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過去,十七醒來時,溫瑾川正坐在案前垂頭淺眠。


    額頭和臉頰兩側都已經上了藥,畢竟這麽濃重的藥味他還是能聞到的。


    強撐著身體下床,每一步都走得極輕,身體還有些虛弱,但盡量忽略著那份不適。


    輕手輕腳走到衣櫃前,從裏麵取出一件披風。隨後走到溫瑾川身側,為他披上。


    隻是這麽一個動作,便驚醒了睡著的人。


    十七嚇得直接跪下,顫顫的喚了聲:“主人。”


    溫瑾川揉了揉額角,本想訓斥他下床做什麽,可又忽然想起昨日種種,殘忍開口:“三天,我給你三天。”


    十七嘴角苦笑,說不定不需要三天,主人便會知曉他做的。


    隨即俯身叩頭:“是,謝主人。”


    說完,溫瑾川再次抱起十七去到了床上,“再睡會。”


    一瞬間,十七有些不知所措,整個人都貼在溫瑾川的胸膛中 。感受著抱他之人傳來的溫度,透過他的衣物直達他的肌膚。


    短短幾步的距離,他的眼睛便一直在溫瑾川的身上,眼珠子轉了轉問出口:“主人給我上的藥?”


    “你的臉不想要了?”


    十七淡笑:“在主人麵前,我要什麽臉。主人還生氣嗎?”


    溫瑾川歎氣,“你永遠是這樣,罰完依舊不會長記性。”


    十七沒有直接迴應這個問題,而是討巧似的轉移:“主人照顧了十七一整晚,應當也累了... ...”


    “我不累。”


    “... ...”


    十七的嘴角微微上揚,那笑容卻滿是苦澀。微聳的眼皮將疲倦盡顯。突如其來的關懷,讓他更加不想放手,可他又不敢奢望太多。


    “主人對我很失望吧。”


    溫瑾川坐在床頭,內心也平靜不到哪去。


    “十七,你有時候很聽話,卻僅限於不關乎望月山莊的時候。”


    若是放在以前,聞言十七一定低頭認錯,可他就要走了就要離開了,突然大著膽子頂撞。


    “主人明明...知道我與山莊...”


    “我知道,但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會幫你,我會站你這邊。”


    他如何信呢?


    他不過是一個奴隸,頂多算個暖床的奴隸。他又如何能與逍遙宗的少宗主比?


    他和江予白,溫瑾川會幫誰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問題。


    他知道自己的地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內心深處,卻總是忍不住去幻想,去奢望那份不可能屬於自己的情感。


    那日當著溫瑾川的麵,居然敢說出後悔沒殺了江予白的話,不過是嫉妒在作祟罷了。


    溫瑾川恢複了絲柔情,不是指責,好像是在教導:“逍遙宗本不該牽扯這些,是寧夫人為了一己私欲屠殺宗門,十七,你告訴我,他們何錯之有?”


    “予白親眼看著他母親死在自己麵前,而他明知道兇手是誰卻不能報仇,換做是你,你該怎麽辦?”


    十七發愣:“我... ...”


    “你告訴我,他做錯了什麽?他一心待人和善,當初也是因為相信你才中了你的圈套,才讓逍遙宗遭此慘禍,你可知他有多自責。”


    “我本該幫他報仇,卻因種種原因放了與他不共戴天的仇人,還與你... ...我又如何對得起他... ...”


    “如今你卻告訴我,你後悔救他,後悔沒殺他?你可知我會有多難過?”


    十七羞愧的垂下頭,溫瑾川的一番話直接剖開了他心中的陰暗麵。


    他發覺自己竟然這般狠毒,將一個無辜之人推入深淵,而他卻不知悔改。


    “主人說的對...十七該罰...”


    “你不止該罰,還罰得輕了,拿你命去抵都不為過。”


    “可我不想死...”


    “我也不會殺你。我原以為,你跟在我身邊會學會分辨是非,想來是我錯了,你不是學不會,而是眼裏隻有望月山莊,而寧夫人永遠是對,其他對你來說都是錯。”


    好似說中他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十七死死拽著床沿,想要盡力發泄。


    想到自己構陷逍遙宗與相國府謀反的事,被誅九族的江家慘狀頓時漂浮在了十七腦中。


    手上沾染了太多無辜人的鮮血,十七已經迴不了頭了。


    “所以主人對我失望了啊... ...您要是知道我做了什麽,不止是失望,您還會殺了我呢。”


    溫瑾川眼皮抖動,心髒停頓了一下:“什麽意思?”


    “從我迴來到現在,您怎麽不問我去相國府查到了什麽?”


    不知為何,聽著此時十七說話的語氣,總有些不安:“說。”


    “主人... ...”十七的手慢慢搭上了溫瑾川的身子向下移,四周一片溫熱,哆嗦著開口:“主人想知道嗎?能不能給我... ...滿足我... ...我便告訴您... ...”


    溫瑾川蹙眉,伸手按住十七那不規矩的手掌,“十七,我沒想到你膽子越來越大了?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談條件?”


    十七淒然一笑:“我就要被主人趕走了,還不能順著自己心意了?主人,我不是在跟您談條件,我是在求您... ...”


    溫瑾川拽著他的手抵到床頭,舉過十七頭頂。


    “你不說,我也不想知道。”


    “是嗎... ...若我說關於江少宗主的事呢?”


    溫瑾川眼神一凜,咬著牙:“十七?!”


    “主人,十七求您,給我... ...最後一次... ...”


    溫瑾川的眉頭緊鎖,渾身充滿著掙紮。十七的手依舊被他緊緊握住,但那微弱的抖動,卻暴露了他內心的波動。氣息在逐漸變重,他努力維持著最後的理智。


    然而,十七那淒然的眼神,以及那低聲的哀求,如同上萬隻蟲蟻在他心頭繚繞,讓他難以堅持。


    “是我錯了,我就不該給你好臉色。”


    十七的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神色,手指輕輕摩挲著溫瑾川的手背,那細微的觸感讓溫瑾川的心頭一陣顫動。


    房間的溫度仿佛在這一刻升高,十七身上的藥味也變得愈發濃烈。


    “主人,最後一次,讓我記住您的溫度。”十七的聲音帶著無盡的誘惑,讓溫瑾川的防線土崩瓦解。


    終於,溫瑾川鬆開了手,最後的時刻,他選擇了妥協,任由情感戰勝了理智。


    ... ...


    ... ...


    ... ...


    一夜,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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