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原本還懶洋洋地趴在櫃台上,抬眼見了銀子,眼睛驟亮,他收斂神色,換上一副為難的模樣說道:“兩位客官,實在對不住,咱們二樓的雅間這會兒全滿了。”


    蘇潼柳眉倒豎,“啪” 的一聲,又拍出一兩銀子,冷哼一聲道:“哼,見好就收吧你!別以為我好糊弄,小心我鬧到天門宗去,告你個坐地起價,抹黑宗門!”


    掌櫃聞言,臉色瞬間煞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身子抖如篩糠,忙不迭地點頭哈腰:“二位客官息怒,是小人一時起了貪念,犯了糊塗,還請二位高抬貴手,莫要將此事鬧大,二位這邊請!”


    這鄆城就在天門宗的山腳下,是天門宗的管轄之地,掌櫃深知宗門紀律森嚴,可不敢因為這點蠅頭小利,給宗主臉上抹黑。


    蘇潼二人在掌櫃的殷勤陪同下進了雅間。


    這雅間布置得頗為雅致,窗欞雕花精美,從窗邊探身望去,擂台中央的景象盡收眼底。


    掌櫃使了個眼色,小二麻溜地端上熱氣騰騰的茶水,又默默退了出去,還貼心地把門帶上。


    “你怎知,這掌櫃在訛我們?” 陸楚翊慵懶地在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挑眉問道。


    蘇潼雙手一攤,俏皮地聳聳肩:“還不明顯嘛,他眼裏的貪婪都快溢出來了,我不過是隨口詐他一詐,沒想到他這麽不經嚇。”


    陸楚翊被蘇潼的話弄得一噎,蘇潼玉手瀟灑一揮,桌上瞬間多了幾盤精致吃食。


    油亮的糕點、鮮香的鹵味,熱氣騰騰,香氣悠悠飄散開來,勾得人食欲大增。


    就在此時,窗外猛地響起一聲清脆嘹亮的 “當”,那銅鑼聲響徹雲霄,宣告著靈寵大會正式拉開帷幕。


    蘇潼與陸楚翊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過去,齊齊望向窗外的擂台。


    場上、場下的眾人,戴著形形色色的麵具遮去了大半麵容,隻露出或靈動、或沉靜的眼眸。


    各宗門的弟子們魚貫而入,天門宗弟子身著一襲飄逸的月白色長袍,衣角繡著繁複銀線,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其餘幾個宗門的服飾更是特色鮮明,有的主打莊重的玄黑色,袖口鑲金,貴氣逼人。


    有的則是清爽的湖藍色,繡著靈動的雲紋,透著股超凡脫俗的勁兒,僅憑服飾,便能輕易區分他們所屬宗門。


    蘇潼漫不經心地掃視著人群,目光卻冷不丁定在了長老席的方向,隻因人群裏有個身影太過惹眼,任誰都沒法忽略 —— 正是趙淳沅。


    臉上嚴嚴實實地戴著麵具,可他頭上那頂造型別致、鑲金嵌玉的帽子,卻鶴立雞群般突兀。


    再搭配上他一襲用料上乘、剪裁精致的華服,周身散發的貴氣,旁人想不揣測他身份不凡都難。


    蘇潼盯著趙淳沅,心底暗忖:收了這家夥不少資產,本以為能讓他肉疼一陣、手頭拮據些,沒成想依舊富得流油,瞧這架勢,名下銀莊鐵定少不了。


    男主在這,依照慣例,女主宋語寧大概率也在附近。


    之前自己還拍著胸脯篤定女主不在鄆城,如今看來,命運這雙無形的大手輕輕一撥,還是讓他們無可避免地撞了個正著。


    陸楚翊也循著蘇潼的目光,注意到了行事高調的趙淳沅。


    “你笑什麽?” 他偏頭看向蘇潼,眼中滿是疑惑。


    蘇潼樂不可支,捂著嘴憋笑道:“趙淳沅帽子下是個光頭!你能想象嗎?這般英俊氣質超群的公子,結果腦袋瓜溜光鋥亮的,要是讓那些滿心傾慕他的貴女瞧見,不得驚掉下巴、大跌眼鏡?”


    陸楚翊對此倒是早有耳聞,此刻見蘇潼笑得前仰後合,眉眼也不自覺染上笑意,嘴角微微上揚。


    “還能長出頭發嗎?” 他順著蘇潼的話,饒有興致地追問。


    蘇潼剛要開口,賣了個關子狡黠一笑道:“可以,不過……”


    陸楚翊微微挑眉,有些意外。


    本以為蘇潼會徹底斷了趙淳沅的念想,要是趙淳沅把脫發問題解決了,他還真是有些不甘心呢。


    “我這脫頭粉可是特效藥。” 蘇潼眨眨眼,壓低聲音,透著股惡作劇得逞的快意。


    “隻要他不刻意醫治,半年後頭發自然能重新長出來;可要是他心急如焚,胡亂服用些江湖郎中開的‘神藥’,保準會推遲頭發生長的周期,怕是有的等嘍!”


    陸楚翊聞言,不禁暗歎這招著實夠狠。


    任誰突然掉了頭發,第一反應都是求醫問藥、四處找尋病因。


    趙淳沅這般在意外貌之人,鐵定心急火燎地尋遍名醫。


    他哪能料到這點 “玄機”,說不定這會兒正大把大把吞著藥方,滿心盼著頭發快點長出來,結果卻毫無起色,還在心裏怪罪名醫醫術不精呢。


    “不愧是你!” 陸楚翊先是一怔,眼角眉梢都染滿了笑意,平日裏冷峻疏離的氣質瞬間消散了幾分。


    蘇潼極少見到這般開懷的陸楚翊,一時間竟看直了眼。


    眼前之人,眉眼舒展,眸中熠熠生輝,嘴角噙著的笑意像是春日破冰的溪流,潺潺流淌,淌進了她的心間,攪得她心底泛起絲絲漣漪。


    她呆愣在原地,眼神癡癡的,連陸楚翊何時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都沒察覺。


    “不是要看靈寵?看我幹嘛?” 陸楚翊的聲音帶著點促狹,耳尖微微發燙。


    蘇潼臉頰也微微泛紅,她輕咳一聲掩飾窘態,而後眉眼彎彎,笑著打趣道:“你笑起來真好看!以後可得多笑笑,別老是繃著張臉,小心麵癱!”


    “麵癱是什麽?能吃嗎?” 陸楚翊一本正經地拋出疑問,澄澈的眼眸裏滿是懵懂。


    蘇潼瞬間無語,抬手扶額,滿心無奈:這家夥怎麽腦子裏光想著吃!


    沒好氣地迴道:“不能吃!”


    “大會開始了!” 蘇潼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趕忙岔開話題。


    陸楚翊眼底閃過一絲失落,對 “麵癱” 一詞念念不忘,時不時偏頭看向蘇潼,目光裏滿是期許,盼著她能主動解釋一番。


    可蘇潼像是沒瞧見一般,目光牢牢鎖定窗外的擂台,絲毫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陸楚翊見狀,隻好把心底的好奇暫且壓下,乖乖將注意力放迴靈寵大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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