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字嗎?”


    點頭。


    “會寫字嗎?”


    零再點頭。


    “很好,麻煩你寫一下這份問卷。”


    大木博士將一支筆,幾張紙連同一張床上使用的小桌子放在病床上。


    零快速掃了一遍那張紙上的問題,懵懂地看向老人。


    “你認為什麽是對的,自己會怎麽做,就怎麽寫就好。”


    零了然,拿起筆快速寫起來,十五分鍾後交卷。


    大木博士看著手中紙張的內容,上麵第一份是關於寶可夢培養和屬性克製的基礎問題,零答的很好,證明她這部分邏輯沒問題。


    但下一份心理健康測試,看得他太陽穴一跳一跳的。


    怎麽評價呢,字體出乎意料寫的很好看,僅此而已。


    問:肚子餓了你會怎麽做?


    答:去林子裏摘果子,去河裏抓魚。


    問:如果有陌生人向你尋求幫助,你會幫忙嗎?


    答:成人都搞不定的問題找小孩幫忙,不是圖謀不軌的惡徒,就是傻子,別管比較好。


    問:如果你幫助的人後來發現他是個壞人,要打劫你,你要怎麽辦?


    答:這種討打的家夥,打趴對方,反過來打劫就好。


    問:如果有人多次向你挑釁,你會怎麽做?


    答:要麽不管,要麽揍。揍了還敢湊過來惹事,就再揍,揍到服氣為止。


    ……


    這些行為邏輯,比起人類,怎麽更像寶可夢的行動方式?


    而且一些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答案,似乎不太像這個小心翼翼地和花子接觸的少女會做的,更像是把別人的答案抄上來。


    事實上,零以前的記憶被洗的很幹淨,以至於她那時除了語言能力以外,其他都不記得了,特別是社會常識。


    那些幹部巴不得她保持這種懵懂地像張白紙的狀態,方便他們掌控。


    她能順暢地寫出這些,全靠其他孩子給她灌輸自己的人為處事,不然她隻能交白卷了。


    但其他孩子不是從小沒父母管教的孤兒,就是不被常人理解的怪胎,他們總結出來的常識,那是以保護自己為前提構建出屬於自己的一套社會常識。


    所以別指望他們教出來的零有什麽正常普通人的常識。


    大木博士無奈歎氣,這已經是不用拿去給心理醫生判斷的答卷了,他都能看出來有非常大的問題。


    難怪在未來那位少年寸步不離自己的妹妹,就怕零被人騙了還幫著數錢。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孩子的心理還算健康,沒抑鬱,看著沒什麽心理陰影的樣子。


    他該去找點補常識的書迴來才行了,或者找個老師給零補補?


    後來,他發現零連錢都不清楚用途和意義,決定從幼兒常識開始教。


    因此他需要花更多時間教去看著零,就怕這閑不下來的人,一個沒注意,帶著蒼炎刃鬼去特訓了,真人對打的那種。


    這對需要靜養的病號來說絕對是禁止的。


    那是發生在零醒後第三天,大木博士帶著小茂一起去後院研究,來找幼馴染玩的小智也跟著。


    結果他們一到後院就聽到切磋的聲音,順著聲音找去,看到的就是一高一矮兩道人影撞在一起又快速分開,高的那個穿著一身鎧甲,矮的那個一身簡單的病號服。


    幽藍色的火焰和淺藍色的波導交織閃爍,淺藍色的利爪和炎劍不斷對碰。


    把大木家的一老一少看麻了。


    小茂戳戳自家爺爺:


    “您真的確定撿迴來的不是兩隻寶可夢嗎?”這是人類能做到的?


    抓錯重點的小智雙眼亮晶晶地看著蒼炎刃鬼,伸手拽著小茂的衣擺求科普:


    “小茂,這隻寶可夢真的好帥超厲害啊!呐,他是什麽寶可夢呀?”


    “這是蒼炎刃鬼,是帕底亞特有的稀有寶可夢,屬性是火和幽靈……”


    下意識科普的小茂突然反應過來,抬手敲在小智頭上,手指指向被快龍提在手裏的少女: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重點不是那個能和寶可夢打得有來有迴的怪人嗎?!”


