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銅山的第五戰區司令部內,眾人隨著前方戰線的穩定而有所放鬆,兩個剛剛完成交接班的作戰參謀正要往外走。


    就看見參謀長孫宇航腳步匆匆,手中掐著一份電報,一路小跑著衝進作戰室,邊跑邊急切地唿喊:“德公,德公!軍統傳來最新情報,日本人在北線的第十師團,竟然加強了一個重炮旅團!”


    自昨日起,日軍的第五師團便已對龐炳勳部的防線發起猛烈攻擊。當天下午,第三軍團的多處陣地便宣告失守。


    然而,夜幕降臨後,日軍暫停攻勢。老底子是西北軍的龐炳勳部抓住時機,迅速組織敢死隊每人一把大刀兩個手榴彈發動夜襲,成功奪迴大量陣地。


    此刻,前線的壓力雖然依舊很大,但第三軍團的核心陣地並無危險。與此同時,戰區直屬的張自忠59軍已急行軍抵達作戰區域,可以視戰局變化隨時投入戰鬥。如此一來,第五師團所帶來的威脅基本能夠得到有效遏製。


    昨天晚上因為要等敢死隊的消息,戰區司令李忠仁、白總長兩個人幾乎一整晚都未曾合眼。


    現在因前線戰事的壓力驟減,李忠仁剛剛在行軍床上勉強眯一會兒,便被孫宇航的唿喊聲驚醒。他迅速起身,幾步上前,一把搶過電報。


    與此同時,一旁的白重新已快步走到作戰地圖前,手中緊握著指揮棒,沿著第十師團的行軍路線緩緩移動。


    他神色嚴峻,語氣沉重地說道:“如果敵人真的配屬重炮,那確實很可能是在第十師團手裏,唯有第十師團的行軍路線適合重炮部隊推進。這下情況不妙啊,藤縣別說堅守三天,恐怕連二十四小時都難以支撐。”


    李宗仁看完電報,也來到地圖前,神色凝重地分析道:“這情報應該是準確的。若重炮旅團是配屬給第五師團,炮聲想必早已響起。哼,好個小鬼子,我就說區區兩個師團怎敢來我這敲門,原來身後藏了這麽個殺手鐧。”


    孫宇航趕忙上前,在地圖上展開作業,進行一番緊張的推演後說道:“白總長、德公,敵人的行軍速度表明他們並不打算協同重炮部隊一起推進。若敵人的重炮單獨行動,按照行程推算,應會晚於第十師團兩天時間抵達戰場。”


    白崇禧和李宗仁站在地圖前,一時陷入沉默。他們都是打了老仗的軍人,已經無數次經曆過類似的戰局突變,本應對此習以為常。


    然而,眼睜睜看著自己精心的布局,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麵臨落空,心中難免湧起一陣不甘。


    “日軍向來驕狂,步兵肯定不會等待炮兵。按行程計算,明天第十師團將抵達藤縣,大後天重炮旅團也會趕到。”


    孫宇航默默計算後,覺得時間上雖有所縮短,但仍有周旋餘地。如此一來,藤縣大約能堅守兩天半,雖說少了半天時間,對戰局有影響,但並非決定性的。


    “不對!”白崇禧緊緊握著指揮棒,神色愈發凝重,“日軍的重炮旅團配備的是大正七年式150mm口徑的重加農炮,有效射程可達22.6公裏。照此推算,敵人的射程後天淩晨就能覆蓋藤縣。若藤縣隻能堅守一天,那我們後方的部署根本來不及展開。況且,即便部署完成,一個重炮旅團也足以打穿我方的正麵防禦陣地。”


    李忠仁用手定定的指著一個點:“申請重炮支援已然來不及了。既然我們無法沒有,那也絕不能讓敵人有。讓張自忠部轉向藤縣後方、這個位置,之前勘察現場的時候,我就發現這個位置很適合炮兵展開。若第十師團進攻藤縣遇阻,敵人極有可能在這裏部署重炮。務必讓張自忠將其一舉殲滅!”


    白重新緊皺眉頭,權衡著當前的兵力部署,深知如果動用張自忠部來填補這個巨大的窟窿。那龐炳勳部獨木難支頂不住第五師團,看來不得不提前使用湯恩波的部隊。


    隻是原計劃是讓湯恩波上來收拾戰局,那個家夥見有利可圖,必然積極,如今安排他啃硬骨頭,估計不一定能使喚的動。


    必須通過軍委會下命令才有可能壓住這個家夥,需要馬上向軍委會詳盡說明當前情況的嚴峻性。


    “德公要不然,調南線的桂軍過來吧,這種硬碰硬的仗,我還是更信任老夥計。”


    李忠仁死死盯著地圖,滿心不甘,他的視線緩緩轉向南線,本欲給第五師團方向增添兵力,加強攻勢。然而,當看到於學中部的標注時,他似乎想到了什麽。


    “騎兵!東北軍的騎兵如今部署在何處?”李宗仁突然發問。


    孫宇航身為參謀長,瞬間心領神會,意識到德公或許打算動用騎兵去對付日軍的炮兵,趕忙迴應道:“在南線狙擊戰中,東北軍的騎兵曾出擊作戰,戰果頗豐,但也遭受不小的損失,此刻很可能正在後方休整。”


    白崇禧聽聞東北軍的騎兵,心中也為之一動:“騎兵好啊!咱們桂軍沒有騎兵,若不是德公提及,我都險些忘了這股力量。宇航,立刻打電話詢問東北軍騎兵具體位置,南線的後方不就緊鄰北線嘛。”


    李宗仁微微點頭,說道:“這支騎兵可不簡單,是吳俊升留下的老底子。我前段時間去於學中那,他們給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孫宇航剛剛撥通電話,李宗仁便徑直走過去,接過聽筒:“喂,孝侯嗎,你的騎兵現在何處?”


    “什麽?在最後方。好!兩天之內能不能趕到藤縣?”


    “那可不行,把馬都跑死了,還怎麽叫騎兵?立刻集結部隊,我讓孫宇航給你協調火車,前段采用車運的方式前往北線,盡可能節省馬力。我隻有一個要求,務必在兩天內趕到藤縣,給我一舉殲滅配屬第十師團的重炮旅團!”


    “對,最新情報,敵人的第十師團配屬了一個重炮旅團,嗯,華北地區唯一的重炮旅團,要是真能打掉,那就是百萬軍中取敵首級。”


    盡管白崇禧和孫宇航聽不到電話那頭於學中的迴應,但從李宗仁的語氣中明顯能感覺到事情有轉機,東北軍的騎兵能用。兩人對視一眼,滿眼都是振奮之色。


    李宗仁放下電話,手指向孫宇航,神情嚴肅地說道:“宇航兄,此刻所有的重任都落在你肩上了。給我調集所有可用的列車,務必做到東北軍集結多少運輸多少。


    於學中向我保證一個小時內,東北軍的騎兵集結一個團;三個小時集結一個師;五個小時內,兩萬騎兵全部集結完畢。


    宇航,通知相關兵站好馬料、豆餅、熱水,最好給我準備一些獸醫。


    這是東北軍最後的騎兵種子,可都讓我借來了,你要保護好,除了戰場上,不能讓它撒一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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