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胡六安接起魏小二的電話。


    “安哥,你在哪呀。”


    “我在家呢。”


    “你的酒吧,什麽時候開?”


    “下個星期,(買賣酒吧)合同還沒寫。”


    “酒吧什麽時候開業告訴我,我一定過來捧場。”


    “你咋樣,小二。”


    “我還不是一個樣,你不是不知道我們的日子怎麽過的。”


    “小心點。魏小三有什麽新消息沒有?”


    “一年,判一年。”


    “一年,很快就會過去。”


    “嗯,我去有事,記得什麽時候開業告訴我。ciao ciao 。”


    “ciao ciao 。”胡六安掛斷電話。


    “誰?”方雨婷疑惑的看著胡六安。


    “魏小二,以前一起做偷渡的。”


    “你不是不做偷渡了?”


    “當然!”


    “那他找你幹嘛?”


    “問我酒吧什麽時候開業。”


    “以後別和他聯係,萬一他有事連累著你。”


    “我們以前跟十三刀做偷渡,而他現在和南霸天一起。放心吧,不會連累到我們的。”


    “不管怎樣,還是小心點好。”


    突然間,一陣寒風掠過,一片枯葉飄。


    胡六安不禁打了個寒顫,暗自尋思著莫非這就是個不祥的預兆。


    “怎麽啦?”方雨婷看到胡六安麵色蒼白,急忙問道。


    “沒什麽沒什麽,也許著涼了。”


    他們繼續往前走,走到廣場胡六安看到酒吧前擠滿著人。


    生意如此火爆,地上鋪滿的那一片片的落葉,在胡六安眼裏都是一張張一百千裏拉,空氣裏彌漫的都是金錢的味道。


    胡六安不禁加快腳步和方雨婷往酒吧走去。


    女人嗚咽的哭泣聲,從圍觀的人群裏斷斷續續的傳出來。


    驚詫不已的胡六安擠上前看到個滿頭銀發的老女人靠著椅子,淚流滿麵呆滯的眼神望著地麵上的枯葉,不停抽泣著。


    站在酒吧前的保羅沒有往日的笑容,皺著眉頭滿滿都是嫌棄的眼神看著女人。


    “怎麽迴事?”擠到保羅身旁的胡六安用意大利語問道。


    “她打老虎機把該付電費水費的錢都輸光,哭著鬧著說不知怎麽辦才好。我很遺憾,但我又沒逼著她打老虎機,她也不是小孩。對不對?”保羅聳聳肩膀雙手攤開,很是冷漠的說道。


    胡六安看到哭得稀裏嘩啦的老女人,憐憫的心情油然而生,摸了摸口袋。


    “你幹嘛?”方雨婷一把拽住胡六安的胳膊。


    “我…”


    “她把錢輸光,你看這裏站著這麽多人看著也沒人伸出援手。你和她非親非故,就算同情也輪不到你同情。”雲雨婷繼續死死拽著胡六安的胳膊。


    胡六安被方雨婷這麽一懟,頓時也是無言以對。


    “不好意思,女士。如今結束了,請你離開,我還要做生意。”不耐煩的保羅忍不住上前對著老女人說道。


    老女人依舊沒有抬頭,也不理會保羅,雙手捂著臉哭著。


    “女士,如果你還不離開,我叫憲兵。”保羅威脅著,語調上升著。


    胡六安急忙扯了下保羅,微微搖頭給他個眼色往側旁說話。


    保羅遲疑片刻,疑惑的眼神看著胡六安,跟著他走到酒吧另側。


    “如果你叫憲兵來,你也知道老虎機賭錢是非法的,到時候對誰都沒有好處。”胡六安輕聲說道。


    “我也隻是嚇嚇她,我也沒那麽傻。”


    “那…?”胡六安心想他遲早也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他想知道保羅如何解決問題。


    “她累了就會走,別理她。她又不是第一次哭,放心吧,下個月退休金領過來她還還會來。我去工作去,你們喝什麽?”


    胡六安歎了口氣,跟著保羅走入酒吧。


    出於好奇心,胡六安去吧台隔壁的老虎機間的生意怎麽樣。


    胡六安偶爾也打老虎機,有輸也有贏,但是他不著迷。


    胡六安不明白,為何有些人會讓老虎機著迷的喪失心智。


    老虎機間,換氣扇不停轉,彌漫的還是濃濃的煙味。


    每個人的臉都是鐵青的,略帶血絲的眼神都專注著屏幕移動的色彩斑斕,每一次按鍵聲,聲聲如同毒藥滲入肌膚,讓人著迷其中,無法自拔。


    “bonus (中獎),bonus!”突然有人從椅子上跳下,手舞足蹈的尖叫著,興奮的臉醬紅的如同豬肝那般。


    有人歡喜有人憂,今天有人贏錢,有人輸錢。


    贏錢的人明天也許會輸錢,輸錢的人明天也許還會輸錢。


    不管怎樣,玩老虎機最終的結果都是輸錢,人,是鬥不過電腦的。


    那人趕緊去喊保羅過來,給他退下積分換錢。


    “哇,luigi,今天你運氣好,兩個美利翁(兩百萬裏拉,一萬人民幣)!”保羅笑嗬嗬的說道,玩老虎機不怕人贏錢,就怕沒人玩。


    等luigi接到那遝錢的時候,那群在酒吧前看女人哭泣的人都紛紛湧到吧台前。


    luigi笑著對保羅說“兩瓶proso (意大利類似香檳的起泡白葡萄酒),大家喝,我請客。”


    嘭,嘭兩聲,保羅打開proso 一杯杯倒上擺放在櫃台上。


    “cin cin(幹杯)。”酒吧裏洋溢著歡樂的氣氛,酒吧外女人的悲傷早已被眾人忘卻到九霄雲外。


    等到無人的時候,胡六安上前輕聲問保羅“一下子被他贏了兩個美利翁,老虎機公司過來結賬不會輸錢?”


    “沒有人贏錢,誰玩老虎機?放心吧,他贏的錢今天不輸迴去,明天還會輸迴去,到最後全部還是送還給老虎機。老虎機掙的錢足夠你付房租電費水費,還有工人的工資。franco,我的朋友。這樣的話,吧台賺的錢都放你口袋裏,還不滿意?”保羅拍了拍胡六安的肩膀笑著說道。


    “老虎機賺這麽多?”胡六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起碼的,如果你晚上酒吧開遲點還會賺更多。不過,我們活著是為了享受生活,而不是為了工作。是不是?”


    胡六安笑而不答,心裏想著老外就是懶,有錢也不知道賺。


    “rossi 先生(姓氏,意大利人往往打招唿叫的都是對方的姓氏),你酒吧賣給他了?”從酒吧外走來個個子不高,壯實,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的中年人看了眼胡六安問著保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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