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居然是真貨?!”像是也感覺到了伊蒙身上的奪心魔蝌蚪,眼前這個灰矮人不快地撇撇嘴,沒有了一開始的兇惡表現,隻不過還是顯得很不耐煩,“既然如此,我們就談正事。你的屁魂者朋友尼訥引發了一場岩崩,現在被壓得比大黃蜂的屁股還緊。”


    “有幾個侏儒奴隸也跟他一起被困在裏麵了,這幫廢物。”一旁的灰矮人表情不屑,言語中對那個尼訥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尊敬。


    “你們這幫至上真神的狗腿子還欠著我們一大筆錢呢,想要從這裏過去,你就得先掏錢。”


    雖然隻是隻言片語,可是結合那些逃出去的侏儒的話,伊蒙大致拚湊出了一些信息,這個聖殿的管理人就是那個尼訥,不過很不幸,他在挖掘什麽東西的時候和那群侏儒一起被困在了某個地方,這些灰矮人不像是屬下,倒像是合作關係。--隻不過尼訥之前還欠著他們工資,所以現在伊蒙找過來後就準備跟伊蒙要錢了。


    伊蒙身體放鬆,仗著身高優勢俯視著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嗤笑一聲,“在你還沒拿到我的錢之前,我就會奪走你的性命。”


    怪不得被發配來看大門呢,原來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你是屁眼漏了吧,到處拉屎放屁!”這還是個嘴臭的,看著伊蒙不為所動以及他身後虎視眈眈的眾人,這個灰矮人啐了一口,不情不願地說道,“過去吧。但是我警告你,要是那個屁魂者再不清賬,我就要讓你們這些邪教傻卵好看。”


    他們一行人行動起來實在是太顯眼了,幾個人踩著雕刻了精美花紋的台階向上,倒是非常幸運地在門口就發現了可以使用的傳送法陣。


    “蕪湖,幸運!這下就算殺了尼訥也不用麻煩再乘坐一次船迴去了!”卡菈克興奮地低唿,臉上滿是笑容。


    “還有那些侏儒,我們不能就這麽袖手旁觀讓這些灰矮人奴役他們。”蓋爾讚同地點頭。


    伊蒙一邊聽一邊打量周圍環境,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空氣的溫度都高了幾分,隻不過--


    “殺尼訥?你們為什麽要殺尼訥?”伊蒙很是困惑不解,他們難道不是第一次知道這個神殿負責人的名字嗎?雖然他不介意殺人,可是為什麽卡菈克這麽興奮?


    除了阿斯代倫,其他人的臉上都是一僵,隨後疑惑地看了看彼此。


    “你沒說嗎?”


    “我以為你說了?”


    “什麽,我以為影心你告訴伊蒙了!”


    眾人沉默片刻,對上伊蒙無語的表情,最後還是蓋爾出來解釋,他們在走之前和蕈人王達成協議,會幫他徹底解決這邊的問題--也就是殺了尼訥,把他的頭帶給蕈人王,報酬已經談好了,說實話挺豐盛的。


    本來以為會有人給伊蒙和阿斯代倫解釋,結果迴去的時候看見他倆一副有事的樣子,所有人都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伊蒙深吸了一口氣,那一瞬間都快被氣笑了。“算了,繼續走吧。走一步看一步。”他內心安慰著自己,沒事的,偶爾不靠譜是正常的,誰還沒個突然出錯的時候。


    沒有太糾結這個烏龍,伊蒙倒是考慮了一下殺尼訥這件事情,蕈人王的報酬還是挺吸引人的,如果真的要開戰,伊蒙掃視了一下這邊的把守人員,人有點多啊,他還帶著兩隻小的呢,需要好好考慮一下。


    他們越往裏走,兩邊出現的碎裂石像就越多,雕像的身形和金邊比起後麵飽經風霜的石壁十分顯眼。


    兩種風格,兩個時代。雕像的石材更新,無疑是這座古代堡壘的後來者所立。大大小小的石塊塞住了隧道,有些石塊一分兩半,有些卻完好無損。


    這些石頭不像是因為地震才塌的,而是一瞬間砸下來的。有什麽非常大的東西從這裏衝了出去。石錐中有幾個透明的石頭,邊緣覆蓋著小小的黃色水晶。最為炙熱的火焰燒化了石頭,留下了硫磺晶體,這個地方顯然被地獄火焰燒灼過。


