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


    太子殿下看著二皇子身邊,下人們走來走去的樣子,有些不耐煩的喊了聲:“老二,你幹什麽呢?”


    二皇子迴頭,陰森森的笑道:“二弟在外開了個局,太子殿下要不要玩兩把?”


    太子殿下好奇的問道:“什麽局?”


    “北亭侯和桃珂的棋局,壓桃珂勝,一賠一點零六,壓北亭侯勝,一賠三十。”


    “這麽大?”太子好奇。


    “自然,”二皇子笑了笑,“廣陵第一才女的棋藝,太子殿下也不是沒聽說過。”


    太子想了想也是,雖說現在江上寒從上午開始就是全場的焦點人物,但是沒有人會相信他下棋會贏過桃珂。


    畢竟他剛才贏那兩局,都是如此的費勁,且具有僥幸的因素。


    一個人,怎麽可能總僥幸?


    同樣想法的人,不止太子一個。


    幾乎遍布了整個廣場。


    當然,太子殿下不會參與這種無聊的賭局,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樣了。


    畢竟也不是誰都像太子與長公主殿下那般不缺錢。


    比如。


    這個世界上,最缺錢的種族——


    學生們。


    冷安寧身後。


    “你下注了嘛?”


    “自然,下了整整一萬兩白銀!”


    “賭誰贏?”


    “自然是才女桃珂,不會有傻子賭江上寒贏吧?”


    “江上寒可是一賠三十啊?不博一博?”


    “不不不,那跟送錢沒有區別,不如押桃珂,穩賺不賠的買賣。”


    冷安寧迴頭。


    “......師姐,我們這不算說江上寒壞話吧?”


    冷安寧微微搖頭:“如何下注?給我押一千兩,江上寒贏。”


    在一眾學子們的驚訝表情中,冷安寧掏出了自己僅有的一千兩。


    當然,像冷安寧這樣的盲目支持者,還是少數的。


    絕大多數參與賭局的人,都押了江上寒輸。


    尤其是那些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們,他們不但知道桃珂作為南棠廣陵第一才女的棋藝。


    而且還派了許多下人,暗中跟江府的下人們打探江上寒的棋藝。


    得到的說辭,大差不差。


    北亭侯江上寒,學棋不過月餘。


    這種白給錢的賭局,幾乎沸騰了大半個貴族圈子。


    據說神潛軍的右將軍,六道侯武石壓的銀子,都是用車裝的。


    這還隻是一位侯爵,公爵蘭平章更甚。


    二皇子越王殿下的押銀數目,是他們二人的總和還多。


    而且,隨著江上寒與姚珂二人棋局的開始,下注的權貴與銀錢的數量也是越來越多。


    畢竟,在大靖,這種棋賭,乃是合律的。


    ......


    黑夜,被神機院的明燈,照耀的如同白晝。


    棋場內,有數百棋桌對弈。


    但是此時,所有人都緊緊的盯著江上寒與桃珂的對局,仿佛場間隻有兩個人一樣。


    慕梁不愧是一代名家,看出了大家的焦點,吩咐人把兩人那裏的光,打的更強了一些。


    當然也有可能是慕梁視力低下......


    錦瑟仙子看著對弈的江上寒頻頻搖頭,不禁為少年捏了一把汗。


    同樣如此的還有江上雪。


    “郡主姑姑,寒弟是不是要輸了啊?你看他已經緊張的滿頭大汗了!”


    江上雪緊緊盯著場中的江上寒,向楊知微問道,看著楊知微淡定的神色,忍不住又問道:


    “您為何一點也不緊張啊?”


    楊知微看著江上寒的神色,卻已經明白了幾分其中的意味,微笑道:“他若不這樣,我也許還能擔憂幾分。”


    江上雪不解的看向楊知微。


    “雪兒有點沒聽懂。”


    “你幾時見過他有如此之誇張的表情?”


    “倒也是......他一直都挺冷靜的,很少喜怒形於色,便是殺人,也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所以,你懂了?”楊知微看向皺著眉頭的江上雪。


    江上雪心領神會,鎮定了許多。


    楊知微轉頭,看著江上寒故作緊張的身軀,心中忍不住讚歎。


    演技,提高了不少嘛~


    ......


    砰——


    桃珂落子後,抬頭輕笑的看著江上寒:


    “我從未小瞧過你,如今看來,你也確實很厲害嘛。”


    “過獎。”江上寒猶豫許久才落子後,輕聲說道。


    “不過,還是要輸給我的,”桃珂隻瞄了一眼,就快速的再次落子:“但是你也沒必要如此的緊張吧?看你這一頭的汗水。”


    江上寒此時一直在飛速運轉著腦力。


    他的棋力,直到現在,他也覺得一般。


    甚至許多靖國的著名棋局都沒有看過。


    但是他對自己有信心。


    下棋,說到底,無論再奇妙的手法,最後都是計算而已。


    計算自己的得失。


    計算每一步落子後的萬千種可能性。


    他不善下棋,但是善於計算。


    所以,他這盤棋,從頭到尾,都是在計算中渡過的。


    有時候,這種超級腦力勞動,比殺人累多了。


    因故而流汗。


    當然,不至於流這麽多汗,更多的,還是自己故意控製的。


    江上寒抬頭看了一眼,隨後收迴故作緊張的情緒,淡然道:“時間差不多了,估計賭局都封盤了。”


    “啊?”桃珂看著江上寒的情緒瞬間的變化,忍不住微微一愣。


    江上寒並沒理會,盯著棋局良久後,輕鬆一笑,撚子。


    砰——


    子落。


    桃珂將目光從江上寒的臉上收迴,至棋盤上。


    “好棋!”


    桃珂忍不住感歎一聲,隨後皺眉撚子,良久難以落子。


    看台上。


    長公主殿下看著瞬間變換了情緒的江上寒,以及一臉凝重的桃珂,嫵媚一笑:


    “幸好,我觀察這小子這麽多天,有點了解,沒有下注。”


    後麵的兩個侍女聽明白了長公主殿下的言外之意,白靈率先附和道:


    “殿下英明。”


    而雲鵲則是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連唿吸都覺得有些困難,良久,忍不住出聲問道:


    “殿下,他真能贏?”


    長公主笑了笑,然後對著白靈低語了幾句,遣派白靈出了棋場,不知道去做什麽了。


    不遠處的二皇子,皺眉看著場間,呢喃道:


    “竟然能逼的廣陵才女如此應對,還是有點實力的麽......不過,那又如何?他一個剛學了幾天棋的,還真能贏過廣陵才女不成?本王學了十幾年的棋,連這桃珂手下敗將的手下敗將,都贏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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