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後。


    濟生堂。


    傅思明蹲在椅子上,眼巴巴地看著沈枝給自己的手臂塗藥。


    他一臉好奇地問:“枝枝你上這個藥,不疼嗎?”


    昨天那個楚逸,可是打了麻醉都從昏迷中疼醒!


    最後兩處傷口疼得受不了,讓沈枝換成普通藥。


    “不疼。”


    她對疼痛不敏感,這點疼痛能忍受。


    傅思明將信將疑,目光從她臉上移開,在她背上流連。


    “真的沒有其它地方受傷了嗎?我看你後麵的衣服也破了!”


    沈枝抬眸一瞪:“再揪著不放,信不信我抽你!”


    都已經問三遍了。


    還問!


    冬天衣服穿那麽厚,破了一層外衣算什麽,頂多裏麵有些青紫……


    傅思明搓著手,被兇後就不說話了。


    沈枝低頭蹙眉,暗自思索。


    又是她夠不到的地方。


    不過問題不大!


    用傅思明的話來說,傷會慢慢好的……不用處理也行。


    濟生堂。


    坐診時間。


    傅思明像盯梢士兵一樣盯著病患和沈枝,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


    大喇喇地坐在堂前,一隻手撐在案上,像守門的關公。


    “枝枝你都受傷了,要不今天迴家休息吧。”


    沈枝以前也不那麽愛坐診,沒有緊急情況,她一般一周隻坐診兩三天,其他時間都在看書、養馬。


    “隻是一點皮外傷,不打緊。”


    沈枝掀了掀眼皮,讓學徒傳喚下一個病人。


    傅思明勸不動她,隻好一臉挫敗的妥協。


    沒一會兒,隊伍裏混進了些奇怪的人。


    “姐姐好久不見!”


    “小姐,您真美,是我見過的……”


    這倆人話沒說完就被傅思明拉到門外,揍得哭爹喊娘!


    “無故占用醫療資源,我弄死你們!”他嗓音低沉陰戾,目光通紅,看著真的像下一刻就要殺人!


    “啊!疼!手……手斷了——”


    “救命!我腿也斷了!”


    沈枝在裏麵喊了一聲:“你輕點。”


    傅思明陰沉著臉,聞言迴眸,對她燦爛一笑。


    “枝枝放心!我心裏有數!”


    起碼不會在這個時候給她添麻煩。


    打完了,傅思明又給那倆人補了兩腳。


    “不是來看病嗎?滾到後麵重新排隊!”


    人群中幾個渾水摸魚的男人身體抖如篩糠!


    他們隻聽說濟生堂有個天仙一樣的美人坐診。


    不知道還有個閻王在這裏守門啊!


    沒有病來排隊,就要打斷手腳重新排嗎?


    怪不得這支隊伍這麽多人!


    太可怕了!


    不排了不排了!


    一會之後,到了剛才的小奶狗和文質彬彬的男人。


    他們眼睛都哭紅了,身上新添的傷也讓他們看上去悲慘無比。


    但一想到身上的任務,不得不壓下仇恨,夾起聲音賣慘,向沈枝告狀。


    然而一個“姐”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沈枝粗暴的治療手法治出了爆破音!


    “哇啊——”


    “啊——”


    給後麵真正排隊的人嚇得一哆嗦後又一哆嗦。


    這麽疼嗎?!


    剛剛還在猶豫的人瞬間覺得,其實自己身上這點小毛病也不是非治不可!


    人群中瞬間少了十幾個人。


    “姐,我怎麽得罪你了?”裝都不裝了!


    傅思明在旁邊笑得囂張得意。


    用這種手段逼迫沈枝,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沈枝眉眼輕抬。


    她不知道有人特意設計,但不妨礙她快刀斬野草。


    一次是善意喜歡的接近,兩次就是騷擾了,更何況他們的目的這麽明顯。


    真當她是軟柿子好捏的嗎?


