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來不及哀嚎,直接倒在血泊之中,鮮血四溢。


    寧淮茹被他嚇得打顫,躲在林寂懷中不敢再看。


    隨著最後一個身影倒下,十七站在原地,喘著粗重的唿吸。身體被鮮血浸濕,溫熱的液體順著他的衣角滴落,匯入泥土之中。


    四周,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屍體,一片死寂。


    十七盯著木香主逃離的方向,將怒意轉向白傾塵。


    一個箭步衝上前,短刃直抵白傾塵的脖頸。


    “為什麽要放了她!”


    白傾塵的手還在為溫瑾川胸前,冷眼掃向十七:“還想不想救他?”


    一句問話,十七瞬間清醒。


    “他...”


    “閉嘴。”


    在視線重新落迴溫瑾川身上時,神智恢複了稍許。短刃在白傾塵的脖頸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但終究沒有再進一步。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空洞,短刃放下,身體無力地跪在地上,所有的力量都在這一刻被抽空。


    寧淮茹看著十七,心中的害怕從來不像此刻如此強烈。


    她從林寂懷中掙脫,輕輕地喚了聲哥哥。


    十七好像沒有聽見,視線始終落在那個了無生氣的人身上。


    寧淮茹不甘,又重新喚了聲。十七這才動了動身子,抬起頭。


    見到妹妹通紅的眼眶,他卻麵無表情。


    重新站起,短刃收迴腰間。走到了她麵前。不帶絲毫感:“迴去吧。”


    寧淮茹咬著唇帶著哭腔:“你送我...”


    “我看見了。”


    他看見是她將溫瑾川推開,讓自己涉入險地。


    千算萬算,也沒算出是他這個妹妹想要玉石俱焚。


    “淮茹,算我求你,放了他也放了自己好嗎?你也可以為了我,他對我多重要,你不是不知...”


    “所以我和他之間,哥哥選他... ...?”


    “是。”


    十七迴答的毫不猶豫。


    寧淮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十七。她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轉身跑開了。


    林寂趕忙追了上去。


    白傾塵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與溫瑾川比起來,兩人不相上下。


    整條街道泛著腥味,小九命護衛開始處理屍體,直到半個時辰過後,兩人的氣息終於平穩了一些。


    白傾塵收了功,長舒一口氣,“迴碧水巷,他房間有李醫仙留下的藥。”


    十七手快,搶過小久一步,彎腰抱起溫瑾川。


    迴到住處,幾人合力將溫瑾川放在了床榻上,憑著記憶,十七摸索到了專門放置藥物的櫃子。


    隻可惜,太多瓶瓶罐罐他根本分不清該用哪個。


    白傾塵上前,一瓶接著一瓶打開仔細聞了聞。


    他不是大夫,不會醫術。


    隻是憑借著多年來的經驗,找到了保命的藥。他倒出一粒,喂給了溫瑾川。


    十七緊張地盯著溫瑾川的臉,生怕錯過一點變化。過了一會兒,溫瑾川的臉色稍微紅潤了些,十七這才鬆了口氣。


    人才剛好轉,十七立即變了臉。


    “白教主,你可以走了。”


    白傾塵挑了挑眉,倒也不惱。“是我救的他。”


    “若不是你們梵天宗,他也不會遭此一劫。”


    “十七啊,你這翻臉不認人的本事可以教教我。”白傾塵有些不滿,梵天宗... ...


    他早已不是魔教的人,卻始終擺脫不掉梵天宗與他的這層關係。


    突然明白,他那麽想要真心對待的蕭子安,為何不想見他,為何不相信他。


    整條碧水巷的屋子都被溫瑾川買了下來。十七住在這裏時,曾還疑惑,鄰裏街坊為何一人從未見過。


    白傾塵為了救溫瑾川,耗費了太多功力,他必須養養身子,不再與十七爭論,隨意挑了間屋子進去休息。


    小九很有眼力見,端來了一大盆熱水後,想為自家主子擦拭身體。


    可也被十七趕了出去。


    溫瑾川重傷昏迷,天陵城的軍隊無人調遣。小久轉念一想,騎馬入了宮。


    十七坐在床邊,握住溫瑾川的手好一會,感受著那微弱的脈搏。


    隨後拿起一塊幹淨的布,仔細地擦拭著溫瑾川的臉頰,而後是身體。


    隨即忙活許久,給昏迷的人換了套幹淨的衣裳後他這才坐下歇息。


    低頭看了看自身,髒的很。


    打開衣櫃,突然想起出門前溫瑾川曾對他說的話。


    眼眶又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溫瑾川,你不是答應給我買衣裳的嗎?你必須給我醒來。”


    慌亂,害怕,無措。太多的情緒在他身體交織。


    那時的他真的想要隨他而去。


    他的大喜大悲全都來自溫瑾川,如果下半輩子剩他苟活,他不要。


    一夜過後,十七是被一眾兵馬驚醒。


    他立即從椅子上起身,手緊貼腰間,謹慎的打開房門。


    卻是沒料到來人... ...蕭子安。


    “陛下?”


    十七驚愕,蕭子安命人退下,他急促踏入房間一把抱住十七,嘴裏念著:人沒事就好。


    手臂鬆開,步子立即邁到床邊緊張道:“他如何了?”


    十七木訥的搖了搖頭。他也不清楚到底能不能醒。


    迴過神,立即跪下。


    蕭子安知道他向來守規矩,擺擺手,示意他起來。


    可十七垂著頭,好似有話要說。


    蕭子安輕輕歎了口氣,“朕知道...”剛開口,意識到什麽換了種自稱:“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關於溫瑾川的事,我一定給個交代。”


    十七緩緩抬頭,眼神平淡。“陛下,輪迴殿已經沒了,他在天陵城調遣的人手是你給的,對嗎?”


    “他做的一切,我都可以。讓我替他。”


    蕭子安眉頭緊蹙。


    十七不依不饒:“我才是最為合適的人選。溫瑾川過於仁慈,但凡遇到不公之事,便會猶豫不決。可我不會,他人性命於我而言,不過爾爾,求陛下,讓我替他。梵天宗上下,我一個都不想放過。”


    “此事不急,你先起來。”


    十七手心捏了捏,俯身叩頭。


    “求陛下答應。他為您做的夠多了,接下來換我,求您... ...”


    蕭子安偏過頭,這一年來,溫瑾川不是為他,而是為了天下安定。


    他不想讓惡事做盡的魔教統領這個世道,所以一直舍生為他辦事。


    “十七,你可知這其中利害?一旦涉足,便是生死難測。”


    “他能做的,我也能做。”


    蕭子安沉默良久,最終點頭示意。


    門外的小久被喚進了屋內,在得到蕭子安指示後麵向十七單膝跪地。


    “日後 禦林衛聽寧公子調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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