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著縫隙,照著軍帳很亮。


    軍帳中的江上寒,先是皺了一下眉頭,盯著楊知曦看了許久。


    隨後舒眉,將身軀靠在椅子上,淡然開口,實言道:“是。”


    楊知曦輕輕嗯了一聲,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確是不太在意的問道:“那你......可以跟我......詳細說說嗎?”


    江上寒點了點頭,道:“是,互利共贏的利用。”


    楊知曦看向帳外藍天,幽幽地說道:“雖然,我不能十分確定你是誰。但是,有一個人,告訴我。你絕對不是武威公江海言的兒子。”


    江上寒沒有否認,隻是嗯了一聲後道:“確實不是,但是我已經習慣了。”


    江上寒也已經猜到了告訴楊知曦的那個人是誰。


    武當出山的一品道尊,大靖國師,王傲覺。


    王傲覺這個人,江上寒也是第一次見到,但從看見他那刻起,便感覺到了王傲覺的強大,不是戰力的強大,而是像通天山之主,朱厭那般的強大。


    強於奇藝。


    於是便開始洞悉王傲覺。


    王傲覺最擅長的事情,應該就是風水卜算。


    這也是江上寒所洞悉到的:王傲覺留在國師府當國師的理由。


    國師府,看起來破敗不堪。


    但對於修道之人,是等同於洞天福地的風水寶地。


    道門中人,占據龍虎山、武當山......等等地方,不是沒有理由的。


    因為那些地方,都是他們認為的‘寶地’。


    既然王傲覺算到了他不是他,那針對這點,就沒什麽好撒謊的。


    楊知曦沉思了一下,又問:“那,你是靖國人嗎?”


    江上寒沉默了一下,答道:“我有一半的血脈,來自靖國。”


    “另外一半呢?”楊知曦看著江上寒眼睛,道:“你知道的,你這次做的事情,並不小,我不敢賭。”


    江上寒點頭,實言道:“來自仇人。”


    楊知曦低聲曼語:“所以,現在你,認可自己是一位靖國人。”


    江上寒語氣平靜的說道:“嗯,不僅如此,我幫仇人們做了很多事。仇人們卻還是不喜歡我。但是靖國有很多人,幫了我很多。我也收獲了很多。”


    楊知曦先是有些詫異,隨後有些高興,最後又有些著急的問道:“這麽說,你現在很喜歡靖國?”


    江上寒笑著點頭:“楊知微跟江上雪,與江府那些丫鬟下人們,讓我時隔多年,第一次有了家人的感覺。”


    “麒麟院中的那些院長同僚們,雖然性格各不相同。但與我關係都不錯。”


    “我的那些學生們,對我很尊敬,也很愛戴我。”


    “便是北亭府的村民和村婦,都跟我結下了很深的友誼。”


    “這是我以前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上體驗過的感覺。”


    楊知曦咬了咬唇,看著江上寒,不知道為什麽,江上寒說的明明是溫馨的事情。


    但是在她聽起來,竟然有了一絲絲心疼的感覺。


    江上寒眸子一動不動的接著道:“其實,我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是一位缺乏歸屬感的人。”


    “一開始,我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這個世界的人。”


    “沒有那些同樣去了別方世界之人的驚喜。”


    “也沒有那些人的,那些遠大的誌向與想法。”


    “因為我就是一個普通人。”


    “我當時的第一反應,隻是,我生在了有錢的人家,可以吃喝不愁了。”


    “但後來,我有了仇恨,我開始複仇。”


    “仇報了後,我又突然覺得,對於這個世界,我是不是過於冷漠一些?”


    “我或許可以為這個世界做些什麽?”


    “於是,我幫助這個世界中的一些人,做了一些事。”


    “但是最後,卻還是沒有獲得我想要的感覺。”


    “我做的越多。”


    “那些人,就越怕我。”


    “很可笑,也很可悲。”


    ......


    楊知曦聽著江上寒的話語,好看的眸子不自覺地悄悄低垂下去,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著。


    美人的眸子中,已經漸漸的滲出了眼淚來。


    但她咬著下唇,在極力的克製著。


    “我一直都沒有正式融入這個世界。”


    “直到,這一兩年。”


    江上寒正要再說,楊知曦連忙伸出玉手,堵住了江上寒的嘴。


    朱唇輕啟:“不要說下去了。”


    江上寒與楊知曦對視,突然笑了一下,抓住楊知曦的玉手,放迴了她的腿上,隨後道:“你怎麽知道,我接下來要說什麽?”


    楊知曦有些哽咽:“我怕。”


    江上寒又笑了一下:“天不怕,地不怕的你,還會怕?”


    楊知曦誠實的點頭:“我怕,如果真的是我猜的那樣。可能,連我也掌控不住局麵。”


    聞言,江上寒嗯了一聲。


    他自然知道楊知曦什麽意思。


    他是江上寒。


    便是武威之後,大靖將門。


    國戰帶軍出征這種事,是為國效力,朝野之中,隻會讚歎他。


    即便他輸了,也不會有大影響。


    打仗,不可能隻贏。


    但。


    他若是長風。


    就是天下人心中的魔頭。


    李長風。


    就是敵國南棠皇室後裔。


    是曾經刺殺過大靖忠良,南境統帥老鹿國公的人。


    大靖朝野上下,世家門閥,又怎麽會放心將自己的子弟,將大靖的兵馬交給一位敵國的皇叔來統領?


    就算大靖朝野,不計前嫌,真的讓他統兵。


    但江上寒若輸了呢?


    無論輸給南棠,還是西虞。


    陰謀論者,都不會是少數。


    直接發難的人,更不會隻有寥寥。


    ......


    少傾。


    楊知曦繼續幽幽的說道:“所以,不要說了。”


    江上寒故作輕鬆地笑了笑:“其實,我都聽不懂你什麽意思。”


    楊知曦沒有理會江上寒的打岔,繼續說道:“我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是不是江上寒,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江上寒。”


    江上寒詫異的抬頭,盯著楊知曦的眸子,看了許久後,說道:“我沒有開玄域。”


    楊知曦抿著唇,低著頭:“嗯......我也沒有探索你是不是開了玄域。”


    江上寒認真的問:“那你現在,信任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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