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來的快,走得也快。


    蘇南笙出生後就沒有印象的一個親戚,說實話,並沒有什麽感覺。


    畢竟,這十多年,小姨連在奶奶口中都沒有提及過,從未真正參與過她的生活。


    蘇南笙對自己的媽媽也是如此,對爸爸亦是這般。


    因為從沒有真切地感受過來自父母的陪伴與關愛,他們在她的記憶裏,隻是兩個空洞的符號。


    小時候,每當看到別的孩子在父母懷裏撒嬌,她總會忍不住投去羨慕的目光,然後在心底悄悄勾勒出爸爸媽媽的模樣。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那模糊的輪廓非但沒有逐漸清晰,反而在歲月的侵蝕下,變得愈發虛幻。


    以前或許她還因為沒有父母哭鬧過,現在...本就沒有,習慣了。比起這些,蘇南笙更關心身邊的那些人。


    ...


    “高三年級所有同學到大操場上準備集合!”


    廣播的聲音傳來,打斷了蘇南笙的思緒。


    終於還是要麵對演講...


    人和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


    蘇南笙在考慮如何順利講完這次的百日誓師,而換做其他人...比如沈明這個美術生,已經在和風清吟討論演講稿的怎麽振奮人心了。


    “氣死偶嘞!”


    “不對不對,你這時候應該來一句我到河北省來,這句話必須鏗鏘有力!”


    “對的對的,果然德語最適合演講了。”


    蘇南笙聽著他倆的對話,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有些緊張的情緒也得到了一些緩解。


    “下麵我們有請本次高三月考第一的蘇南笙同學上台,為我們帶來百日誓師演講!” 年級主任老潘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在操場上空迴蕩。


    聽到老潘叫到自己的名字,蘇南笙的內心就像被一隻手抓住一般,連心髒都像是緊張地暫停了一下,讓她一瞬間以為時間已經暫停在了此刻。


    這股鋪天蓋地的緊張感又洶湧襲來。


    蘇南笙手上緊緊攥著那張演講稿,手心上的汗早已把那張演講稿給浸透了。


    明明我看了這麽多遍了,怎麽現在一個詞都想不起來了...還好上台是念稿子,但是這張紙現在軟趴趴的,我手上怎麽全是汗,我是不是虛了...不對不對,我怎麽還在這裏愣著...死腿,快動啊!再不動,全班人都要往自己這裏看了!


    蘇南笙深吸幾口氣,試圖讓狂跳不止的心髒平靜下來,隨後邁著略顯僵硬的步伐,緩緩走向講台。


    “南笙,加油!”沈明拍了拍蘇南笙的後背,試圖讓蘇南笙打起精神。


    蘇南笙站定在講台上,台上真的好高好高,她能感覺底下有好多雙眼睛都盯著她,完了完了完了,話筒已經遞過來了...


    可此時...她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一時間竟發不出聲音。


    咚咚咚咚咚.....


    蘇南笙睜開了眼睛,正打算念下手中的稿子時,卻清楚地聽見了前方講台上那邊傳來的有些小埋怨的聲音


    “草”


    清脆且突兀的聲音,在安靜的操場上顯得格外刺耳,傳到了蘇南笙的耳朵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點緊張...”


    是明醬在台上講話。


    又換身體了...


    蘇南笙抬頭朝著沈明那邊,也就是講台上看去。此時的`她`,肉眼可見的緊張,手上拿著演講稿的手都有些顫抖,但相比起自己剛才大腦一片空白、完全僵住的狀態,似乎還算好一些。


    對台下的學生們來說,這個“年級第一”,形象瞬間有了些微妙的變化。


    平時的蘇南笙,在同學們眼中就是個標準的學霸,出門在外的形象,也是麵無表情的,不喜歡和人多交談。


    可剛剛那聲 “草”,反而讓大家覺得,喔,看來大家都一樣嘛,被嚇到的時候也是“woc”一聲,上台的時候也會緊張。


    隻不過...嗯...人和人之間似乎是不太公平的,一個人身上居然能有長得好看成績又好這兩種優點...


    就像沈明一樣。


    ...


    沈明在講台上慫了,原先在台下說的各種語錄,現在一句話都不敢“夾帶私貨”了。什麽“全體目光向我看齊,我宣布個事...”或者是“你問我成功的秘訣?我隻想反問你,你見過淩晨四點的諸江嗎,反正我沒見過。”


    可現在,他一句話都不敢往外冒。畢竟,剛才那聲 “草” 已經讓他驚出一身冷汗,他可不敢再節外生枝,隻能老老實實地照著演講稿,一字一句地念著:“同學們,這最後的百日衝刺,是我們人生的重要轉折點……”


    蘇南笙站在台下,心情十分複雜。她既擔心沈明因為緊張而搞砸演講,又對這莫名其妙的身體互換感到無奈和困惑。看著台上努力維持鎮定的 “自己”,她隻能在心裏默默為沈明加油。


    沈明,對不起啦!下次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沈明念著念著,越來越感覺這上麵的稿子有點不對勁...


    這稿子不會是學校裏的誰從別的地方的演講稿那“借鑒”的?


    什麽淩晨六點的學校真的很黑,但600分真的很耀眼...


    這兩句話地域特色太明顯了,完全不對,沈明默默地把成績改成了這次蘇南笙月考的成績...


    而且,這稿子,沈明現在能正常念下去就算順利了,緊張的身體,實在做不到激勵在場的各位,隻能當個形式走一下過場了。


    “考試結束的那個下午,最後一科收卷鈴聲響起,我放下筆,轉頭看向窗外明媚的陽光和操場,那浮動的金色告訴我,一切都結束了。有人走過來拍拍我的肩,對我笑著說,世界燦爛盛大,歡迎迴家。”


    啪啪啪啪啪


    隨著一陣掌聲鼓動,演講總算是結束了。


    事情發展成這樣,沈明覺得一切不可思議,但又在情理之中。


    她早應該看出來是這樣才對,隻是沒曾想,南笙會緊張到這種程度,連沈明自己去講話,全程的雙手都在不停地打顫。


    ......


    “對不起呀...”


    “沒事,道歉什麽,有我在放心啦,不要在意啦,都過去了,明天要跟我一起好好玩,給我補償!”


    “沈明你要什麽補償。”


    “起碼兩個親親...”


    “我可以現在嗎?”


    “換迴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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