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塔上時,少年從一開始的抗拒,到逐後麵漸卸了力氣,還用手臂摟住了他的脖頸,猶如貓兒般稀碎親昵地迴吻……


    就像是熱戀中恩愛的小情侶一般。


    謝燼生話音落下。


    虞安整個人都頓住了。


    迅速迴憶起一個小時前的事情。


    那個時候,謝燼生猶如瘋狼一般,他根本招架不住,被親得迷迷糊糊的,天昏地暗,睫毛都濕透了……


    好像,某一瞬間裏。


    他整個人確實有些不受控製。


    卻忘了是什麽緣故。


    “想起來了麽?”男人目光是如此炙熱。


    虞安心髒猛地跳了跳,總感覺心底深處的思緒,都要被謝燼生看透了。


    ——這絕不是個好事。


    他雖然是個炮灰,還有點小笨蛋,可是也是知道身為宿主,從一開始就知道所有人的命運與結局。


    他們作為位麵過客,可以看透其他人。


    其他人卻不可以試圖看透他們。


    ——如果某個小世界裏有人逾矩地想企圖窺破一個宿主的心,那對方就是危險的,不可接近的。


    “我忘記了……但是不管怎麽樣,我是不會再跟你接吻的。”虞安含糊迴答,睫羽顫了好幾下,徒勞地想要挪遠他一點,道:


    “所以,放我迴營地吧,我們再這樣耗下去,也沒有意思。”


    少年不知道剛才想了什麽。


    一瞬間態度就變化了很多,帶上幾分明顯的疏遠。


    謝燼生聞言心髒微疼了幾分,又深又長的眼尾垂下,壓抑下幾分思緒。


    片刻後,他像是妥協似的,黑眸映著遠處鑿開的洞光,忽而開口道:“陽光停了。”


    今天早晨難得的冬日暖陽結束了。


    虞安循著他的視線望去。


    攔在四周圍住床的觸腕忽而收迴了。


    謝燼生問道:“不同意跟我接吻,又想離開對麽?我可以放你走。”


    虞安有些驚於他態度的轉變。


    總覺得這裏麵挖著什麽坑,等著他跳下去。


    果不其然——


    那把熟悉的彎刀,出現在了謝燼生的手上。


    虞安整個人都懵了幾秒,意識到危險背脊本能地發涼了:“謝燼生你拿它是要幹什麽。”


    不就是不給親嗎。


    有必要又對他上刀嗎?


    omega瑟縮成一團,單薄的胸膛起伏著,本能地有些害怕與警惕。


    ——畢竟這把刀,曾恐嚇過少年很多次。


    謝燼生想起過往種種,心底掠過一絲情動後的微疼。


    從意識到自己對虞安感情的那一刻,他就不想再像以前一樣傷害他了。


    虞安縮著身子,小臉微白思索著該如何平複謝燼生的情緒時,卻發現刀尖不是對向他的。


    而是謝燼生拿它對準了自己。


    虞安微愣,有些反應不過來這事情的走向。


    便聽到alpha低啞、又帶著幾分難過的嗓音——


    “我給你可以給你選擇的權利,隻要你拿這把刀刺進我的胸膛,就像初見時,你想對我動刀的那樣……我就放過你,不再逼迫你跟我接吻了。”


    虞安怔在原地。


    某一瞬間懷疑謝燼生是不是瘋了。


    不對。


    他本來就是瘋子。


    “很劃算的,隻要你捅傷我,我就不會再這樣纏著你,糾纏你了。”


    謝燼生用兩臂將他困住,這一次卻不再是禁錮,而是像是想放飛一隻捉來的漂亮蝴蝶:“要試試嗎?”


    他這樣說著,主動把刀柄的部分遞到了他的手邊。


    虞安單薄的胸膛起伏了一下,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確認般地問他:


    “你確定要這樣……才肯放過我嗎?”


    “是。”謝燼生道,“要是不想被我纏著,你隻有今天這一次擺脫我的機會。”


    虞安抬手碰到了冰冷的彎刀。


    隨後,毫不猶豫地握住了。


    冷。


    玄鐵一般徹骨的冷。


    彎刀鋒利,上麵還刻著繡著些精致的花紋。


    虞安來不及細看,望向了麵前的alpha。


    謝燼生看著他的這個動作,內心並沒有過多意外。


    對於怪物而言,決定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就要承擔會被傷害的風險。


    “我的心在這個位置,按你們人類的話說,是在左下肋骨第三根還要再往下兩寸。”他給他指了一下位置,道:


    “隻要你將這把刀捅到底,捅破我的心髒,就可以殺死我了。”


    ——因為哪怕他強大如觸手怪,他的心髒處,是沒有愈合能力的。


    傷了就是傷了。


    明明是自己的軟肋跟致命點,可他謝燼生幾句話和盤托出。


    虞安指尖抖了幾下,被他抑製住了,聲線微沉了一點,看向他道:


    “難道,你就不怕我知道了,會在想傷你的時候殺死你?萬一……我是個不擇手段的、薄情的人,為了活命不被束縛,再喪心病狂的事情都敢幹。”


    時空局的宿主都是這樣。


    為了任務,為了生存,為了不被淘汰,他們都被命令著必須擁有冷酷無情的一麵。


    在任何一段關係裏,都有隨時抽身的能力。


    “你是麽?”謝燼生問,“可我覺得你不像那樣的人。”


    虞安眼眸微顫,忽而有些難以對上他的目光。


    謝燼生頓了頓,又道:“沒關係,如果你是,那我自認倒黴,不後悔。”


    男人就跟無可救藥了一般。


    “好。”虞安道,“謝燼生,這是你說的。”


    看來,他還是不夠了解他。


    連089都不知道一件往事。


    ——在一百年前,他剛出車禍進入時空穿書局的時候,曾進入過一份測試。


    他是那一批宿主裏,唯一一位通過的。


    但主神老板知道了後,皺著眉將他成績抹去了,告訴他,千萬不能將這件事說出去。


    直到後來過了很久,他才知道那份測試,是用來測試人心水平的。


    成績越高,代表著越適合當惡人。


    而他是滿分。


    是哪怕連主係統來了,也要稱讚一句天生來做任務、最完美的宿主。


    彎刀刺入了一點男人的胸膛。


    不過頃刻,血便流出來了。


    謝燼生悶哼了一聲,殷紅黏稠的血跡逐漸加深,好像這次是真的在疼。


    ——因為動手的是他。


    虞安手指都抖了幾分。


    這些年做任務的時候,他不是沒有捅過人,甚至為了離開位麵,還親手殺死過自己。


    可是現在他的心髒,竟然也跟著泛起一絲細微的刺痛。


    好像,傷謝燼生的痛,也會痛在他心裏。


    不知不覺間,他左眼裏已然漫上了一滴清淚,無法再繼續刺下去。


    偏偏,謝燼生繼續道:“這樣就停下了,是不能讓我死心的。”


    隨後。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了他的,似乎想要讓他用力刺了下去。


    這一刻,虞安瞳孔微縮:“不要!”


    他反應極快地將染血的彎刀,哐地一聲丟在了地上。


    渾身冷汗都驚出來了。


    額發濕潮,他微軟的指尖掰著男人俊美的臉頰,紅著眼眶罵道:


    “——你不要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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