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梭素月,


    人世俯仰已千年。


    ----辛棄疾《水調歌頭﹒我誌在遼闊》


    未曦來到窗前,仰視天空,淨藍色的天空廣闊無垠,雲團錦簇,綿綿團團盛開的如火如荼。


    若是能飛到上麵去該多好!把臉蛋貼在那雲朵上,蹭一蹭,就像......就像小時候姥姥慈祥歡喜地在我胖乎乎的臉蛋上來迴撫摸一樣。


    未曦拿出手機,從百度網盤裏翻找出一直珍藏的一些照片。那是姥姥在世的照片,照片上的姥姥和藹可親,慈祥端莊,她的眼眸如同冬日暖陽柔和而又明亮,她的笑容如同盛開的菊花,她的神態安詳從容,銀絲白發垂耳,沒有一絲一毫的淩亂。


    她的姥姥,她最愛的姥姥!


    未曦平時不敢拿出來多看,她怕自己抑製不住長久的思念,她更怕姥姥在天上看到她這個樣子會心疼。


    她輕輕觸摸著手機裏姥姥的照片,她想她一定會感受到她的思念,一定會聽到她的心聲:“姥姥,明天我就去看你,您的未曦好想你......”


    昨晚和未曦大吵一架,一大早起來,江振涵就像個沒事人一樣,照舊來自己的研究所上班。


    到了地方,車子剛停下,早已等候多時的助手就跑上前來,說道:“江總,師哥一大早就來辦公室等您,等了將近一個多小時,好像有很急的事。他看一直等不到您,這會兒又急匆匆迴實驗室去了,您要不要先趕過去看看?!”


    江振涵停下車,一隻腳剛落地,又急速收迴掉轉車頭往實驗室的方向駛去。


    20分鍾之後,車子駛入一個偏僻的公路,路兩旁幾十米崖壁聳立。在路上行駛往上看一眼,陡峭險峻,不覺心生敬畏,不寒而栗,仿佛人在穀底,一不留神,崖壁就要傾斜而下。


    從崖壁上生出許許多多白色的小花,還有隔著不遠就一叢叢青翠欲滴的綠色植被,再向遠處望去,仙霧繚繞,又仿佛入境仙境一般。


    繼續行駛40分鍾左右,江振涵從公路左邊一條小道穿入一片密林中,這條小道極其隱蔽且僅能通行一輛車,上方密密麻麻被遮天蔽日的大樹遮擋的嚴絲合縫。不仔細看,誰也猜不到竟從這裏開辟出一條小路來,路的旁邊也沒有任何的標識,放眼望去絕不會相信這裏還能有人來往。


    車子終於在路的盡頭停了下來,一座座矩形的灰白色建築物出現在麵前,看似很簡單,並沒有其他鮮亮的顏色也沒有任何的裝飾。正大門最左邊豎掛著一個白底黑字的牌子,上麵寫著:天虛實驗研究所!


    後麵還有零落幾間小房屋,屋頂有的放有太陽能,有的就是各種天線設備,還有晾曬的衣物被褥,想必是實驗人員休息的地方。


    江振涵下了車,他的師哥向天鳴就出來迎接了。一身白衣大褂,寬邊厚實的大框眼鏡,白皙的膚色卻一臉的疲憊相,眼睛有神無采,三七分的頭發有點油塌塌地貼在頭皮上。


    向天鳴手上的白色手套還未來得及摘掉,就迫不及待地向江振涵匯報:“出了點問題!上次實驗機器修複好之後,我們以為沒事了,後來才發現不單單是機器的問題......”


    江振涵停住腳步,神色有點慌張:“你是說......?”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向天鳴微微一點頭,迴應他的猜測。江振涵沒有半分遲疑,拉起向天鳴拔腿衝進研究所。


    他們進入研究所大廳內,向天鳴在辦公桌下方按動一個按鈕,頃刻間,後麵一扇門緩緩打開,等他們跨進去之後,這扇門在他們身後又緩緩關閉。


    接著就是一條密不透風的長廊,頂端有巴掌大的燈孔,從裏麵發射出銀白色的光亮照射著昏暗的通道,50多米之後,他們進入了一個電梯。


    電梯鍵板上,向天鳴右手指按下了電梯向下的按鈕。瞬間電梯急速下墜,失重的感覺讓人心慌胸悶,身體肌肉好像不受控製的要脫離骨架。


    隨著電梯越往下,速度也減緩了下來,一股寒涼漸漸襲來,剛開始還是讓人覺得挺舒服的涼爽,可是越往下越感覺潮濕又陰冷,江振涵不禁打了個寒顫。


    電梯大約運行了10多分鍾,終於落地,門打開。眼前的景象讓人震驚不已。


    站在這裏你會有一種錯覺,覺得自己已經置身於科幻影片中出現的令人撼動的高科技實驗基地裏。


    透明的穹頂下,擁有著最先進的科技設備,精密的儀器設備,交錯穿插的密實管道,還有超大寬屏上星雲密布的信號燈在你的眼前不停的閃爍。


    幾個工作人員看到江振涵的到來,都起身或者轉身,畢恭畢敬問候:“江總好!”江振涵對著這些工作人員招手,示意他們繼續工作。


    向天鳴帶他直接走到一個長約4米,寬約5米的大型實驗操作控製台邊。向天鳴指著操作控製台上方:


