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梔吃完開車到商場地下停車場,靠牆的角落燈光昏暗,調低副駕駛的座椅讓他舒服躺著。


    “上夜班忙嗎?”


    方白蘇跑了二十幾個小時的雙腿得到放鬆,後背也得到了舒展,忍不住歎了一聲。


    “沒有突發情況還好,病人有需要去看一下,巡視病房,整理些老師交代的工作,一晚上過得也快。不忙能跟同事交換休息,太陽升起來時間就過得更快,吃了午飯忙一會兒就下班了。”


    他自己目前的感受的是身體勞累比較多,精神方麵沒有恐懼上班,每次搶救迴一個病人還很有成就感。


    “你和你的家人好厲害。”


    方白蘇看著她傻笑。


    “我一般般厲害,我的家人很厲害。各行各業都有過人之處,你學金融看複雜的報表管理公司也很厲害。”


    薑梔沒想到二十八歲了談戀愛還弄得這麽純情,在車裏聊著聊著看他歪頭睡去心裏很安心。


    下車到後座拿小毯子蓋在他身上,關了車內燈靜音看手機。


    方白蘇睡得很沉,二十個小時高強度上班壓過了茶多酚的效果,他聞著淡淡梔子花車載香水唿吸規律,薑梔偶爾抬頭看到他,會覺得很恍惚,又感歎人生的奇妙。


    二十一歲後她沒想還能跟異性有這樣的親密相處,是因為職業濾鏡嗎?她覺得他是個很特別的人。


    方白蘇腦袋越來越偏,眼看可能要翻下座椅,薑梔靠近他給他擺正。


    這一碰竟然把人弄醒了,方白蘇警惕睜大眼睛。


    車內環境昏暗,但外麵燈光斜射進來打在他眼裏,薑梔看著他的眼神慢慢變柔軟。


    “你頭歪的太多,我怕你掉下來幫你扶了一把。”她可沒有想對他幹什麽?


    薑梔往駕駛位退,方白蘇卻抓住她一隻手腕。


    “薑小姐”


    被吵醒睡覺的人說話聲音會沙啞,方白蘇清醒時叫她薑小姐很正經,但此時她聽了有點兒頭皮發麻,很奇怪的感受,是受用的但起雞皮疙瘩。


    “幹嘛,有話說話,別動手動腳。”


    她抽了抽沒抽動。


    方白蘇手大,包裹住她手腕很用力。


    “你現在對我是什麽感覺,我和你普通的男性朋友有不同的地方嗎?”


    六月初見就開始追,到今天整整四個月,見麵近距離相處的時間不算太多,但微信上的聯係沒斷過,從聊天中薑梔應該抓取到了他的一些性格,跟她的性格契合嗎?


    薑梔笑他心急。


    “你剛跟我說女性在戀愛婚姻裏不容易,用到自己身上就忘了?方醫生,有點雙標啊。”


    他就是已經是特別的人薑梔也不會明說,四個月不夠,她給自己定了規矩,不能犯戀愛腦疾病。


    方白蘇搖頭表明自己不是那個意思。


    “我隻是想知道自己的方向正不正確。別追到明年這個時候你給我發好人卡,說我們不適合當戀人。我是一直懷著喜歡你的心情,那你是什麽心態對我?”


    在把他當朋友的基礎上有沒有一點和愛情有關的角度。


    薑梔掰開他的手指。


    “你這不還是為自己謀利嘛,我對愛情很謹慎,首先當然是確定我們的性格合得來三觀一致,沒那麽快進入到愛情的角色裏。方醫生著急可以就此中斷,我不可能像你這麽上頭。”


    高傲的千金小姐不允許自己在男人身上栽兩次跟頭,她會被自己蠢死的。


    “你覺得談一輩子的戀愛比你的學業工作都難,我也是。我有的是時間精力金錢慢慢挑,沒有合適的我不會委屈自己將就。”


    方白蘇想想後誠懇道歉,她在上一段感情可能受過傷。


    “對不起,我心急了。我能一直等你的,隻要你不推開我,我都在。”


    他們才二十七,二十八,再等七八年才有結果也不遲。


    薑梔看著他的真誠,還是打了預防針。


    “方醫生,我不知道自己的臨界點在哪裏要考慮多久,所以你也不用強迫自己。愛情於我是可有可無的東西,我沒有給你正麵迴饋的時候你隨時可以抽身,選擇權不在我手裏。”


    每個人對愛情的需求度不高,可能她覺得是自己的考慮時間內,方白蘇卻覺得她不夠用心在吊著他,他著急的可以走,她尊重理解還支持。


    “上一段感情你過得不好嗎?我覺得你對愛情的態度很悲觀。”


    他很冒昧的一個問題,薑梔靠著座椅沉默了許久。


    不僅是態度悲觀,她對同齡男性群體都有心理陰影,跟方白蘇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謹慎,害怕踩偏了一分一毫。


    “這個越界了,我暫時不能迴答你。我隻能說目前我們相處的不錯,可以以朋友的身份繼續。但有一點,別腳踏幾條船同時約幾個人發展,同理我也不會養魚吊著這個那個,我希望這件事上隻有兩個箭頭。”


    方白蘇把手機遞過去。


    “你可以檢查。”


    “不必,我沒權利看你的手機。有突發情況你可以直接告訴我,這沒什麽大不了的。被我發現無非是反胃幾天氣憤幾天,我們不是戀愛關係,你做什麽都行。我有自己的判斷和選擇。”


    方白蘇從這個小插曲裏發現薑梔藏起的傷口,一定是犯了原則性的錯誤她才這樣。


    “薑小姐,我不會犯錯誤的。在考驗中慢慢相信我吧。”


    上樓吃了晚飯薑梔讓他迴家休息,她也迴去把藥給母親和妹妹試試,薑茉莉的手腕搞不好要出大問題。


    “行,用藥有什麽不懂的隨時問我。用完這些跟我說一下效果,有用我讓家人再寄來。”


    薑梔提出送他迴去,方白蘇想到老小區的環境婉拒,大小姐的高跟鞋在坑坑窪窪的路麵上會摔跤。


    “走十分鍾就到家了。薑小姐,路上注意安全,迴家給我說一聲,我會擔心。”


    兩人在電梯口分開,門慢慢合上對視的眼神誰都沒躲,直到一堵牆掐斷。


    薑梔迴家用熱毛巾給母親敷了幾分鍾,把膏藥貼在腿彎。


    “貼一晚就丟,茉莉的一樣。正好馬上入冬了,睡前草藥泡腳泡手腕是必備流程。要自覺遵守啊,你們不舒服我和爸上班很擔心。”


    薑茉莉戴著恆溫肩頸按摩器,手腕熱乎乎舒服極了,敲一天鍵盤晚上放鬆正好。


    “遵命,我會聽話的。”


    薑梔再次跟方白蘇說謝謝,藥不管用他的心意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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