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快過,下人來稟。


    寧莊主在琉璃閣樓擺了宴席,邀請溫瑾川與江予白一同過去。


    十七獨自坐在自己的房間,吃著剛端來的一碗白米飯配一碗青菜。


    他很滿意,若沒有莫昭昭幫忙,怕是會趕不上飯點,就隻能挨餓了。


    三兩下吃完,李嬤嬤突然走近。


    “二公子,夫人喚你前去服侍。”


    十七點點頭,換了身衣物後迅速趕去了琉璃閣。


    閣內坐了七人,十七低頭走進去。


    溫瑾川見他招了招手,他隻當沒看見立於一旁。


    莫昭昭拉著寧淮茹滔滔不絕說著最近好玩的事,而寧小姐的心思卻一直在溫瑾川的身上。


    好似在場所有人,除了溫瑾川無一人在乎角落裏的十七。


    “上菜吧。”一聲令下,下人們魚貫而入,十七上前走至桌邊,一道接過一道置於桌前。


    小心翼翼地將每一道菜擺放得恰到好處,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以免打擾到宴席上的談話。


    隨後,拾起一旁的酒壺,為每人斟滿。


    莫昭昭嘴角上揚,像是使了壞心思卻沒被發現的得意之感。


    溫瑾川看著忙上忙下的十七,有些不是滋味。


    寧夫人瞧他那模樣,不著痕跡的笑了笑。


    寧莊主扣起酒杯,舉起說道:“望月山莊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熱鬧過了,承蒙各位到此,實乃榮幸之至。”


    隨即衝著江予白說道:“江賢侄,你母親身體可好?”


    江予白拱手:“多謝寧伯父掛念,家母身體安康,時常還提及您呢。”


    “那就好。”


    言罷,將手中酒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江予白亦迅速陪飲一杯。


    一旁的莫昭昭見此,笑意更甚。


    十七見狀,趕忙上前將空杯斟滿。


    其餘人各自閑聊,溫瑾川扯了扯十七的衣袖問道:“你吃了沒?”


    十七頷首,溫瑾川這才安心。


    隨著宴席的推進,氣氛愈發凝重,交談之聲一刻不曾停下。


    十七立於角落,時而為眾人斟酒,時而添菜,始終保持著適度的距離。


    寧莊主似是對今夜的宴席頗為滿意,他不停地拉著莫老爺閑聊。


    而寧小姐的目光,始終未曾離開過溫瑾川,她也發現,溫瑾川的視線一直在... ...十七的身上。


    看得她感到一陣不適。


    寧夫人發覺女兒的狀態,拍了拍她的手背,用著隻有她們二人的語調開口:“真那麽喜歡溫公子?”


    寧淮茹瞬間臉紅,低下頭下意識反駁。“沒有... ...”


    “若你真喜歡,娘親倒是可以幫你。”


    “什麽... ...?”寧淮茹瞬間抬頭。


    寧夫人隻是笑笑,隨後加入了寧莊主與莫老爺之間的交談。


    江予白偷看了眼莫昭昭,想著白日的事要不要道個歉。


    正在此時,莫昭昭忽地話鋒一轉,眼珠子靈動地看向十七:“淮之哥,你且說說,近來可有什麽好玩之事?”


    十七微微一愣,沒想到會被點名。他恭敬地迴答:“迴莫小姐,十七近日都在府中,未曾外出,不知哪裏好玩。”


    莫昭昭嘟嘴不滿:“你也太無聊了,不如我給你說個好玩的事? ”


    “哦?”


    江予白與溫瑾川也豎起了耳朵,隻見莫昭昭偷笑一聲繼續說道:“我聽聞城內出了一種糖豆,遇水即化。人吃了呀,可疏泄六腑,腹中翻江倒海,一番暢通之後,便覺身輕如燕。”


    十七眉眼微皺,那不就是瀉藥嗎?突然暗感不妙,昭昭向來有仇必報,莫非她在江予白杯中下了那顆...糖豆...?


    江予白臉色也暗了下來,他自知這女人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事。


    想來,自己已然中招。


    未幾,江予白忽覺腹部一陣劇痛,麵色亦變得難看起來。


    眾人見狀,皆停止交談,驚愕地望向江予白。


    溫瑾川無奈搖頭。


    寧莊主不知發生了什麽,抬手一揮:“來人,速將黎總管請來。”


    話畢,江予白卻連連搖頭。


    他對自己的身體狀況自是清楚,他不過是想去茅房罷了……


    “寧伯父,我無礙,侄兒先告退了。”言罷,即刻朝外奔去,一側的莫昭昭不禁笑出聲來。


    “活該!”