    一個巨型的圓柱玻璃罩直達穹頂,整個圓柱玻璃罩通體散發著一種清冷的星藍色光暈,映照的四周的穹壁和設備儀器都蒙上一層這種幽藍色調的神秘感。


    裏麵一團青黑色的雲霧閃爍著忽明忽暗微弱的光,再仔細觀察這雲霧,在青黑色覆蓋之下隱隱約約還滲透著微妙的竹青綠。這絲絲縷縷竹青綠被包裹在一團濃鬱的青色之中顯得那麽柔弱,好似在努力作著掙紮,想要突破重重的包圍,又試圖從縫隙中尋得出路。


    “振涵,你看!”向天鳴手指著玻璃罩對江振涵說出近來發生的蹊蹺事:“原本這綠色已近乎不動的狀態,這段時間不知為何卻活躍了起來,而且這綠色擴散的麵積也越來越大,幾乎每天都在擴散。”


    向天鳴深吸一口氣,似乎警示接下來的話尤為重要:“更奇怪的是,前兩天,之前綠色團霧中心原本很明顯的白色霧竟莫名的即將要消失殆盡。我們從一開始就沒弄明白這一團白到底是什麽?現在它漸漸隱退怕是一個不好的預兆。”


    江振涵臉色愈加的凝重,他緊盯著眼前的玻璃罩,他感覺到向天鳴的語氣裏明顯的有遲疑有猶豫,他轉頭對著向天鳴:“師哥是不是有什麽要說的?”


    向天鳴低頭不語,來迴走了幾步,應是慎重考慮之後才下定的決心,繼續說道:“振涵,當時我們費盡千辛萬苦,幾乎傾盡了所有在浩瀚的宇宙星係團中探測到這兩股不可思議的暗物質能量。


    可喜的是它們竟然超乎我們的想象,它們竟然與我們普通物質一樣具有吸引力。”


    向天鳴盯著眼前的這黑和綠的雲團,增強了語氣:“它們,代表著我們在物理界的最偉大最卓越的成就,當今世界又有幾個人可以相媲美。你知道我們已經站在了世界的頂峰了!”


    向天鳴越說越激動,他對於今天他們取得的成就驕傲又自信。


    本來他們取得如此重大的成就,可以很自豪地無所畏懼地向全世界宣布他們的偉大成果,他向天鳴從此可以名正言順的登上科學家的名譽寶座,他終究可以實現自己的偉大抱負了。


    可是,他所夢想的卻硬被江振涵強壓了下來。江振涵告訴他,現在不是時候,他們還有很多漏洞需要後期研究填補,萬一被別人發現紕漏,那可是貽笑大方的。


    他靜下心來一想,確實如此,於是他甘之如飴地重新迴到他的實驗台繼續潛心研究。


    隻是日子長久了,他在心中越發覺得江振涵對他是有所隱瞞的。很多問題,江振涵選擇避而不答,有時也會模棱兩可,這讓向天鳴不得不起了疑心。再加上最近他們的研究顰顰出現問題,這些似乎都和江振涵有著很大的關係。


    所以他今天還是忍不住向他提出了壓抑許久的困惑:“這團綠色似乎被加持了能量補給,這說明在它的周圍肯定有相同的或者類似的能量被它吸引過來,不保證它日後的氣息會愈加的強烈,卷土重來。


    這黑暗的氣息相應的在慢慢減弱,我們現在盡管在做各方麵努力試圖壓製綠色的滋長,削弱它的能量但是似乎效果很不明顯!


    振涵,我想知道你到底對我隱瞞了什麽?這兩股不同能量的暗物質你肯定知道些什麽?或者跟你有關,我是你師哥,我們一起並肩作戰那麽多年,我不明白我還有什麽不值得你信任的!”


    向天鳴一股腦兒地把滿腔怨氣和盤托出,他本不想這樣,他內心裏對這個師弟是很感激愛惜的。


    此時江振涵也被向天鳴的一番話警醒,他把一隻手搭在向天鳴的肩膀上,沉穩地說道:“師哥,你相信我,我能告訴你的肯定不會隱瞞!過不了多久這一項研究成果出來,我定會助你登上世界科技頂峰,這些日後都是你一個人的功勞,請你相信我!”


    向天鳴無奈地搖搖頭:“好吧!你怎麽說就怎麽是!你不說我也不逼你。我不說什麽了,當初若不是你的資助,說不定現在我就去跑外賣糊口嘍,別說有什麽研究成果了,說不定進實驗室的機會都沒有啊!”


    向天鳴歎口氣,迴想到當時一貧如洗的自己,剛剛大學畢業家裏沒錢沒勢,一心想著繼續深造,做自己喜歡的物理學研究。


    奈何家徒四壁,母親病重,幸虧自己的師弟看重他的才華和對物理學的執迷,伸出援手幫他解決了所有的後顧之憂,又幫母親治好了病,繼續資助他出國深造搞研究,每年還給他豐厚的報酬,他向天鳴才有今天佼佼的成績,他還有什麽可抱怨的。


    江振涵拍了拍向天鳴的肩膀:“師哥,不要這麽說,接下來還得辛苦你繼續盯著,明天就是中元節了,估計天宇中這些不可見的物質會有很大的動作,說不定你會有新的發現和突破。”


    江振涵這麽一提醒,向天鳴豁然開朗,“你說的對,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就有了新的發現,沒想到這麽快又到中元節了。得虧你提醒我,放心,這裏交給我!”


    “還有,明日這兩股能量可能會有大的衝突變化,若是有什麽情況及時通知我!”


    “好!你放心,我定會日夜在這裏堅守!”


    江振涵一臉沉重,他多囑咐了向天鳴幾句,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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