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爵表麵流淌的黑色液體像是有生命的蝌蚪,在暗河水麵遊弋出詭譎的卦象。


    江曉白忽然感覺鼻腔湧上鐵鏽味,低頭發現手腕血管正透出青銅光澤,而三百米外那尊邪異的酒器突然發出類似編鍾的悶響。


    \"小心!\"林瑤的尖叫被某種無形力量扭曲成蜂鳴。


    眾人頭頂懸浮的冰晶塵埃突然垂直墜落,在觸及地麵的刹那化作青銅碎屑。


    王雲海捂住滲出銅綠色液體的右眼,軍用水壺砸在岩壁上發出編鍾般的迴響——所有金屬製品都在共振。


    雪柔的九節鞭在能量場中繃成筆直的銀線,末端連接的登山鎬正在融化成液態。\"陣眼在轉移!\"她嘶吼時嘴角溢出血沫,那些血珠懸浮在空中,竟詭異地排列成甲骨文的\"囚\"字。


    張啟山試圖用登山靴碾碎血字,鞋底卻傳來灼燒皮肉的焦糊味。


    黑袍人破碎的麵具殘片突然在虛空中重組,黑洞洞的眼眶裏湧出裹挾著青銅鏽的黑色浪潮。


    江曉白感覺手中的青銅戈變得滾燙,戈身銘文如同活過來的蜈蚣,順著虎口鑽進他的血管。


    秦風半透明的身影在能量場邊緣閃爍,考古刀劈開的空間裂縫裏,無數青銅殘片正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嗡鳴。


    \"頻率過載!\"趙技術員的聲波儀爆出火星,洛小雨塞進去的校徽碎片在顯示屏上投射出星圖紋路。


    孫老者用桃木劍挑起最後半張燃燒的符紙,火焰卻突然凍結成青銅鏡麵,映照出眾人正在石化的腳踝。


    黑球發出淒厲的哀鳴,它脖頸的鈴鐺炸裂成十二枚銅錢,在地麵擺出獻祭的卦象。


    江曉白看到自己分裂的影子正在吞噬林瑤的手電光束,而王雲軍睫毛上的銅鏽已經蔓延到顴骨。


    最可怕的是秦風——他透明化的軀體裏浮現出青銅器紋路,仿佛正在與兩千年前的某件祭器融合。


    \"乾坤倒轉!\"黑袍人的聲音像是鏽蝕的編鍾在顱骨內震蕩。


    暗河突然倒灌進溶洞,青銅爵乘著黑色浪濤浮到眾人頭頂,爵身卦象投射出的光紋將所有人籠罩其中。


    江曉白感覺五髒六腑正在被青銅溶液灌注,耳邊響起祭祀樂器的合鳴。


    洛小雨突然抓住他手腕,少女掌心的校徽碎片割破皮膚。


    鮮血滴落的瞬間,青銅戈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顫音,江曉白眼前閃過黑球瞳孔裏記載的古老記憶——他看到同樣的青銅戈刺穿星圖,穿著現代校服的自己卻站在祭壇中央。