    十七聽到,也忍不住輕笑。


    溫瑾川衝向眾人說道:“他去茅房了... ...”


    寧夫人蹙眉怒斥:“十七,桌上這些皆經你之手,你何時如此膽大竟敢戲弄山莊的貴客?”


    十七嘴角抽搐,連忙跪下,頭低聲道:“夫人誤會了,下奴沒有... ...戲弄江公子。”


    他內心直唿,這都能怪到他頭上?


    “不是你做的,也是出於你的疏忽,你說說該怎麽罰?”


    溫瑾川有些聽不下去,幫十七說話:“寧夫人,十七與予白沒有太多交集,怎麽會有意戲弄,再說,他也沒這個膽子。我想下藥之人另有其人。”


    莫昭昭心虛的低下頭,而莫老爺發覺這場景有些眼熟。


    這不是在自家時,他的寶貝女兒就這麽捉弄她的哥哥們的?


    “昭昭!是不是你做的?”


    一聲嗬斥,惹得莫昭昭不敢承認。


    寧夫人打著圓場:“昭昭是個乖孩子,莫大哥別錯怪了她。”隨即一揮手,兩名小廝立刻上前。


    “十七疏忽職守,罰十杖,兩日不得進食,以示懲戒。”


    十七輕哼,不過十杖... ...有必要罰嗎?


    看來夫人知道不是他做的,隻是想讓他頂下來罷了。


    十七叩首:“下奴領罰。”


    寧夫人擺擺手,衝著兩名小廝說道:“去院子打,別在這礙眼。”


    “是。”


    而溫瑾川全程不解大喊:“等等!寧夫人,您這不問青紅皂白就罰,未免太過草率。”


    “溫公子,不罰他不長記性。”寧夫人語氣稍緩,解釋道,“這些時日,我確實是看在你的麵子上一再寬容十七,但他似乎因此有些忘乎所以,忽視了規矩。今日之事,也是為了讓他明白,即便有你庇護,也不能逾矩。這次懲罰,不過是讓他謹記分寸。”


    溫瑾川嘴角抽動,自從他來到望月山莊,在他看來,十七始終是謹小慎微地對待莊中的每一個人,如果他這樣的行為都不算遵守規矩,那麽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守規矩的人了。


    這一刻,他對十七的同情之情又加上了一層。


    十七有些不耐,不過十杖,禁兩日食。這懲罰是他十幾年來受得最輕的一次了。早點打完早點解脫。


    於是不再理會他們的談話,直接走向院中。


    刑凳已經擺好,將衣袍撩於上方,熟練的趴在了長凳上。


    莫昭昭自知自己的任性害了十七,心底也出現了一絲悔意。


    溫瑾川已經沒了胃口在待下去,一並退出了閣樓,去到了院中。


    十杖很快就打完,對十七來說,不痛不癢。


    他從刑凳上起身,整了整衣袍,對溫瑾川微微點頭,表示自己並無大礙,臉色平靜的很。


    溫瑾川不解,這得挨過多少次,才能如此平靜。


    他上前拉著十七的手臂,打算帶他迴西院,十七卻用力掙脫,表情顯得有些焦急。“溫公子,夫人尚未允許,我不可以擅自離開。”


    說完,立馬又迴到琉璃閣樓,正巧撞上從裏麵出來的寧夫人,下意識的跪伏下去。


    “行了,罰都罰了,下去吧。”


    十七叩首:“是。”


    兩人一前一後迴了房間。


    溫瑾川沒出聲,就十七那身子,好似一捏就能輕易捏碎。


    “脫衣,上床趴著。我給你上藥。”


    ... ...


    十七顯得有些尷尬,站在原地未動,心中覺得溫瑾川有些小題大做。


    “不過是十杖,我沒事... ...”


    溫瑾川素來自認為耐心極佳,但每當麵對十七時,總會不自覺地顯露出一絲不耐煩。


    “我不想重複很多遍,脫了。”


    十七依舊猶豫,但見他語氣越來越有發怒的跡象,最終還是無奈地點了點頭,爬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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