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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小柚背著一個很悲情的身份跟著林場老板往山裏走去。


    南方的山林濕熱,雖然現在已經十月,但也隻是剛剛迎來降溫潮而已,走了好一段山路後羅小柚額頭已經滲出一些汗水,朱剛弟拿著校服外套唿嘯唿嘯地給羅小柚扇風,要是有太陽的地方還給羅小柚遮陽。衣服不好用,在山路上看到有棵蕉樹,朱剛弟問也不問老板就摘下一片大蕉葉,殷勤得跟個古代太監似的。羅小柚對此既是不好意思,但也樂在其中。


    洛日山其實隻是連綿的山丘,地勢還算圓滑,到處都是大片的人工杉林。


    一夥人邊聊邊走,太二真人不停地跟林場老板談話,除了編著羅小柚的可憐身世之外,還有聊著關於這座山林的事情,還有關於盤大路這十幾年在這片山林當林工的事情。老板和林場的工人從來沒有見過有親人來找他,找他的基本上都是盤大路以後結識過的工友,過來喝酒之類的。


    其實對於盤大路這個人,林場老板很欣賞他,為人老實有義氣,工作很努力,而且伐木的效率快得出奇,僅用斧子就快過用電鋸的工人,幾乎什麽大的缺點和毛病,最多就是會喝點酒,但很少會喝醉。偶爾會跟新工人打架,理由往往是看不慣一些新工人的行為,打架從來沒有輸過,但從來不會幹壞事。深信著盤大路的林場老板往往能夠憑著這點,將與盤大路打架的工人清走。


    深入山裏就是影響較少的原始樹林,以一條山溪為界,分成人工林區與原始林區。


    小溪附近的杉木已經被砍倒許多,一根根被砍去枝葉的木材堆成一個小山,木材堆下麵的土地躺著一個小包,裏麵有個已經吃過飯的不鏽鋼飯盒和一個軍工水瓶,看起來與普通工人的用品無異。


    從較高的地勢上就已經聽到林中孤獨的伐木聲。


    走下去後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形在砍著溪邊的杉木,三兩斧便能夠將一棵看起來有一個成人大腿粗的杉木砍倒在地。隨著一棵杉樹倒下,那人的樣子出現在眾人麵前。


    那是一個兩米高的巨漢,容貌看起來卻顯得滄桑,散亂的頭發有些銀絲,胡子很多也有些花白,如果不看他一身強壯的肌肉的話他就像個五六十歲的大伯,但是現在那一身肌肉和滄桑的樣子看起來卻是跟個漫畫中的步驚雲似的,讓人毫不懷疑他的鐵麵無私的剛正和無所畏懼的勇氣。


    “他就是盤大路了。”林場老板指向那人,對羅小柚、太二真人等人介紹道:“別看他這個樣子,其實人不壞。”


    早已經注意這邊動靜的盤大路朝這邊看來,當發現是什麽樣的人來到這裏之後,他的眼睛裏發出一種不太善意的精光。


    林場老板向盤大路招了招手,大喊:“老盤,你的女兒來找你了,可要好好談談啊!”


    盤大路那繃緊的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


    “女兒?”


    他聲音的可怕程度跟胡鐵軍不相上下。


    林場老板還想走過來教導教導盤大路作為男人不可以那麽不負責任之類的話,不過太二真人拉住他,意味深長地說:“我們在這裏隻會影響氣氛,不要打擾他們父女團聚讓他們好好聊聊吧,小柚知道應該說些什麽的。”


    林場老板還覺得應該說說盤大路,結果被四大天王架著走,太二真人向還不太明白應該做些什麽的羅小柚笑了笑,一夥人走遠開來。


    羅小柚小心地迴頭看看盤大路,看盤大路還握著斧子站在一片倒下的杉木當中,她的內心很害怕這個可怕的巨人。但是雙手緊握著,催動著自己向盤大路邁出腳步,顫抖地走近他。而盤大路見這麽一個小女孩膽怯地朝他走來,雖不知道中州隊的人準備幹什麽,不過他想還是將斧子扔開,免得會嚇著這個普通的人類的女孩子。


    林場老板和中州隊幾人站在很遠的地方望著那邊的情況,林場老板嘴裏還喃喃著“不能夠連女兒也不認啊”之類的話,使得朱剛弟和常娥躲在眾人身後偷笑不已,就差要笑出聲來,反觀太二真人,一臉雲淡風清。


    “我,我......”


    站到盤大路麵前,羅小柚緊張得不能夠組織好語言。


    “有什麽事?”


    盤大路一張口說話,又是把羅小柚嚇了一跳,在微微縮了縮脖子後,羅小柚拘束地站在原地。


    沉默片刻,盤大路坐在樹樁上,這時候他們的身高才相對持平。


    羅小柚沒有了麵對一個高山的壓力,長唿一下後,她認真地說:“盤古爺爺,你好,我叫羅小柚。”


    對於一個人類女孩叫自己做爺爺,盤大路覺得一些意外,奇怪她為什麽會跟中州隊混在一起,奇怪為什麽人類女孩會知道她的名字,奇怪羅小柚和中州隊會來到這裏。


    知道這個人類女孩很緊張,雙腿在打抖,盤大路指向木材堆對羅小柚說:“你可以坐下來說。”


    羅小柚應應諾諾地在一根大杉木上。


    緩過來後,覺得盤大路很好相處,羅小柚對他露出對於剛剛自己丟人的舉止的尷尬笑容。


    “盤古爺爺,是這樣的,我叫羅小柚,現在是中州隊的隊長,我......”


