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胡蝶兒一起用過了晚膳,江上寒起身告辭,迴前院休息。


    他倒是還沒有臉皮厚到,要求在後院住下。


    對於這點,胡蝶兒有些欣慰。


    江上寒出了房門後,正襟危坐的胡蝶兒立刻彎下了腰,伸出玉手揉了揉有些紅腫的腳踝。


    原本平靜的臉龐上,充滿了怨氣。


    腳踝紅腫的理由,也很簡單。


    江上寒一句‘發福蝶’,本意是調侃,增進一下兩人的關係。


    但單身二十多年、一直注重身材保養的胡蝶兒,顯然以為是江上寒在說她胖!


    於是,忍了半天的胡蝶兒,忍無可忍,一手扶桌,一手扶椅背,就以側踢之勢,蹬出了一腳。


    胡蝶兒起勢很快,看著兩手用餐的江上寒,胡蝶兒認為自己就算之後打不贏,這第一腳,肯定可以踢中吧?


    但江上寒麵對襲擊,反應快的有些異於常人。


    他甚至連頭,都沒有抬,隻淡定的伸出一隻手,便握住了她的‘兵器’,然後便是一個來自小宗師級高手氣力的‘一擰’......


    “啊!”


    “痛嗎?”


    “不痛!”


    “現在呢?”


    “不......痛!”


    “這樣呢?”


    “不不不,痛啊!!!”


    “知道痛就好。”


    “知......知道了,少俠,放手吧!”


    “你再多知道一會兒。”


    “......你快點啊!!!”


    胡蝶兒一邊有些委屈的揉著腳踝,一邊帶著有些紅潤的眸子,看著院中江上寒越來越遠的背影。


    “你等著吧你!遲早讓你好看!哼!”


    ......


    剛出院門的江上寒。


    聽到了正常人絕對不會聽到的聲音,心中不由略微苦澀一笑。


    江上寒本意是真的沒有傷害戲弄這個胡大小姐的意思。


    他是真的洞悉到了看似高傲的胡蝶兒,心底的善良與堅強。


    很欣賞,所以想交個朋友。


    當然,也有考慮到胡城地位特殊的因素,江上寒很想結下這個善緣。


    方便未來在這個通道運兵。


    但他也沒想到,幾個善意,竟都弄巧成拙了。


    江上寒搖頭一歎,迴到了房間,房中有銅鏡。


    江上寒照了照自己被紅纓易容的、略顯平庸的臉。


    暗歎:原來這種相貌,想要討得這種條件的女孩子喜歡,是如此難的一件事。


    當然,江上寒沒想過,他是根本沒有認真對待這件事。


    簡單的思考了一下後,江上寒便開始懸刀,修煉。


    他不是沈木語,沒有心思一直在一個女子身上花心思。


    ......


    ......


    大靖帝國,西境。


    西境是國戰一開始,最激烈的戰場。


    所以很多人都以為,神龍左將沈木語將軍、神威左將冷千裏將軍,與神威右將白唐將軍這三位統帥,會很辛苦。


    但是沒有人想到,此時,西境廊山之頂。


    沈木語正在和白唐下棋......


    準確的說,兩人已經下了一天的棋。


    正在這時,天邊傳來一聲鷹唳。


    少傾,鷹落到了白唐的肩膀上。


    白唐在鷹身上,取出來了一張紙條。


    看了看後,白唐大笑。


    沈木語抬頭:“什麽消息?”


    白唐笑道:“南境戰報,江上寒,又率紅甲軍,大捷!”


    “千騎入荒漠,斬敵過萬!”


    “俘迴戰馬近八千匹!”


    “還斬殺了西虞七大皇族之一的古家嫡房子,古淩騰......”


    說完,白唐擲碎了紙條,微笑道:“沈帥,江上寒再加上這一戰功,真是已經超過了我們兩人這次戰功之和啊!”


    沈木語沒有說話,隻是盯著棋盤。


    見沈木語沒有反應。


    白唐的眸子微不可察的動了一下,又自言自語道:“這殿下派來護衛江上寒的紅甲軍,都能讓這小子發揮妙用,打下了如此的戰功。若是消息傳迴了大梁城,殿下不知道得有多高興啊!這江上寒真是能討殿下......”


    說到一半,白唐一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一樣的表情,連忙閉上了嘴,故作一臉尷尬之色。


    不敢看沈木語。


    沈木語還是沒有理會白唐的話,仍舊盯著棋盤。


    良久,沈木語苦笑了一聲,然後拿起了兩枚棋子,扔在了棋盤右下角。


    “本侯又輸了。”


    白唐意會,沈木語說的不是在戰場上。


    而是在離王楊知曦心中。


    不知何時,沈木語已經悄然把自己的對手,從長風換成了江上寒。


    這次國戰,兩人都是作為大梁城中央朝廷駐軍,分別支援西境與南境。


    未嚐沒有比較一番的意思。


    當然,朝廷也不會有人在事先認為,兵仙沈木語會輸給沒讀過兵法的江上寒。


    但事實就是這樣:


    沈木語部兵力雖不如西虞之敵,但可勝,而且遠遠不止小勝。


    而江上寒所前往的靖國劣勢最大的戰場,戰績則是場場大勝。


    這些,朝野之人,自會議論。


    沈木語不關心朝野之人如何想,但她很在乎楊知曦怎麽想。


    他甚至已經猜到了楊知曦怎麽想。


    白唐看著一臉苦相的沈木語,微笑著搖了搖頭:“拋開這件事不談,在沈帥最在意的事情上。不是沈帥輸了,而是沈帥有些急了。”


    “急了?”沈木語抬頭,看向白唐。


    白唐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一邊收拾著棋盤上的棋子,一邊說道:“欲速則不達,沈帥身為天下榜首,又久經沙場,豈會不懂這個道理?”


    沈木語微微點頭:“其實,就是因為本侯懂,所以才一直在等。”


    白唐歎了口長氣:“等待,是這個世界上,最耗費光陰之事啊。”


    白唐說了一句廢話,但沈木語覺得很有道理。


    因為他確實已經不再年輕了。


    沈木語強笑了一聲:“可那有什麽辦法呢?”


    頓了頓,沈木語抬頭意氣風發的說道:“白先生,你說,我與她直抒情意如何?”


    白唐淡淡一笑,搖了搖頭:“表明情意,是建立在雙方都喜歡的條件之下的。那是勝利的凱旋,並非衝鋒的號角。”


    沈木語仔細品了品,最後點了點頭。


    他又何嚐不知呢?


    白唐又是溫和一笑:“沈帥可知白某的婚事?”


    “當然,”沈木語擺了擺手,“說起來,白先生可要好好的對燕子,她也算是沈某從小看著長大的。”


    白唐嗯了一聲:“那是自然,白某想請教沈帥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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