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聊著,祝淩雲點好的菜就被端了上來。


    “檸檸,快吃!”


    溫檸拿起筷子,把祝淩雲愛吃的西蘭花和藕片夾給祝淩雲。


    祝淩雲給溫檸夾了一塊兒清蒸鱸魚:“你最愛吃魚,你嚐嚐這魚好不好吃?”


    兩個人嚐了幾口菜,溫檸問她:“你下一本小說準備寫什麽?”


    祝淩雲嘴裏塞滿了食物,含糊不清地說道:“我沒想好呢!”


    溫檸說:“沒關係,慢慢想。”


    祝淩雲眼珠子轉轉,忽然將嘴裏東西咽下去,神秘兮兮地對溫檸說:“檸檸!你能不能發揮一下你的未卜先知功能,做個夢告訴我,我到底寫什麽才能火啊?”


    溫檸:“……呸呸呸!祝淩雲,我做過的那三個夢都不是好事情,你趕緊呸呸呸!”


    祝淩雲沮喪道:“好吧,呸呸呸!唉!我什麽時候能賺大錢帶你去江上人家吃大餐啊?”


    *


    盡管溫檸的感冒還沒好利索,周六下午,溫檸按時到達了春棠培訓中心。


    手語班的學生有十幾個,都是成年人,大學生到五十多的叔叔阿姨都有。


    有些人來學手語單純是因為感興趣,有些人來學手語是因為工作需要,比如社工機構或者殘疾人服務機構的工作人員。


    大家都很好學,學習很積極。


    平時在特校裏和聾啞孩子朝夕相處,耳邊多是安靜的。


    現在來教手語興趣班,學生們踴躍積極和她互動,對溫檸來說又是不一樣的體驗。


    隻是一連兩天的課下來,溫檸也累。


    晚上迴到家,溫檸去陽台收衣服。


    她把江摯的外套洗了。


    看著手裏帶著洗衣液香氣的男士外套,溫檸不由得想起前幾天晚上江摯急急忙忙開車離開的情景。


    也不知道江摯那天出任務順不順利。


    溫檸抱著衣服迴到臥室,給韓亞光發微信:


    【韓警官,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江警官電話是多少?上次去警局幫忙翻譯手語,迴來時我借了他的外套,想找時間還給他。】


    發完微信等了一會兒,溫檸沒有得到迴複。


    溫檸沒有多想,他們當警察的工作很忙,難免看信息不及時。


    溫檸把江摯的衣服折疊好,裝到了一個幹淨的衣物紙袋裏,收到了衣櫃裏。


    可是直到周一溫檸去上班,溫檸也沒有收到韓亞光的迴複。


    溫檸不禁開始胡思亂想,周四晚上江摯送她迴學校時接了電話,聽起來情況很緊急。


    該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有些想法一旦在頭腦中萌生,便會一發不可收拾。


    在學校下課休息的間隙,溫檸還特意搜了一下本地法治新聞,也沒有看到有警察因公受傷什麽的。


    溫檸腦袋裏想著各種可能發生的事情,從江摯受傷到江摯英勇犧牲,幾乎全給想了個遍。


    想完之後又趕緊呸呸呸。


    平安平安。


    所有警察都能出任務平安歸來。


    下午溫檸即將下班之前,才收到韓亞光的迴複。


    【溫老師,不急。過幾天再說吧。】


    溫檸下意識問了一句:【沒出什麽事吧?】


    過了幾分鍾,韓亞光的信息發過來了:【江哥受了點兒傷,在醫院。】


    溫檸看著韓亞光發過來的信息,也不知怎麽的,心髒驟緊了一瞬。


    溫檸想問問江摯在哪個醫院,可打了兩個字,又發覺不妥。


    按捺下心裏隱隱的擔憂,溫檸給韓亞光迴複道:【希望江警官早日恢複健康。那過幾天我再把衣服還他。】


    【行。替江哥謝謝你,溫老師。】


    溫檸看著手機屏幕滅成黑色,映照出自己的臉。


    歎了口氣,腦子裏有點兒沒來由的亂。


    江摯受傷應該不嚴重吧?


    *


    醫院住院部,單人病房。


    江摯的左腳打著厚厚的繃帶,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


    右手背上輸著點滴。


    韓亞光站在窗口,拿著手機轉過身來,露出左臉上的兩個創可貼。


    韓亞光對江摯說:“哥,溫老師說祝你早日康複。”


    聞言,躺在病床上的江摯慢慢睜開眼睛。


    他這間病房樓層高,采光也好。


    夕陽還沒墜落,金燦燦的陽光慷慨地照射著窗台和地板。


    江摯的左邊額角貼著紗布,隱約透著些血絲。


    連帶著左眼眼瞼都腫得有些高。


    江摯的臉上籠罩著一小片陽光,給他原本幽黑的眸子染上了一層柔光。


    搭配著他身上的病號服和纏裹在身上的紗布,展現著一種與他一貫冷硬的風格相反的虛弱。


    “嗯。”


    江摯用鼻音迴應了一下。


    和病床上的江摯比起來,韓亞光隻是受了些皮外傷。


    韓亞光挺過意不去的,因為當時江摯一個人衝在前麵,不讓他靠近。


    江摯這才落得這步田地。


    韓亞光走過來,氣勢有點蔫兒,他問道:“哥,這迴周寶聰跑不了了吧?光是從他私人住宅裏搜出來的那些毒品,最少判他十年八年。再加上他撞死人的事兒,這下肯定要重判了。呂文昭和蔣安倩夫妻倆應該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


    江摯躺在病床上,沒說話。


    韓亞光迴憶起那天晚上在周寶聰住宅裏的情景,有些驕傲地笑了一下:“哥你真牛掰!我看那個唐律師這次還想怎麽保他!”


    韓亞光越想越振奮,反觀江摯倒是神態平平。


    “天快黑了,哥,你晚上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


    江摯抬起沒有輸液的左手,輕輕揮了一下,幹啞的嗓音說道:“不用,你迴去吧。”


    “我不迴去,我得照顧你。”


    江摯瞪他的力氣也沒有,把手放下,說道:“迴吧,不用你照顧。”


    韓亞光:“……”


    江摯吸了口氣,沙啞的嗓音說道:“還有,不管是齊局還是方隊趙隊他們,如果追責,你都往我身上推。我一個人擔責。”


    韓亞光一聽這個,立即氣鼓鼓道:“不!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自願摻和的,又不是你逼我的!再說了,你也算是立功了吧?在周寶聰那兒當場扣下了多少毒品啊?齊局他要是為這事兒怪罪你,我就……”


    “我要是怪罪他,你就怎麽樣?!”


    一道氣勢如雷的聲音打碎了病房裏的和諧。


    韓亞光扭頭,看到臉色鐵青的局長齊仲良一身警服,站在病房門口。


    後麵還跟著禁毒大隊副隊長老方,以及刑偵大隊隊長趙帆。


    刑偵隊長趙帆是江摯和韓亞光的直屬上司。


    膚色黑,短發粗黑濃密,麵色嚴肅,手裏拎著一個水果籃。


    禁毒隊老方的光頭腦門鋥光瓦亮的,手裏拎著一箱純牛奶。


    看著幾位上級,韓亞光原地木僵三秒:“……齊局!趙隊,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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