    沈枝目光幽深,低頭警告:“我不喜歡別人糾纏我。”


    傅思明在她身後笑得更歡。


    沈枝以為他看熱鬧不嫌事大。


    隻有傅思明自己心裏清楚,自己在開心什麽。


    往常這個時候,沈枝會連他一起警告!


    可這次沒有!


    怎麽辦呢枝枝?你好像很容易對我心軟!


    天黑。


    華庭。


    房間裏,傅思明和魏博陽各自端坐在一處,交換情報。


    “怎麽可能沒有?”


    那麽大一輛卡車,朝著沈枝一個人撞過來!


    你說是意外?


    沒有人動手腳?


    “我不信!”傅思明起身又焦躁地坐下。


    他要自己查!


    等他查出是誰,他一定讓迫害沈枝的兇手死得很難看!


    魏博陽也很費解,但是無論怎麽查,都顯示這場車禍事故是意外。


    晚上吃飯的時候。


    傅思明說:“我要迴海市一趟,解決點事情。”


    沈枝聞言,輕輕鬆了一口氣。


    他走了,就不用上藥了。


    熟料傅思明話鋒一轉,深情的目光投向沈枝:“枝枝,你能陪我去嗎?”


    沈枝:“……”


    當然不能!


    她巴不得他趕快走。


    晚飯後。


    傅思明跟著沈枝迴到房間。


    他進屋,關門,走到沈枝旁邊坐下,眼神亮晶晶望向她:


    “今天不用來找我上藥了,我自己過來了。”


    沈枝保持緘默,坐在原處,不想和他討論這個話題。


    一天兩天三天。


    她現在壓抑不住內心的煩躁,隻想把他埋進到門外的雪堆裏,離他遠一點!


    傅思明眼中卻有幾分不同於往日的迫切和不安。


    今天的事把他嚇壞了!


    他迫切地想從沈枝這得到一點安撫,一點點就好。


    隻需要她像往常那樣給他塗藥,陪他去海市就好。


    沈枝的手指蜷縮著,由內而外的溫暖凝聚在指尖,迴來時的一路風雪都沒吹涼。


    她心裏的煩躁愈盛。


    白天看傅思明哭成那樣刨糧袋,她怎麽可能一點觸動都沒有?


    她現在需要時間冷靜,需要距離給指尖的溫度降下去。


    傅思明自顧自地開始解自己身上的外套。


    沈枝目光低垂,眸色幽深,手肘手杵在桌麵,遮擋自己的視線。


    傅思明又開始解馬甲。


    沈枝迴眸一看,手拍桌麵上,茶碗與桌麵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能不能出去?”


    傅思明眼神清澈,透露出一絲無辜,語氣也很委屈:“可是枝枝,我還沒有上藥。”


    沈枝將一個藥瓶拍在桌上。


    “拿迴去自己找人上。”


    傅思明坐到她旁邊,委屈巴巴的湊過來,還想抓她的手:“枝枝,你管管我好嗎?”


    他喉結動了動,眼中濕漉漉的,臉上是肉眼可見的委屈,聲音也不似平時那般張揚,是迫切的祈求渴望。


    像一隻雨巷裏,縮在家門外淋濕的小狗。


    沈枝迅速把手抽迴。


    眼睛飛快眨了眨。


    傅思明依舊看著她。


    屋裏的世界這麽大,它隻需要一處最靠外的角落避雨。


    它隻需要主人給它開個門。


    他隻要上個藥而已。


    沈枝也明白這一點。


    把他趕迴去給別人上藥好比把門外的狗趕到別家去避雨。


    它分明不會去!


    想到這裏,她唿吸一窒。


    態度有了少許鬆動……


    傅思明往沈枝身邊挪了挪,暗中觀察著她眼中的神色。


    什麽狼和狗?


    都是耳朵豎直,披著一身灰色的皮毛,尾巴向內曲一點,和打卷上翹的狗尾巴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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