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鬧哄哄一片,伯爺滿腦子完了,伯夫人暈過去了,世子也暈過去了,世子夫人隻顧著罵人,一個主事之人都沒有,下人們更不敢私自進去觸黴頭。


    最後還是得到消息趕來的顧長清主持大局,安排丫鬟婆子進去把幾個主子收拾好,一邊派人去請大夫,一邊又安排人把兩位嬤嬤送迴宮。


    林氏隻是急怒攻心,不一會兒就悠悠轉醒,見到眼前的混亂狀況,一時都沒反應過來,等記起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麽,整個人都不好了。


    怎麽會這樣?


    上輩子,明明沒有這些事!


    也是,上輩子她沒算計顧長清的婚事,自然也就沒有這攤狗屁倒灶的事。


    現在算計顧長清不成,反倒把顧伯爺和顧昌明全都坑進去了。


    如今最重要的是善後,今日之事,必須得爛在伯府裏,不能傳出一分一毫,不然安平伯父子聚麀的醜事隻要傳出一絲一毫,伯府都承受不了後果。


    其他的,以後再說。


    林氏想到這裏,趕緊從榻上起身,丫鬟連忙上前扶她:“夫人!”


    林氏疾步走向門外,正聽見顧長清讓人套車送兩位嬤嬤迴宮,不由喝道:“顧長清!住口!兩位嬤嬤是寶珠的教養嬤嬤,自當在伯府住下。”


    若是讓兩位嬤嬤迴宮裏亂說,伯府哪還有好?


    林氏吩咐丫鬟:“來人,送兩位嬤嬤去大小姐的院子,好生伺候著。”


    當著兩位嬤嬤的麵,她敲打聚集在院中的下人:“今日之事,誰敢向外透露半分,一律亂棍打死!家中父母兄弟,一律賣作苦役!”


    下人們忙說不敢。


    蘭嬤嬤冷哼一聲:“伯夫人真是好大威風,我和桂姐姐是宮中有品階的嬤嬤,可不是伯夫人想扣押就扣押的!”


    “至於說教導貴府大小姐,也是說先看看貴府小姐,若雙方合眼緣,我和桂姐姐便留下,若不合適,教養嬤嬤一事便作罷。”


    “怎麽到了伯夫人嘴裏,倒像是我和桂姐姐便賣身於伯府一般?”


    桂嬤嬤自然不會讓蘭嬤嬤一個人出頭,道:“這伯府大小姐我們二人是不敢教的,有父子聚麀的祖父和父親,有高高在上的祖母,有潑婦罵街的母親……”


    “這樣的伯府大小姐,我和蘭嬤嬤二人沒有本事把人教導成大家閨秀,伯夫人另請高明。”


    林氏氣急,上輩子分明不是這樣的。


    不對,上輩子,這個時候,他們是沒有給顧寶珠請教養嬤嬤的,請不起。


    還是後來,把顧長清遠遠弄走以後,她拿捏住二房兩個孩子,讓兩個孩子“自願”給寶珠送東西,伯府才開始了好日子,才給寶珠找了嬤嬤,但也不是宮裏的。


    林氏隻覺得頭痛得厲害,也不知道這輩子和上輩子,怎麽差別就那麽大!


    兩位嬤嬤擺明態度要走,林氏不敢攔也攔不住,這是宮中有品階的嬤嬤,可不是伯府簽了身契的奴才,可關可罰,可殺可賣。


    但……林氏還想努力一把,至於不能讓兩個嬤嬤把伯府的醜事告訴宮裏。


    林氏斟酌著用詞,緩慢開口道:“兩位嬤嬤言重了,這事兒是個誤會。”


    “我隻想著兩位嬤嬤是寶珠的教養嬤嬤,斷沒有剛來就送迴去的道理,這才想把兩位嬤嬤留下來。”


    “既然我們家寶珠和兩位嬤嬤沒有緣份,那我自然不能強求,這就讓人送兩位嬤嬤迴宮。”


    “隻是,兩位嬤嬤常在貴人身邊侍候,想必也知道,百戰百勝,不如一忍;萬言萬當,不如一默。”


    林氏說著就想把鍋扣在顧長清頭上:“伯爺和世子也是被人算計……”


    蘭、桂兩位嬤嬤立即打斷她的話:“伯夫人,伯府之事,我們兩個外人不方便知曉,這就告辭。”


    林氏隻能眼睜睜看著兩人離開,知道這事是瞞不過宮裏了,不由心下惶然。


    都怪林金枝那個賤人!