    這一指才發現,麵無表情的零不知何時起,視線就一直盯著兩個男孩看,這讓當麵說壞話的小茂一驚,心虛地拉走試圖靠近蒼炎刃鬼的小智離開這是非之地,生怕被少女抓住打一頓。


    想訓人的大木博士看到零一直盯著兩個男孩離開的方向看著,不由得擔心零事後會找小茂算賬:


    “小茂就是嘴巴壞了點,沒有惡意的,要打的話請輕……”


    “同類……有點羨慕呢……”


    真好呀,沒完全覺醒能力者,不用在身體沒發育成熟的時候被過強的力量折騰,也不會因為暴露能力引來賊人的窺探。


    少女的突如其來的話讓老人摸不到頭腦,細細詢問什麽意思。


    “那個墨綠發的男孩,和我一樣都是波導使。”


    “小智嗎?可他隻是個普通男孩,雖然體質比常人厲害點,力氣大‘一’點。”


    零輕輕搖頭:


    “波導不會騙人,他確實是,隻不過沒完全覺醒。”


    老人看向少年離開的方向,不由得感歎,雖然他知道那個男孩以後會有許多離奇的冒險經曆,他隻當男孩是個運氣比較微妙的存在,沒想到對方竟是個未覺醒的能力者。


    據說先天能力者大多命運坎坷。


    “你要引導他這股力量嗎?”


    “現在沒必要,等他覺醒後再說,過早覺醒沒什麽好處。”


    這也是那位的意思,零聽著阿爾宙斯傳達的意思,挑揀著說出。


    “也是……”


    小智從某個角度來說,和現在的零一樣的,沒什麽常識,像張白紙,過早覺醒成能力者,如果引起邪惡組織的窺探,那些人會想盡辦法拐走的,沒有好的引導,後果不堪設想。


    眼前不就有個有現成例子嗎?好好的孩子,年紀輕輕怎麽就成麵癱了呢?


    老人看著依舊沒什麽表情的零無奈歎氣,彎腰抱起被零放在一旁的精靈蛋,指揮兩頭巨龍把不聽話的小孩們提迴病房休息。


    零的內心其實不像表麵那樣平靜,隻是她在裝沒事人,因為那位忘了自己連接上她義眼的聯絡功能。


    因此,那位不為人知的一麵正在零的腦海上映:


    “不愧是智,眼中首位永遠都是寶可夢!太可愛了!!!”


    “八歲的智,第一次近距離看到,好乖好軟啊啊啊!!!”


    阿爾宙斯激動的話語,震碎了零對神明的濾鏡。


    本能告訴她,這個時候當做什麽都不知道最好,要體諒一下萬年孤巢老人少有的愛好。


    因為多了個需要操心的孩子,大木博士的研究時間減少了許多,不過並沒影響他的研究進度,反而大多數項目的研究進程像坐火箭一樣嘎嘎快。


    作為寶可夢博士,研究的對象基本都是寶可夢,研究寶可夢的習性,一些行為象征的意義諸如此類。


    每一個成果都需要大量的論證,因為和寶可夢語言不通,所以研究員們往往需要花費大量時間進行觀察找出原因。


    如今,他身邊有了個會說會聽寶可夢語言的翻譯官,寶可夢做出他不理解的行為,沒什麽比直接問當事寶更快了解原因的方式了。


    再加上零在培育寶可夢方麵天賦不錯,同樣的配方,同樣的步驟,寶可夢們更喜歡吃零做出來的食物。


    後來研究發現,根本原因是作為波導使的零,即使沒有發動能力,身體也會不自覺散發些許波導,食材吸收這些波導,會變得更加美味,功效倍增。


    因此,大木博士通過自己的人脈,把寶可夢培育家的認證考官請來,讓零直接參加中級培育家的認證考核。


    在零成功獲得證書後,大木博士非常愉快地、師出有名地雇傭零成為研究所的助手,主職翻譯官兼寶可夢安撫、培育工作。


    包食宿,有工資,順便安排上真新鎮的戶口,脫離黑戶的尷尬處境。


    以上都是零第一個月靜養期間發生的,為了給零找事情做,別老惦記真人快打式特訓,大木博士可謂是煞費苦心。


    零老惦記特訓不就是怕蒼炎刃鬼沒得到好的訓練,因此為了最大程度讓小孩安心修養,他還把快龍和噴火龍賣給蒼炎刃鬼做老師,傳授戰鬥經驗。


    偶爾零也會跟著一起聽兩位龍前輩的教誨,尤其是正規聯盟對戰的戰鬥方式。


    零和蒼炎刃鬼比起常識,最需要調整的就是戰鬥方式,別在以後踏上旅途把無規則野鬥發揚光大,一個不小心是會坐牢的。


    大木博士表示他並不想成為去警局撈人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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