一副怒火衝天的架勢,道:“薑南,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季決明一個汙點在你這裏就是永世不得翻身的標牌了,我說什麽你都質疑我,認為我另有所圖。


    我好心好意冒著生命危險把戒指偷出來,提醒你去保護好你的姐妹,結果全都是狼心狗肺了。


    行!既然你這麽想,就當我今天全都是廢話,就當我什麽也沒說,你們愛咋地咋地吧!”


    說完這些,季決明就假意要離開,邁開的一條腿還故意蹭了一下沙發,故意拖住自己的腳步,每邁一步心裏就祈禱著“留我,留我!”


    就在他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祈禱還真的奏效了。


    “幹嘛去?”薑南在背後喊住他。


    季決明心裏一陣竊喜,麵不露色地慢慢轉過身,佯裝還在生悶氣。


    “我不就是隨口一說,至於生氣嗎?”薑南走過去把他拉迴來。


    “薑南,你捫心自問,我騙你有什麽好處?就算我知道了放手鏈的地方我能怎麽地?我能把它偷來還是把它交給江振涵?


    戒指我都給你偷迴來了,我還會把手鏈交給他?我要不是為了贖罪,為了能換迴你的原諒,我那麽惜命的一個人,至於去冒這個風險,你說的那些話真是太傷人了!”


    “行行行!算我錯了,我錯怪你了,好吧?不過話說迴來,手鏈確實不在我這裏也不在未曦那裏。”


    “不在你們手裏,那它被人偷走了?”


    “倒也不是。”


    季決明從鼻孔裏噴出一聲笑,道:“難不成還上天入地啦?”


    “哎......還真讓你說對了!”


    “你......開什麽玩笑!”


    沒想到薑南竟認真地說道:“我沒開玩笑,它真的在地裏!”


    季決明一哆嗦,一股涼風從後背竄到脖子,本來就覺得這些東西陰森邪乎,薑南又這麽說,他瞬間聯想到實驗室裏那魔鬼,嚇得一激靈,臉色驟變。


    “哈哈哈!看把你嚇得。”薑南一陣大笑之後,又很嚴肅認真地說道:“季決明,我替未曦謝謝你。手鏈的事我明天就去找她。


    這個手鏈是未曦姥姥給她護身用的。未曦也說過,她姥姥曾囑咐她要一直隨身佩戴,所以,我想江振涵所說的八九不離十。


    我會陪未曦盡快把手鏈取出來,讓她隨身攜帶著。現在這個節骨眼上,隻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季決明眼底掠過一抹沮喪,隨即惺惺作態道:“對......你和鍾未曦好好說說,手鏈一定得戴上,保存好,事關自己的生命,不能馬虎。”


    ......


    季決明從薑南那裏離開以後,就決定24小時監控她了。


    雖然這次沒有正麵探到手鏈的下落,但是他現在儼然就是一個胸有成竹、勢在必得的勝利者。


    “最快明天,不超過兩天!”他心裏這麽想著,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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