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寒略顯尷尬的笑了笑後,轉移話題道:“紅纓姐,等明天事畢後,再勞煩你跑一趟桓陽城,估摸著山棠那邊,再有幾日,就能攻下來了。到時候你安排人帶著穀義去那裏選新兵,進山訓練屬於我們自己的翻山卒。”


    紅纓輕輕嗯了一聲。


    ‘我們自己’這四個字,尤為重要。


    訓練結束後,那將是一支不屬於穀義,也不屬於神武軍,甚至不屬於大靖,隻屬於‘我們’的軍隊。


    江上寒很需要這種隻效忠於自己的部隊。


    來幫他完成一些其他人辦不到的事情。


    主仆兩人斂下剛才的漣漪,又簡單交流了一番後。


    紅纓再次扭著小蠻腰,來到江上寒麵前,緩緩蹲下。


    直視著江上寒的臉,紅纓認真的一邊思索,一邊說道:“我給主人,換個什麽樣的相貌好呢?”


    ......


    雨勢漸漸變小,山穀中。


    一邊給江上寒易容,紅纓一邊看似隨口問道:“主人,你說你將來有沒有可能當皇帝?”


    江上寒淡定道:“無所謂。”


    “無所謂?”紅纓詫異道,“您難道不是為了當皇帝,才做了這麽多事情嗎?”


    江上寒微微搖頭道:“當皇帝有什麽好的?無論是興武帝還是楊承然,向東流還是小元沼。哪個皇帝擁有真正的自由?”


    “我們的目標,是淩駕於所有人之上。讓他們不能、也不敢再有殺心。”


    紅纓點點頭,她能明白江上寒的意思。


    報仇,並不簡單是殺了蕭月奴等那些人而已。


    殺了他們,將來也還會有這種人,因為忌憚江上寒而動殺心。


    當然,仇人們,還是要殺的。


    隻不過,要殺的幹脆,徹底!


    而不僅僅是一人,一族,一氏。


    江上寒緩緩道:“當然,若是達成最終條件,需要我當皇帝的話,我當當也無妨。畢竟這個職業我還沒有體驗過。但這不是我的目標。”


    紅纓追著字眼問道:“那就還是有可能當皇帝嘍?”


    江上寒嗯了一聲。


    紅纓巧笑嫣然道:“按照你現在這副多情的發展呀,若你當了皇帝,後宮估計得擠的滿滿當當。”


    江上寒笑了一下:“那不能,現在我的女人,其實跟那些風流子比,可差的遠。我本身也沒有要跟那些人比,女人要越多越好的想法。我隻是順其自然,感受人間真情,不拒絕那些真心人的善意罷了。”


    紅纓嗲笑道:“現在是現在,將來的事,又有誰知道呢?說不定到時候,連姐姐我都擠不進去呢......”


    聞言,江上寒正在搓手的手指,停頓了一下。


    江上寒知道紅纓有意無意的想表達的意思。


    紅纓也能知道,江上寒可以猜到她的意思。


    若是旁人,江上寒便轉移話題了。


    但是紅纓不一樣。


    她是陪伴了他半生的人。


    是很重要的人。


    那就不能吊著紅纓。


    不能讓她有那種負麵情緒。


    要直言了當。


    如果紅纓,讓江上寒以為的,還是她喜歡‘一生一世一雙人’,那便不能在感情上過於糾結。


    但現在,紅纓表達了心意。


    “我的身邊,永遠都會有紅纓姐姐的位置。”


    於是,江上寒也表達了心意迴應。


    頓了頓,江上寒又認真的補充道:“若我真成了皇帝,後宮的位子,紅纓姐自然也是隨便挑選。”


    紅纓聽著江上寒的話,眼中不由自主的有些潮濕。


    她知道,他說的話,便是真心話。


    就像以前的他從來不會這麽說,因為他不想欺騙自己。


    現在的他,既然還是他,那這麽說了,便是發自肺腑。


    他......對我,還是有那方麵的感情的......


    少頃,紅纓笑著拍了一下江上寒。


    “真是美的你,又想當皇帝,又想讓姐姐我入後宮的......”


    ......


    最終,主仆兩人一人向南一人向北,離開了躲雨處。


    紅纓易容成為了江上寒的模樣,迴到大營,用江上寒的身份執行命令。


    江上寒的易容並不複雜,但也看出來與之前截然不同。


    江上寒特意把自己的玄刀,負於背上,僅露出刀鞘。


    現在的江上寒,粗看起來,更像是一位刀客、遊俠。


    臨走前,因為剛剛的插曲,兩人心中,都有著很複雜的計較。


    紅纓並未多囑咐‘小心’一類的詞匯。


    江上寒也總覺得好像忘了點什麽一樣。


    ......


    ......


    西虞國,胡家鎮。


    熾熱的陽光,照在黃土之上。


    雖然已經入秋很久,但這裏似乎沒有秋天,還是很熱。


    這座鎮子,位於西虞的東南部,國戰開啟前,經常會有西域、西虞、北靖甚至還有南棠的商隊鏢局,在此路過歇腳。


    所以胡家小鎮雖然小,但是卻是什麽都有。


    但自從國戰開始後,沒有了往來客商,這裏就冷清了不少。


    直到今日。


    鎮子口,再次熱鬧了起來。


    人群烏央烏央的,很難想象這是三國之中,人口最為稀少的西虞,一個普通的小鎮。


    江上寒也擠到了人群之中。


    帶軍打仗,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江上寒所渴望的一直都是自由。


    不喜歡被這種事情所束縛。


    他帶軍,他打仗,隻是為了真正的自由,做做努力而已。


    如今,西線大勢基本穩定,初步戰略目標即將達成。


    江上寒很樂得清閑,直接脫離大部隊,出來獨自遊耍幾日。當然,江上寒沒有忘記他出行的目標,是探究紫晶礦場究竟發生了何事。


    按照紅纓對爆炸程度講述的分析,最少有兩位一品大宗師,在紫晶礦場內發生了大戰。


    按照江上寒對兩難寺那兩個和尚的了解,他們倆人,是不可能自相殘殺的。


    那另外一位一品大宗師的身份,便變的重要了起來。


    胡家鎮子口,有一方平台。


    平台上,有一把空著的椅子,椅子的坐高和坐深,都比正常椅子小一些。


    平台下,便是一群鎮民與像江上寒這種經過此處的江湖人。


    江上寒向旁邊人問道:“老兄,這是發生了何事啊?怎麽這麽多人?”


    旁邊一個漢子聞言,轉頭道:“打哪邊來?”


    這就是問江上寒是哪國遊俠了。


    東邊是靖國,東南是南棠,北邊是北蠻,南邊是蜀中,西邊是西域。


    江上寒一臉憨厚的模樣,誠實的說道:“長安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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