    “你說什麽?!”


    盤古吃了一驚,羅小柚也被嚇到了,遠處望著這邊的林場老板雖然聽不到那邊的談話內容,不過已經幻想到羅小柚告訴盤大路她是他女兒的對白,一時間他變得在那麽多人當中最緊張起來。


    羅小柚戰戰粟粟地說:“我,我現在是中州隊的隊長......”


    盤大路在震驚地同時,朝遠處站著的太二真人等人看來,林場老板給了盤大路一個加油的手勢。


    冷靜下來,盤大路沉頭苦思:“沒想到,這一屆的隊長居然是這麽一個小女娃。”


    羅小柚對盤大路小看她表示不滿。


    “我,今年已經是十七歲了,已經不是小女娃了。”


    盤大路再打量羅小柚一番,見羅小柚稚氣的臉上認真的表情,突然間覺得有些好笑,老邁的臉上露出慈祥的微笑。


    “說說,你為什麽會做中州隊隊長?你不知道神話戰爭有多危險嗎?”


    說起這個,羅小柚心裏也沒有底,雙手縮在大腿上,不安地望著地上的螞蟻說:“其實,其實我知道會很危險,但不太了解會有多危險。上一場比賽裏麵,我差點殺了我最敬佩的大哥哥。不,其實已經殺了,不過又複活了......”


    盤大路不清楚羅小柚說什麽,不過聽到羅小柚殺人,他覺得很不可思議。


    “怎麽迴事?”他問羅小柚。


    羅小柚坐在杉木上說了好久的關於事情的起末,包括認識蕭宜陸悠,成為中州隊隊長,麥當勞與肯德基的比賽,最後青木市的災難。很長很長的故事,羅小柚細細地向盤大路說著這些事情,盤大路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耐煩,相反地,就像好久沒有聽人說話一樣繞有興趣地聽著羅小柚說的每一句,說到關鍵點時還會問些想要了解的問題。


    遠處的林場老板感動歸感動,但是什麽也聽不到又非常無聊,借有“有事要做”先遁了。


    朱剛弟已經睡著,坐在地上靠著杉樹流口水。


    常娥打著哈欠,其他人閉目養神,凝聚精神聽著羅小柚和盤大路的談話,他們憑借神力還是能夠聽到談話內容的。


    幾乎將所有這段時間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都告訴了盤大路,羅小柚心頭輕鬆了許多。


    不知不覺間兩人的關係已經無限拉近。


    盤大路撫著胡子,靜靜地聽完,最後他說道:“一個人類女孩會經曆這麽多的事情,不容易啊。不過想通過神話戰爭來讓自己成長,僅是如此就太衝動了。”


    羅小柚一直聽到,聽盤大路這麽說,激動地說:“不隻是這樣的,還有,還有......”


    她的目光投向遠處呆站著的幾人,又迴望向盤大路。


    “我想過很多,既然已經成為了他們的隊長,就應該擔當到底。而且,我覺得如果放著不過,他們又會做一些壞事。其實他們都不是壞人來的,隻要我做了隊長就有理由阻止他們去做壞事。還有最後一點,如果,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阻止神話戰爭發生類似青木市災難這樣的事件。我也很怕死,我可能沒有資格充偉大,不過,我不想躲在不起眼的角落裏看著不好的事情發生。如果那樣的話,我會一輩子也沒有辦法抬起頭的。”


    盤大路明白了羅小柚想表達的意思。


    用大手掌拍了拍她的頭安慰道:“很好,不管你的決定是對是錯,你有一顆很棒的心靈。”


    羅小柚不好意思地苦笑。


    “熱了嗎?”盤大路問她。


    羅小柚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苦著臉點了點頭。


    盤大路站起來,走到小溪旁對羅小柚說:“來,過來這裏,這座山的溪水很清涼,你過來洗個臉。”


    羅小柚聽話地走了小溪邊,捧起水灑在臉上,溪水清澈清爽,南方的火熱也消減了許多。


    洗過臉後羅小柚還脫了鞋子和襪子,坐在溪邊的大石頭上,雙腿泡在溪水中,從小生活在城市裏第一次如此親切地接觸著自然的她迷戀上溪水的清涼。她把紮起單向馬尾的頭發解開,長發如瀑布般傾瀉下來,整個人放鬆下來,快樂地踢著小溪的清水。


    盤大路從工作的布包裏取出一把骨梳子,來到羅小柚身後蹲了下來,細心地給羅小柚梳理著頭發,如同照顧自己孩子一樣。


    快樂的少女,魁梧的老人,還有寧靜的樹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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