    \"頻率同步了!\"趙技術員突然狂吼。


    聲波儀屏幕上的星圖與青銅爵的卦象完美重疊,洛小雨的鮮血在儀器表麵遊走成河洛圖書。


    雪柔趁機甩出熔化的九節鞭,液態金屬在聲波中凝聚成北鬥七星的形狀。


    江曉白福至心靈,將青銅戈狠狠刺入自己的影子。


    分裂的陰影發出非人慘叫,流淌的黑暗裏浮現出青銅爵本體的虛影。


    秦風趁機擲出考古刀,刀刃穿過三個重疊的空間,精準擊中了三百米外暗河中的實體。


    青銅爵炸裂的刹那,所有人聽到甲骨文在血液裏吟唱。


    黑袍人的麵具徹底粉碎,露出布滿青銅鏽的臉——那眉眼竟與江曉白有七分相似。


    能量場如退潮般收縮進暗河,王雲海睫毛上的銅鏽簌簌掉落,秦風的軀體重新凝實。


    然而黑球突然弓起背脊,它殘缺的右耳滲出黑色液體,在地麵繪出比青銅爵更複雜的卦象。


    江曉白彎腰想抱起黑貓,卻發現自己的影子仍然殘留著青銅紋路。


    暗河深處傳來沉悶的震動,某種比青銅爵更古老的存在正在蘇醒。


    當洛小雨伸手扶他時,江曉白突然僵在原地。


    少女瞳孔裏倒映出的不是他的臉,而是一枚旋轉的青銅璿璣——就像他在舊貨市場觸碰過的那塊神秘石頭。


    黑球發出預警的低吼,眾人背包裏的金屬物品同時指向西北方位,那裏,被秦風考古刀擊碎的青銅爵殘片正在重組。


    江曉白按住突然發燙的胸口,那裏貼身戴著的紅繩不知何時已經斷裂。


    他猛然記起三個月前那個雨夜,當他在橋洞下撿到黑球時,流浪貓額頭的傷痕正是青銅爵卦象的縮小版——而那時他以為消失不見的神秘石頭,此刻正在血管裏發出灼熱共鳴。


    江曉白五指深深扣進胸口的皮膚,指縫間滲出的血珠竟在半空凝成赤色晶簇。


    血管裏奔湧的青銅溶液突然轉向,化作千萬根灼熱的絲線刺向記憶深處——三個月前那個暴雨夜,掌心觸碰神秘石頭時的戰栗感如同電流般複蘇。


    \"原來你在這裏......\"他齒縫間溢出的聲音裹著青銅迴響。


    洛小雨被震得後退半步,少女手背上凝結的血珠突然懸浮,在兩人之間勾勒出河圖洛書的虛影。


    黑袍人破碎的麵具發出尖嘯,暗河倒卷的浪濤中浮現出三頭六臂的青銅巨獸。


    那怪物鱗片縫隙裏滲出黑色卦象,每踏出一步都讓溶洞岩壁生長出青銅鍾乳。


    秦風擲出的考古刀撞在獸首上,竟發出編鍾奏鳴般的音浪。


    \"頻率共鳴!\"趙技術員突然將聲波儀砸向岩壁,飛濺的零件在青銅光暈中重組為渾天儀模樣。


    雪柔熔化的九節鞭突然凝固成二十八宿星圖,銀線纏繞住江曉白顫抖的手臂。


    劇痛讓江曉白眼前炸開星芒,他看見自己血管裏流淌的不再是鮮血,而是裹挾著青銅碎屑的星河。


    當黑影巨獸的利爪即將撕碎林瑤的刹那,少年喉間迸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吼——溶洞頂部的鍾乳石同時崩裂,墜落的碎石在青銅能量場中化作萬千戈矛。


    \"破!\"


    青銅戈脫手而出的瞬間,江曉白感覺自己的靈魂被撕成兩半。


    飛旋的武器貫穿三個重疊空間,戈刃上浮現的甲骨文與黑袍人臉上的銅鏽產生共鳴。


    巨獸哀嚎著解體成青銅暴雨,每一滴液體都在地麵蝕刻出掙紮的卦象。


    張啟山突然將登山靴重重踏在青銅爵的投影上,軍靴底特製的防滑紋竟與星圖產生共振。\"西南死門!\"老向導的桃木劍燃起幽藍火焰,劍尖指引著王雲海潑出的銅綠色液體。


    這些帶有詛咒的血液在聲波中蒸騰,化作籠罩黑袍人的囚籠。


    洛小雨的校徽碎片突然飛射而出,在江曉白眼前拚成青銅璿璣的圖案。


    少女抓住他手腕的力道幾乎掐進骨頭:\"跟著血走!\"她掌心的傷口迸發出銀河般的光帶,那些懸浮的血珠此刻成了穿越能量場的路標。


    江曉白踏著血珠躍起時,聽見自己骨骼發出編鍾般的清鳴。


    青銅戈刺入黑袍人胸膛的刹那,兩百米外暗河中的本體爵器同時浮現裂紋。


    秦風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能量場裂縫中,考古刀帶著冰晶塵埃劈開時空褶皺,將爵身殘留的卦象盡數攪碎。


