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遠沒有給筱塚義男好臉色,而是對著平海鹿命令道:“馬上帶我去誓師會場!”


    筱塚義男雖然帶著東條英機的私人委托,但是沒有立刻發作,而是跟著眾人一起到了會場。


    他倒是想看看對方要搞什麽名堂。


    整個29聯隊現在還有接近三千人,分成多個方隊整齊坐著。


    戰前誓師算是常規環節了,今天比較特殊是因為主持誓師的與以往不同,是一名夏國人,因此不少老兵也提起了精神。


    “戰士們……”在露台的白遠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


    筱塚義男坐在前排,眼神戲謔。


    而平海鹿則坐在自己的大隊一邊。


    雖然他被任命臨時接管聯隊的指揮權,但畢竟還不是聯隊長。


    他的目光熠熠生輝,似乎很是期待白遠的發言。


    “我是白遠,東進兵團的司令,名義上是你們的長官。


    我從軍校畢業,從軍已近十年,談不上身經百戰,也說得上是久經沙場了,在這久經沙場中,我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怪事、奇聞,所以我可能忍不住要說髒話。


    有這麽一位神通廣大的貴婦人,了不起,很了不起喲!


    她竟有本事,把電話從數百裏之外,要到我的前線指揮所來,整個濱海地區都打成了一鍋粥,真正的決戰即將來臨,大家都知道,在這個時候,我的電話千金難買,可她要幹什麽?


    她竟要我把她的兒子,調迴後方!奶奶的,把我的指揮所當交易所了!


    走後門竟然走到我流血犧牲的戰場上!


    她的兒子何許人也?


    此人眼下,就在你們聯隊,第二大隊的某中隊,擔任中隊長……”


    停頓間隙,平海鹿的參謀拉了拉他這位大隊長,眼睛瞟向機槍中隊的方向。


    平海鹿搖頭製止了這位參謀的動作,隻是悄悄瞄向那名中隊長。


    可惜對方的臉上全無愧疚,隻有對戰場的恐懼。


    台上的白遠還在繼續講話:


    “他奶奶的,吃喝享受的時候沒有我們,到了流血犧牲的時候,卻偏叫我們這些窮人家的孩子上了!”


    29聯隊的募兵地屬於貧困地帶,來當兵的大多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所以這句話引發了所有人的共鳴。


    “我不管她是天蝗的夫人,還是天照的太太,敢把後門走到我流血犧牲的戰場上,我白遠,偏要他讓他的兒子,第一個扛著炸藥包……”


    怒而率帽。


    “……去炸碉堡!”


    啪啪啪啪啪!


    平海鹿第一個激動起身,帶頭鼓掌,連帶著眼神都在發光。


    其餘士兵也在情緒和氛圍的渲染下瘋狂鼓掌。


    整個會場都一時間陷入了狂熱的氛圍。


    隻有某位機槍中隊的中隊長,麵若死灰。


    他的父輩也不是什麽英勇的東西,可沒有血脈給他激發。


    所以依舊是一副懦夫模樣。


    可沒人管他,都在白遠振聾發聵的動員中迷失自我,偶爾看向他的目光,也帶著鄙視。


    這一刻,白遠在29聯隊的威望達到了頂峰。


    坐在前麵的筱塚義男頓感不妙。


    僅僅是沒有站起來鼓掌,他就已經收獲了不少底層士兵惡意的目光。


    更別說把那位貴婦人的兒子帶走了,想都不要想!


    而且,最要命的是,此時的筱塚義男反而讚同白遠的觀點。


    說的沒毛病!


    “在官僚主義橫行的今天,像這樣的軍官,在全世界範圍都不多見了……”


    筱塚義男心底感慨,隨後也默默起身,為其演講喝彩。


    戰事迫在眉睫,在動員過後,29聯隊開始高效運轉,白遠也打算離開。


    可本不打算搭理的筱塚義男找上了他。


    “白司令,我奉司令部命令,前來馳援東線。”


    “你一個少將旅團長親自充當先遣部隊,是要迫不及待的奪權嗎?”


    白遠的諷刺讓筱塚義男羞愧的低頭。


    事實上,雖然沒有明確的命令,但司令部內部確實有聲音讓他到東線後先下了白遠的指揮權。


    那些人推測,憑借手裏的第1混成旅團,還有日軍少將的身份,白遠基本上會就範。


    而在經曆演講過後,筱塚義男為那些齷齪的想法感到羞愧。


    他不是個好人,但是個軍人。


    以私怨,迫害一位滿懷公心的將領,身為一名軍人,他為此感到不恥。


    所以他直接將那道暗地裏的指示拋到了腦後。


    “白君多慮了,部隊疾行來此,是為了配合東進兵團,馳援東線戰場。”


    可白遠卻毫不領情。


    隻見他一擺手,語氣強硬道:“實話告訴你,我確實沒有按照司令部的指示,做圍點打援的軍事部署。


    東線戰場如今的局麵,都是我一手促成的,我為此布局良久。


    除非司令部解除我的司令職務,解散東進兵團,否則任何部隊來東線都要遵守我的部署……


    岡村寧次來了我也是一樣的話!”


    白遠的強硬讓筱塚義男猝不及防,但他卻意外的沒有反駁對方。


    “我明白了,我和第1混成旅團原則上會配合你的行動。”直接妥協有損臉麵,所以筱塚義男換了套說辭。


    對方既然如此識趣,那白遠也不再繃著臉。


    氣氛緩和之下,兩人道別之後各自離開,而白遠內心有些凝重。


    鬼子原本的計劃是從哈巴羅夫斯克開始,把戰火往北麵燒,矛頭指向遠東方麵軍。


    那邊也是白遠的目標,研究所的所在地。


    現在第1混成旅團南下,到了吉東濱海一線,說明北線戰場已經不那麽吃緊了。


    說不定要不了多久,第二師團的師團長岡村寧次,還真就南下了。


    吹吹牛就算了,岡村寧次不可能真的聽白遠的。


    所以屆時,一定會失去部分戰場主動權。


    而白遠,必須抓準時機,在岡村寧次南下前,敞開“大門”,把蘇軍的坦克部隊誘出來。


    然後能吃多少吃多少。


    等岡村寧次過來後,再猛地迴頭去拿研究所。


    而東線的爛攤子?


    當然是甩給還在東線的日本人了!


    比如筱塚義男……或者岡村寧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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