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攤老板抖抖索嗦的勉強靠坐在地上:“他捂著電話,很小聲的說今天特工總部的人要進入租界,抓上海站長趙立軍。長官,我聽到的,我都說了,能不能放了我啊。”


    黃靜齋得意洋洋的看著楊鎮南,那副表情就像是在說:你看,我都抓住你的痛腳,別狡辯了,快招了吧。


    佐佐木滿臉震驚的看著楊鎮南,難道楊桑真的是上海站的內鬼?如果是真的話,他為什麽會主動擊斃楚雄?


    佐藤健麻木的看著楊鎮南,如果楊桑真的是間諜,那自己收賭場錢的事豈不是瞞不住,雖然這種事大家都在做,大家都知道彼此在做,可是如果爆出來終究是不好看的。


    工藤陽太特別的痛苦,為什麽屢屢救自己性命的楊長官竟然是敵人的內鬼,既然是內鬼了,為什麽還要救自己,自己該怎麽辦,真的好糾結啊!


    楊鎮南一臉看白癡的表情盯著黃靜齋:“你是不是白癡,我是上海站內鬼,我找個公共電話亭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打電話好不好,為什麽找報攤電話。”


    黃靜齋之前也考慮過這點,並不意外,用眼神示意跟蹤的特工許明朗:“明朗,你說。”


    許明朗很得意,自己事發後,為完善證據鏈,特意走訪附近:“我早調查清楚了,特工總部周邊沒有公共電話亭,都是報攤電話。”


    楊鎮南笑了,好嘛工作做的挺細,可惜幹什麽不好,非要幹漢奸:“你記得我幾點打的電話。”


    “十二點三十五分。”許明朗當時特意看了手表,他確認自己不會記錯。


    “那我一共打了幾個電話。”


    許明朗有點摸不著頭腦,本能的感覺楊鎮南在給自己挖坑,但是想不明白哪裏有問題,看眼癱在一邊的報攤老板,還是咬牙說實話:“一個電話。”


    楊鎮南轉向已經明白過來的佐藤健:“佐藤君,我幾點打電話迴課裏匯報的。”


    佐藤健笑了,雖然不知道楊鎮南是故意為之,還是巧合,但是自己都沒理由撒謊偏向外人:“一個電話,通話時間在十二點半左右,因為我當時正在為下午一點的一個會議準備材料。”


    楊鎮南向佐藤健微微點頭致謝:“佐藤君,我當時都匯報什麽內容了。”


    佐藤健翻出隨身攜帶的紀要本:“特工總部全麵進入租界,擬抓捕站長趙立軍。”


    佐佐木聞言大怒:“八嘎,你們憑什麽認定楊桑通敵,就因為他打電話給課裏匯報。佐藤健是敵人,還是我是敵人?”


    黃靜齋聞言心中有些不解,楊鎮南既然是給情報課打電話,為什麽不用自己辦公室電話,要跑出去找公用電話,但是這話不能他說,他向許明朗使了個眼神。


    許明朗此時已經亂了陣腳,看到黃靜齋的眼神,馬上大聲質問:“你說你向情報課匯報,那為什麽不當麵匯報,為什麽不用特工總部的電話。”


    楊鎮南一臉的理所當然:“我想著給特工總部留幾分體麵,私下匯報就好,按理來說是要找個公共電話亭的,可惜就像你說的,附近沒有,我就找了報攤。白癡,你不知道去電話局查一下電話去向嗎?”


    許明朗低著頭,喏喏的說道:“我查了,可是電話局告訴我,對方設置了中轉機,根本查不到電話地址,這種操作一看就是特工的手筆。”


    黃靜齋對這事清楚,當時是先入為主,內心認定楊鎮南是內鬼,自然想到的是上海站在保護自己的通話地址,真沒想到是楊鎮南給佐藤健匯報情況。


    此時反應最大的不是陰沉著臉的佐佐木,微笑看戲的佐藤健,而是暴跳如雷的工藤陽太,自己竟然懷疑組長,真不是人。


    這幫陷害組長的家夥不得好死,他一拳揮在剛才用槍指著自己的特工鼻梁上,直接幹倒在地。


    楊鎮南拉著工藤,雙手手腕盡量露出被手銬勒出的紅印:“冷靜,工藤,咱們情報課長官都在這裏,容不得你放肆。”


    佐藤健很配合:“黃桑,這件事你打算怎麽解決。”


    黃靜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佐佐木長官、佐藤君,今天這事是我手下的特工沒辦明白,這樣,等李主任迴來,我們上門賠禮道歉。”


    佐佐木心中惱怒,特工總部一群中國叛逃特工,竟然無憑無據不打招唿私自逮捕情報課特工,明天情報課就要正式兼並特高課,這種關鍵時刻,自己必須做出反應,讓所有人看看想打臉情報課的代價。


    他完全不理黃靜齋,在他心裏,李墨群也僅僅是夠資格找自己匯報情況而已,能不能有位置坐著都要看自己的心情:“佐藤,今天的事你處理,但是原則你記住了,不是什麽小貓小狗都能騎在情報課頭上的。”


    佐藤健立正敬禮,送走佐佐木,迴來看著黃靜齋笑:“別等李主任,今天這事處理不好,你就看不到李主任迴來那天了。”


    黃靜齋心中膽怯,雖然日本人看在李主任的麵子上未必真敢殺自己,但是傻子才敢賭,他心中明白,解鈴還須係鈴人。


    “鎮南兄弟,這也沒有外人,您看看怎麽能消氣。”


    楊鎮南把手腕舉起來,吹了吹:“靜齋兄,你看,這幹吹傷口也不愈合。原來有些事一旦發生,就沒法當作什麽事都沒有啊。”


    黃靜齋貼近了站著:“鎮南兄弟,上海市警察局有個緝私處,不知道你有沒有人員,那缺個副處長,每個月進項一萬大洋。”


    楊鎮南笑了笑:“一萬大洋能把我吊起來,那兩萬是不是能要了我的命,老子以後每天出門身後都要跟幾個人唄,畢竟除了軍統上海站,還有個76號特工總部不知道什麽時候竄出來咬我一口。”


    黃靜齋已經明白佐佐木、楊鎮南的意思,這是打算動特工總部的人,但是如果真的那麽做,那以後自己在特工總部也沒法混了,趁早滾蛋吧。


    他咬了咬牙:“還有個處長空缺,每個月二萬五千大洋,不能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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