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院清寂的路上。


    傅思明走在沈枝身後,磨磨蹭蹭。


    沒有得到路燈下的擁吻,他大手插進兜裏,學沈枝的動作。


    隻不過沈枝犀利幹脆,他手揣兜裏像個長得帥的浪蕩子。


    有個詞叫雅痞!


    大抵就是這種感覺。


    小院外夜色如墨,路燈散發著比往日白的光。


    針尖一樣的細雨,以一種纏綿的姿態從燈光下洋洋灑灑飄落。


    路燈像一個巨大的花灑,發著光,落著雪。


    隻不過雪沒落到地上就融化成雨。


    怎麽讓沈枝留下,在路燈下和他……


    傅思明輕仰下巴,燈下雨落,在臉頰留下輕微的濕意。


    心裏泛起青橘皮一般的酸澀味。


    他沒得到,孤注一擲地賭青皮橘子剝開是甜的概率。


    他在等黑夜裏那束光照在他臉上,亦如此刻,站在光霧籠罩下。


    他不是暗戀,或許不必如此煎熬。


    他隻要……把沈枝騙過來。


    “還不迴來?”


    沈枝站到屋簷下,看傅思明穿著灰色大衣。


    夜雨蒙蒙中,仰望著路燈發呆。


    “這束光施展了定身術,我過不來了,要你牽我才能動。”


    沈枝眉頭輕輕一挑。


    幼稚!


    卻脫下手套走進夜色中,幾步走到他所在的路燈下,抓住他背後的衣帶。


    傅思明露出一個開心笑容,轉身,雙手按向沈枝的肩膀。


    調換一個位置,那他就能如願以償,在路燈下和她擁吻。


    他一向是不達目的不罷休,枝枝這次大意了。


    進了他的包圍圈,還怎麽走?


    沈枝捏住他的臉,給他掰迴大門方向。


    左手捏緊他後腰的衣帶,如同握住勒馬的韁繩。


    “別皮!外麵涼,迴去再說。”


    這個天氣,正是冷的時候。


    傅思明不以為然,有點涼意才好相擁取暖。


    沈枝輕輕推了他一把。


    傅思明迴頭,眼神欲言又止。


    幾步走到門口,傅思明不肯進去了。


    不在路燈下,屋簷下也行!


    不親親,擁抱一會兒也可以。


    “傻愣愣地站著幹做什麽?進來。”


    沈枝打開門,彎腰去拎東西。


    傅思明過來堵住門,接過她手上裝著食材的口袋。


    “今天年還沒過,我想要除夕夜的開心。”


    明天就出門了,可能一整天都在外麵忙。


    趁著過節,趁她偏寵,他還想要。


    “進來再說。”


    沈枝並不意外。


    外麵拒絕了他一次,迴來還站在路燈下念念不忘。


    把他拉迴來,他還想以退讓謀福利。


    “我不進,我就要現在說!”


    說完他心裏一緊,率先過去掰著門縫,耍無賴!


    他怕沈枝生氣把門關上,把他關在門外。


    “退迴來,站這兒!”


    跟個新娘出嫁堵門要紅包的娘家人似的,不給不準進!


    “吃完飯再說。”


    總不能不讓他吃那個飯,這個飯也不讓他吃。


    傅思明眼睛一亮,湊過來問:“吃完飯是不是可以……”


    那樣?


    他打開門,放沈枝進去,一直圍在她身邊。


    套上圍裙做飯的時候神采奕奕,吃飯的時候也盯著沈枝看。


    刷了碗就去洗澡洗漱,迴來挨著沈枝坐在沙發上。


    “嚐嚐?”


    沈枝在家囤了一箱鍾家後勁大的那種酒。


    傅思明心裏想著事,滿腦子惦記什麽時候親親,電視劇也看不下去,零嘴也不想吃。


    十分鍾過去了。


    傅思明舉起酒瓶給她看,眼睛亮亮的,像在等大人誇獎的小孩。


    “喝完了。”


    所以什麽時候能開始?


    沈枝抱著遙控器,吃著小零食,注意力從電視機前移到他臉上。


    她眨了眨眼,目光迴避。


    上迴就沒有控製好自己,她並不敢和傅思明有下次。


    那種狀態非常危險,被他發現的話……


    他會像某種陰冷的動物一樣纏上她,甩都甩不掉!


    沈枝換了一個姿勢,懶散地窩在沙發裏,拖延時間。


    她抬頭瞟了一眼牆上的時鍾,指針指向九點二十,到十點就準點睡覺!


    “咕咚咕咚咕咚。”


    傅思明一邊望著她,把麵前的兩瓶一口悶。


    沈枝閃爍的眼神看向時間,她在在逃避。


    拿零食和飲料在這兒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指望他吃飽了就把這事忘了。


    “都喝完了。”


    傅思明把酒瓶挪開,扯開沈枝身前的小板凳。


    他拉過地毯上的花瓣坐墊,跪坐在上麵,輕輕扯沈枝的衣角。


    “你說的我都照做了……”


    “我去洗澡了!”


    沈枝忽然起身,把遙控器和果盤塞到他懷裏。


    傅思明坐在原地,沒反應過來。


    沈枝翻飛的衣袂從他抬起的指尖掠過,他有抓住她。


    即便想拖延時間,她也不會把自己困在浴室裏不出來。


    九點四十,傅思明堵住沈枝。


    他比微醺狀態更多一分醉意,臉頰微微發紅發燙,眼神清澈,瀲灩著柔光。


    傅思明靠在沈枝門右邊的牆上,並沒有堵著路。


    看著她迴來,沒有說話。


    沈枝進屋,發現他沒有跟來。


    稀罕事!


    傅思明居然沒有步步緊逼?


    沈枝好奇地走出來一看,傅思明撥動著她掛在牆角的兩顆水晶風鈴。


    她出來以後,傅思明就過去把她的門關上,堵在門口。


    他的計劃又管用了!


    退一步,沈枝就會過來。


    撥動她的風鈴,她聽到聲音,看到他沒跟上,就會來看他。


    “枝枝,20分鍾。”


    離沈枝睡覺的時間還有20分鍾。


    “不,50分鍾。”


    起碼要多給他半個小時。


    沈枝眸光微黯,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一旦開始,他才不會這麽快停下來。


    除夕夜折騰了多久?


    那還是他虛弱的狀態。


    沈枝的目光上下掃視,傅思明的皮膚出現淺淺的紅。


    曬的黑也擋不住。


    “又偷喝了?”


    “沒有!”


    光明正大喝的。


    他拉過沈枝的手,把兩件東西塞到她手裏。


    “這是什……”


    粗糲的麻繩?黑色的緞帶?


    “我聽話,我乖,我想要一點甜,還有很多開心……”


    他不反抗,任由她捆綁。


    想要一點甜,還有很多開心。


    沈枝柔軟的指腹摩擦著粗糙的麻繩表繩,低頭問他:


    “真想要?”


    這麽主動,倒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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