    若不是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怎麽會有這麽大的禍事?


    她定要將林金枝這賤人剝皮抽筋,否則難消心頭之恨。


    對了,林金枝呢?


    林氏掃視一圈,沒看見林金枝,不由喝問道:“林金枝那賤人呢?”


    人群中有小丫鬟怯生生答道:“表姑娘被世子夫人帶走了。”


    劉氏把人帶走不過是為了折磨林金枝,隻要不是落在顧長清手裏,林氏就鬆了口氣。


    她冷冷看向顧長清,喝問道:“伯爺和世子,是不是你設計的?”


    “你個忤逆不孝的東西,那是你父親和兄長,你就這麽陷害他們?”


    “你也姓顧,你也是伯府一員,伯府受難,對你有什麽好處?”


    顧長清淡然道:“昨晚的事,不是母親安排的嗎?”


    “大嫂剛才不是說了嗎?母親知道父親和兄長喜好特殊,所以安排表小姐侍候他們兩個。”


    “不然母親怎不同意大嫂把大哥帶迴自己院中,還把父親一起送到廂房?”


    “母親大度,父親和兄長知道了,也隻有感激母親的份。”


    “如今被人撞破,母親就想往兒子身上潑髒水了?”


    林氏差點氣得再次厥過去,怒道:‘住口!住口!’


    “你怎麽敢的!如此誣蔑你父親和兄長,你怎麽敢?”


    顧長清笑了笑:“母親都敢做,兒子有什麽不敢說的?”


    正說著,大夫來了,林氏趕緊讓大夫給顧伯爺和顧昌明正骨,大夫又給磕到腦袋的顧昌明施了針,開了好幾副湯藥,道:“伯爺腿上的骨傷好好將養沒什麽問題。”


    “但是世子的胳膊,由於二次受傷,且十分嚴重,裏頭已雜著不少碎骨,哪怕後續長好,也恢複不到原樣。”


    林氏氣急:“你個庸醫,我兒不過是骨折,怎麽就治不好了?”


    大夫也是有脾氣的:“夫人信不過我的醫術,下次府上不用請我來看診。”


    ”此次診費共八兩銀子,承惠。”


    林氏臉上陣青陣白,喊丫鬟給了銀子,把大夫送出去。


    顧昌明頂著腦袋上一個大包悠悠轉醒,弄清楚當前的處境,眼前一黑,隻恨不得再次昏死過去才好。


    他還不知道自己胳膊治不好了,隻急著對顧興道:“爹!唯今之際,我們得搶在皇上知道這件事之前,向皇上請罪。”


    “想必皇上會看在已故大伯的份上,對伯府網開一麵。”


    “若是等皇上從別人嘴裏知道這事,那罪過就大了。”


    這種時候,睡女人那點事雖然尷尬,卻實在不值一提,怎麽也比不上保住伯府來得重要,何況昨晚之事,肯定是被顧長清反算計了!


    顧伯爺:“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可我們怎麽進宮,怎麽請罪?你以為皇宮是菜園子,想進就進?”


    顧伯爺一個閑散侯爺,平日連上朝的機會都不多,想見皇帝更是千難萬難,更別說如今還斷了腿……


    顧昌明咬牙道:“我出去找找路子!”


    上輩子,可是有不少府邸都和他們伯府交好,不過是傳句話的事,想必有人肯幫忙。


    隻是顧昌明怎麽也沒想到,人家一聽他求見,連門都不讓他進,他急得滿嘴燎泡,在外奔走了一天,胳膊鑽心的疼,也沒找到一家願意幫忙的。


    更讓他和伯府眾人沒想到的是,皇帝的速度居然那麽快,第二天聖旨就到了伯府,一共兩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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