    \"不可能......\"黑袍人麵具徹底剝落的臉上,青銅鏽正在瘋狂蔓延。


    江曉白看著那張與自己相似的麵容扭曲成甲骨文的\"殞\"字,突然感覺心髒被什麽東西攥住——破碎的紅繩不知何時已纏滿他的手腕,每道繩結都鎖著星芒。


    能量場崩塌的轟鳴聲中,黑球突然躍上祭壇殘骸。


    貓爪拍碎的銅錢卦象迸發出紫色電弧,在地麵燒灼出巨大的青銅門輪廓。


    眾人背包裏的金屬物品瘋狂震顫,最終齊齊指向溶洞西北角新出現的裂隙。


    \"是甲骨地書!\"李教授的驚唿帶著顫音。


    手電光束照亮裂隙深處時,所有人唿吸都為之一滯——半卷泛著青銅光澤的玉簡懸浮在八卦陣中,但籠罩它的光幕上流轉著比青銅爵恐怖百倍的卦象。


    江曉白剛要靠近,靴底突然生長出青銅根須。


    洛小雨慌忙扯住他後領,少女的校服口袋炸開一團火花——裏麵珍藏的磁石已碎成齏粉。


    陳博士的探測儀突然黑屏,液晶屏上最後閃過的波形圖竟與江曉白的心跳頻率完全一致。


    \"別動!\"孫老者桃木劍上的符紙無火自燃,\"這是用國運鎮壓的禁製。\"老向導顫抖的手指拂過岩壁,那些看似天然的紋路在火光中顯露出人工鑿刻的二十八宿星圖。


    黑球忽然發出預警般的低吼,江曉白低頭看見自己殘留著青銅紋路的影子正在扭曲。


    溶洞深處傳來地脈震顫的悶響,仿佛某個沉睡兩千年的存在正因他們的闖入而翻動身軀。


    洛小雨突然捂住嘴倒退兩步——少女瞳孔裏映出的不是玉簡,而是江曉白周身浮現的青銅甲胄虛影。


    當張啟山試探性擲出登山扣,金屬配件在觸碰光幕的瞬間便汽化成青銅霧靄。


    霧中浮現的甲骨文如同活過來的毒蛇,在地麵遊走出\"擅闖者殞\"的血色卦象。


    秦風突然按住江曉白肩膀,探險家冰涼的手指觸到的卻是滾燙的皮膚——少年頸側不知何時浮現出與玉簡相同的銘文。


    \"我們可能......\"林瑤的嗓音哽在喉間,她的手電光束照在光幕上,竟折射出九重青銅鼎的虛影。


    黑球脖頸的鈴鐺殘片突然懸浮,在江曉白眼前拚出他曾在舊貨市場見過的神秘石頭的形狀。


    溶洞開始簌簌落下青銅塵埃,每一粒都在地麵跳動成掙紮的卦象。


    江曉白按住愈發滾燙的胸口,那裏跳動的不再像是人類的心髒,而是某種與地脈共鳴的青銅編鍾。


    當他想開口說話時,發出的卻是混著銅鏽味的編磬之音。


    眾人沉默地望著吞吐星芒的禁製光幕,手電光束中浮動的塵埃仿佛凝固的時光。


    暗河深處傳來悠遠的鼎鳴,這次所有人都聽清了——那音調與江曉白手腕上紅繩斷裂時的聲響,分明是同一種頻率的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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