    “看起來這裏像是一座由莎爾信徒用岩石雕鑿而成的古代城市,後來卻被廢棄。無數個世紀後,一個新的部落讓這裏再度複興,新的牆壁,新的雕塑。直到一頭可怕的地獄怪物闖了進來,撞塌牆壁,殺戮人民。”蓋爾細細觀察著周圍的痕跡,很快給出了自己的猜測。


    隨後眾人的腳步都停住了,在他們視線不遠處,有許多已經成為白骨的屍體,隻是他們身上的著裝看起來格外眼熟。


    “是暗夜法官的製服,這些人和我一樣是莎爾女士的追隨者。”影心一改平日淡定的模樣,恨不得立刻湊上前去好好觀察,隻是礙於周圍一直有巡邏的守衛,所以沒有輕舉妄動。


    “暗夜法官?那是什麽?”一直安靜地打量周圍的阿斯代倫扭頭好奇地問影心。


    “那是我心中最高的榮耀!”影心立刻激動起來,“隻要我還在向莎爾女士祈禱,我就希望能作為一個暗夜法官為她服務。要想將自己完全奉獻給莎爾女士,幾乎沒有比這更好的方式!成為一個暗夜法官就意味著變成莎爾女士的武器,成為她消滅不信者的工具,這樣一來就能贏得最終的戰鬥,修複她無窮無盡的完美黑暗,這就是我想要的一切,我祈禱它能成為我的使命!”


    “影心,冷靜點。”伊蒙看了看周圍,發現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裏,這才鬆了口氣,隻不過影心現在這個表現真的很像之前的萊埃澤爾,都是女神\/女王的狂信徒。


    “你還不是嗎?我以為憑你的忠誠,早就是莎爾女士的寵兒了。”阿斯代倫倒是來了興趣,繼續和影心搭話。


    “我不是,”像是從美夢中醒來,影心的臉上露出一絲落寞,“嫲嫲禁止我證明自己能夠配得上這個頭銜,她說我還沒有做好準備。有時候我會好奇,她是否能夠相信我可以做好完全的準備,我感激她的一切,可是每當我想要更進一步的時候,她總是拒絕我--她的心意總是高深莫測。”


    “你覺得未來她會同意嗎?”


    “不知道。如果我能完成任務返迴博德之門的話,或許吧。”影心看了眼伊蒙,她的任務--那個棱鏡還在伊蒙身上,隨後又歎了口氣,“莎爾女士的孩子們早已學會放下希望,它隻是一個幻象,隻會讓人分心,但是就此事而言,我希望屬於我的時刻還會到來。”


    “汪!看那邊!”原本還在聽影心講故事的伊蒙感覺到撓撓咬住了自己的褲管,順著撓撓指的方向,隻見幾隻遠比同類要小的花色蜘蛛正在角落中窸窸窣窣討論著什麽,當然,就算比同類小,那也有一米多長。


    伊蒙聽到最中間那隻黑粉色的蜘蛛發出激動的聲音,“兄弟們,我說的是真話!其實你們內心也明白,你們的靈魂深處是懂的!”


    另一隻綠色的蜘蛛立刻打斷它的話,“我們不需要什麽羅絲,還有什麽蜘蛛女王,穆馬斯神父是路爾氏族的頭領,他孵化了我們,還喂養我們,栽培我們。我們不能就這麽離開!”


    “為什麽要那麽在乎他們,他讓我們一直這麽渺小,受他控製。我們應該去找蜘蛛女王,受到尊敬和愛戴!”


    “穆馬斯神父屬於過去,羅絲才是我們的未來!”


    它們看起來吵的很激烈,伊蒙看得趣味十足,倒是引起了蓋爾他們的好奇,“怎麽了?那邊的蜘蛛在說什麽?”他們沒有喝動物交談藥水,也就隻有過去經曆豐富,能夠和動物談論的伊蒙聽得懂那些蜘蛛的話。


    “它們在商討要不要離開這裏。”伊蒙頓了頓,從他們的交談中可知,他們是聽命於這裏的管事的,如果等會會打起來,少一分戰力就會更容易些,這些花花綠綠的蜘蛛一看就是有劇毒。


    心中有了打算,伊蒙讓眾人等等他,快步走到那些蜘蛛麵前,“有一點要告訴你們,羅絲的信徒都很崇拜蜘蛛,傷害你們的同類可是死罪。你們完全可以去投奔你們想投奔的人。”


    一直都是聽命行事的蜘蛛不在意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它們隻會攻擊主人讓他們攻擊的人。


    原本還在質疑的蜘蛛聽了伊蒙的話,遲疑地問,“是這樣嗎?”


