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李澤嶽翻閱完了十三衙門所有銀鑲捕頭的資料,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作為衙門的中堅力量,銀鑲捕頭們的數量並不少,他們散布在天下各地,處理著錯綜複雜的案子,勉力維係著江湖的安穩。


    刑部十三衙門不愧是當年朝廷最為強大的一股力量,每一位銀鑲捕頭都有著不弱於七品的實力,他們都擁有豐富的辦案經驗,是衙門最重要的組成部分。


    金鑲捕頭更是每個人的境界都達到了八品的層次,屬於衙門的高層。


    十三衙門在京內實力空虛還真不是一句假話,由於京城有采律官坐鎮,安穩無比,有一部分捕頭便紛紛離京,外出辦案。


    天下各地的州府中,依然有著十三衙門分舵,有許多大捕頭常年駐紮著,依舊執行著十三衙門當年的職責。


    “大人。”


    劉洋給李澤嶽倒了杯熱茶,嫋嫋熱氣飄轉著,讓他精神一振。


    李澤嶽把資料疊放在一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全都歸檔吧,通知檔案庫的人,這些資料全都列為一等密檔,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查看。”


    “是。”


    劉洋拱了拱手,把這厚厚的一疊資料抱進懷裏,往檔案庫去了。


    李澤嶽坐在軟榻上喝完了這杯熱茶,透過窗戶看了看已經有些昏暗的天空,這才站起身來,向屋外走去。


    “總督大人。”


    房間外站著兩名值守的探子,見李澤嶽走出門來,恭敬地拱了拱手。


    李澤嶽點了點頭道:“帶我去詔獄,我要見見慧能方丈。”


    “是。”


    其中一人再次施了一禮,接過李澤嶽遞來的總督令牌,轉身前去詔獄安排了。


    另外那個密探則陪在李澤嶽身邊,慢慢向衙門後院的那座大牢走去。


    刑部十三衙門的詔獄分為兩部分,地麵上一層,刑部的罪犯通常會挪送關押到這裏。


    而地麵下的三層,曾關押著來自全國各地那些兇惡的通緝犯們,有來無影去無蹤的江洋大盜,有臭名昭著的采花賊,有窮兇極惡的殺人狂魔。


    這座詔獄自大寧建國後建立,規模龐大,地上地下共四層,論戒備森嚴,比采律司那座天牢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澤嶽站在這座高大的鐵質大門門口,麵對這座高牆聳立的大牢,就如一頭張開血盆大口的兇獸前的蟲子一般。


    大門微微打開了一條縫隙,足夠李澤嶽進入。


    那個拿著令牌前來通知的密探已經安靜地在此等待了。


    步入大牢,就猶如走進了一處幽暗的洞穴,盡管處處懸掛著火把,依舊無法驅散此處的陰霾。


    “咳咳。”


    幽深的大牢裏,一陣斷斷續續的咳嗽聲突然傳入李澤嶽的耳中。


    聲音是如此之近,讓李澤嶽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


    他猛然轉頭,一個身形佝僂的老頭子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他的身旁。


    “噌——”


    身旁兩位密探瞬間拔出了腰間橫刀,做出防禦姿態。


    看著李澤嶽警惕的眼神,老頭子隻是溫和地笑了笑,臉上的皺紋也隨之擠在一起。


    “您就是新上任的總督大人吧,恕老頭子無禮,看了一輩子大牢,好多年沒出去過了,不能見光,今日沒能去迎接大人,還請大人恕罪啊。”


    嘴上如此說著,老頭雙手依舊背在身後,臉上依舊是那種溫和的笑容:


    “方才,沒嚇到大人吧。”


    身旁陪同的密探在看清來人樣貌後,立刻把刀收了起來,悻悻地開口介紹道:“大人,這是詔獄的吳牢頭,在這裏看守詔獄三十年了。”


    李澤嶽深深地看了一眼這位臉上溝壑縱橫的老者,以他的境界竟然在這老者靠近時,絲毫沒有發現他的存在,這已經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刑部十三衙門,底蘊還是足夠深厚啊。


    “您老啊,下次可別搞這一套了,把人嚇的好不好的,以後可再不敢進來了。”


    李澤嶽同樣溫和地笑了起來,他一向善於和老前輩打交道。


    吳牢頭又咳嗽了兩聲,擺了擺手:“老頭子可不是故意的,那麽多年在這牢裏走路,這麽走習慣了。”


    “您就一直沒出去過?”李澤嶽好奇地問道,剛才聽這老頭說的,在監獄裏待的都不能見光了。


    “年輕時倒是還偶爾去街上走走看看,如今年紀大了,老頭子也就不願意出去了。”


    吳牢頭不知從什麽地方掏出了一杆煙槍,點燃後吧唧吧唧地抽了起來。


    “天地遼闊,也不過是大一點的監牢;人群攘攘,每個人身上也都拷著枷鎖。


    外邊的世界與這詔獄有甚不同?


    出不出去,也都無所謂了。”


    吳牢頭又張開了笑臉,露出了一嘴的黃牙。


    李澤嶽使勁眨巴了下眼睛,有些不明覺厲。他還真沒想到在衙門的大牢裏還能遇見這樣的高人。


    這種超然的境界,他雖兩世為人,但也是無論如何都達不到的。


    “老頭子話說多了,今日大人前來,是要見那群光頭的吧,我這就帶您過去。”


    吳牢頭依舊弓著身子,一手拿著煙杆,一身背在身後,帶著李澤嶽與兩名密探向地下走去。


    “那群和尚,有幾個精神頭還好的,隻是有些聒噪,一天到晚就知在那念經,聽的我頭皮發麻。”


    吳牢頭一邊走著,一邊向李澤嶽說著那群和尚的情況:


    “還有那群小和尚,一天到晚嚇的飯也吃不下去,生怕我什麽時候把他們帶出去殺了,老頭子有那麽嚇人嗎?”


    此時他們已經進入了地下一層,李澤嶽看了眼前方帶路的這位邋遢老頭,以及周圍鐵欄裏看見吳牢頭後使勁往牢房角落裏躲,大氣不敢吭一聲生怕被注意到的罪犯們,一時默然無語。


    李澤嶽不知道,這位詔獄真正的主人,他在拿著審訊道具站在已經渾身血肉模糊的罪犯麵前時,是否也會露出那溫和的笑容?


    地牢很大,甬道很長。


    原本有些吵鬧的地下一層,在吳牢頭路過時都變得無比安靜。


    燭火搖曳著,李澤嶽一行人都沒在說話,隻是在這種靜謐的氛圍中跟著吳牢頭繼續前行。


    “大人,前麵就是那群和尚的牢房了。”


    吳牢頭停下了腳步,揚了揚手裏那一串鑰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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