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檸無比自責。


    如果她沒有找韓亞光幫忙找江摯,沒有告訴韓亞光來盡歡酒吧的話。


    韓亞光就不會中槍了。


    江摯看著眼圈泛紅的溫檸,心下不是滋味。


    他對溫檸說:“救護車馬上就到。他隻是手臂中槍,死不了。”


    溫檸:“……”


    韓亞光一邊忍痛一邊笑:“溫……溫老師,我沒事兒……幸虧……我來了,要不然……”


    “韓警官,你別說話了,你省點兒力氣!”


    “哎呦你別哭溫老師……我死不了,我可是正道的光啊!……嘿嘿……嘶……”


    江摯低頭:“行了你閉嘴吧。”


    韓亞光:“哥我是你……救命恩人,你能不能對我……態度好點兒?”


    江摯:“……閉嘴!”


    *


    韓亞光和同樣中槍的輝哥很快被救護車帶去了醫院。


    韓亞光取完子彈,送進病房時,已經夜裏十點多了。


    溫檸擔心和愧疚交織,跟著來了醫院。


    老方和江摯也在。


    韓亞光從急救室裏出來之後,老方急急忙忙趕過來看了一趟,跟江摯說了幾句悄悄話,又迅速離開。


    那個輝哥當時是胸口中槍,溫檸覺得輝哥傷情應該比韓亞光嚴重。


    韓亞光睡著了。


    手臂已經包紮過,臉上的血液清理幹淨了。


    病房外隻剩下江摯和溫檸。


    江摯衣服上的血跡已經幹了。


    除了手腕有些擦傷做了處理之後,沒有受到其它傷害。


    原本有老方在,溫檸還沒有覺得多尷尬。


    現在老方一走,隻剩下溫檸和江摯。


    在酒吧時的各種場景在腦海裏紛至遝來。


    溫檸隻要一想起來,她和江摯接吻的畫麵,耳根就一陣潮熱。


    溫檸坐在長椅上,看到江摯從病房門口轉過身來。


    二人四目相對,各自都有些不大自在。


    不隻溫檸心思雜亂。


    江摯的心裏此時也不平靜。


    剛才來醫院的路上,他已經打開了手機。


    也看到了溫檸的留言和好幾個未接來電。


    即使現在他已經化險為夷,他也有點兒如在夢中。


    真的沒想到溫檸會顧及他的安全,孤身涉險去酒吧找他。


    明明知道他有可能在和嫌疑人周旋,明知道有危險,她還是奔向了他。


    說實話,江摯有些糊塗。


    自從那天在家裏一別,他和溫檸其實算起來有一個多月沒見了。


    那次在書店,溫檸和別的男人見麵,他和溫檸沒有任何交談和對視。


    不能當作正式見麵。


    更讓他意料不到,他和溫檸再一次見麵,是以兩人猝然的接吻開頭。


    溫檸被江摯的目光盯得有些別扭。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


    往病房裏麵看了一眼,問江摯:“韓警官應該不會有大礙吧?”


    江摯垂眸,望著溫檸濕漉漉的眼睛,低聲道:“不會。沒傷到要害和筋骨,養養就好。”


    溫檸點點頭:“那就好,萬一韓警官有個三長兩短,我真的……”


    “溫檸,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韓亞光是為幫我受傷,以後我會報答他。”


    江摯音色微微沙啞,聽出幾絲疲憊。


    但是他的聲音厚重又溫和,加上醫院裏安靜的氣氛,讓他的聲音聽上去很踏實。


    盡管江摯這麽說,可溫檸想到韓亞光整隻手臂都是血和他被推進手術室的情景,還是心有餘悸。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可還是我做得不夠好。是我的原因。我應該想到,做夢的事不能總讓別人知道。果然每次都會發生變化,還有可能殃及其他無關的人。”


    興許是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


    伴隨著江摯的獲救、韓亞光的中槍,積壓在溫檸心底一整天的擔憂轟然倒塌。


    將她的理智給壓垮了。


    她思緒雜亂。


    慶幸、自責、僥幸、鬆懈各種感覺交織在心裏。


    讓她幾乎不能承受。


    看著江摯平平安安站在眼前,跟她說話,溫檸又覺得今天的一切困難都值得。


    溫檸低下頭,眉頭緊緊蹙在一起。


    最終那些強烈又複雜的感覺在她心裏形成一陣無法形容的難過。


    決定跟小姨一家斷親那天,溫檸都沒有流淚。


    可此時,淚水再一次從溫檸眼底劃過。


    溫檸抬起手背,像個孩子一樣吸吸鼻子,抹掉眼淚。


    眼前靠近了一團陰影。


    下一秒,溫檸整個人被攬進一個寬厚的擁抱當中。


    人一旦有了靠山,是會容忍自己脆弱的。


    “為什麽隻有我做夢?為什麽每次都會害別人受傷?江摯,我到底是怎麽了?”


    溫檸任由江摯抱著。


    她抽泣著,在江摯懷裏流鼻涕。


    江摯一隻手臂垂在身側,另一隻手輕輕拍打溫檸發抖的後背。


    “不是你的錯,溫檸。不是你的錯。是那些惡人的錯。你隻是想救人。”


    “是不是每次救人都要連累別人?每次都是這樣。”


    “沒有連累。你有沒有發現,每次幹預之後的結果,都比你夢裏的情景要好很多?你是不是做夢夢到我受了很嚴重的傷?否則你不會親自冒險來找我。可是你看,我沒事。韓亞光雖然中了槍,可沒有傷及要害,他很快會好起來。”


    溫檸沒有力氣反駁江摯的話。


    加上之前喝的兩口酒還有後勁兒。


    哭了一小會兒之後,整個人就沒有力氣繼續哭了。


    哭完之後,腦子清醒了一點點。


    溫檸的理智迴籠,才意識到自己在江摯懷裏。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兒,身體僵了一秒。


    隨即從江摯懷裏鑽出來,後退了一步。


    假裝很忙,從包裏翻出一袋紙巾,擦掉眼淚鼻涕。


    江摯收迴手臂,低頭看了看自己毛衣上的鼻涕眼淚。


    抿了抿唇,裝作什麽都沒有。


    溫檸吸吸鼻子,把紙團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裏。


    一股尷尬徘徊在心頭。


    她看向病房岔開話題:“韓警官的家人快來了嗎?他這得住院休息幾天吧?”


    江摯微皺了一下眉:“他父母都在老家,身體不好,妹妹還在讀高中。他不讓告訴家裏人。放心,我給他請護工照顧。”


    溫檸聽說韓亞光的家庭情況,忍不住心疼了片刻:“明後天我休息,我可以來照顧他。”


    江摯抬眸看著溫檸:“不用,你周末不是還有兼職?你忙你的,不用擔心這裏。”


    “沒關係,我可以抽空過來。”


    江摯還想說什麽,但是最終閉了口。


    沉默了幾秒鍾,溫檸避開江摯的目光。


    一看著江摯的眼睛,溫檸就很難不想起酒吧的經曆。


    她的初吻,就這麽莫名其妙的,給了一個不喜歡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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