    “是的,而且遠遠不止這些,在羅絲毛絨絨的懷抱中,一切都有可能。”一看同伴有鬆動,粉色蜘蛛立刻趁熱打鐵說道。


    其餘那些蜘蛛都開始躁動起來,低聲商討了幾句,“我們要跟你走。”


    “哈哈!好,兄弟們,嶄新的黎明在前方等待我們。”粉色蜘蛛簡直高興地要跳起來,立刻和其他蜘蛛打鬧著順著裂縫跑遠,至於它們口中的那個頭領,已經完全被這些低智商生物遺忘了。


    “好了,我搞定了。我們走吧。”


    伊蒙迴到隊伍,麵對眾人震驚的表情,露出一個驕傲的笑容。低調,小意思。


    他們順著道路往前,空氣變得越發灼熱,好像有一口不停燃燒的大鍋,除了卡菈克,所有人都變得汗流浹背,他們聞到了硫磺的味道。


    “不像是地獄的味道,”卡菈克聞了聞,紅色的皮膚上沒有絲毫汗珠,“應該就是普通岩漿。”


    他們走到主廳,入眼一片忙碌的景象,眾多侏儒正拿著鑿子不停地在挖石塊,那堆積擁堵的石頭,很明顯就是他們口中尼訥被埋的地方了。


    “快振作起來,不然我就把你們的腳指頭咬斷,一個接一個!”那個白發的灰矮人頤指氣使地大唿小叫,滿臉不耐煩,眼珠子一轉就是一個主意,“快點兒!把那些石頭燒熱,我們來看看,把火石綁到腿上後,他們這幫小雜毛動不動得起來!”


    儼然就是要用傷痛來逼迫這些本就搖搖欲墜的侏儒繼續賣力。


    “嗬,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啊。”蓋爾抽了抽嘴角,冷笑一聲。


    伊蒙倒是沒什麽表示,對於這些酷刑,心中沒有絲毫波動。


    他們走上前,滾燙的岩漿在一旁的池水中湧動,不時炸開的泡泡又升騰出白色的氣體,那個白發的灰矮人也注意到了伊蒙。


    “走開,外來者。我現在沒時間應付他媽的外來者。”被放進來的肯定是確認了身份的,沒有警告傳來,她隻當是來有事的同夥。


    “你好,我們是來歸還靴子的。”伊蒙假笑了一下,拿出了那個看著有些舊的靴子,扔到這位灰矮人麵前。


    白發灰矮人一愣,終於正眼去看伊蒙了,還命令身邊的一個侏儒去撿靴子,跪著幫她穿上,“我從來沒想過還能拿迴來,那個該死的小偷從格克手中溜走了。狡猾的小畜生,得給他們狠狠抽一頓。”


    伊蒙腦子中的蝌蚪扭動了起來,但是隻是微微一顫。你沒有聽到思想或者記憶,隻有來自那未愈合傷疤的迴音。--他終於想起來了,灰矮人在很久之前也曾是奪心魔的奴隸,所以他們也擁有了可以心靈連接的能力。


    當發現伊蒙腦中有奪心魔蝌蚪,這位灰矮人的態度好了不少,“很高興你來負責了,侏儒弄塌了通道,困住了真魂者尼訥。他困住的地方帶有毒的間歇泉,如果不趕緊把他弄出來,我們兩個都腦袋不保。你有什麽辦法嗎?”


    伊蒙的視線轉向那麵牆,眼中劃過一絲驚訝,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之前在月亮庇護所風車那裏救下的侏儒,他居然也被抓住了,就混在人群中。


    “我確實有辦法,”伊蒙思索了一下,笑著開口,“不過我需要先離開一下去拿點東西。”


    至於這個尼訥,半天功夫,應該不至於那麽倒黴直接死了吧?當然,要是命不好真的憋死在裏麵了,那也隻能算他倒黴--蕈人王隻是要腦袋,也沒說要活著帶迴去。


    “那你最好快點,他死在裏麵我們可都沒法交差。”


    伊蒙點了點頭,帶著一頭霧水的眾人離開了這片區域,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開始簡單介紹接下來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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