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天已經晴朗了。


    抬眼一看,天空上仿佛是一塊巨大的藍寶石上放了兩朵。  晨光熹微,灑落在靜謐的木院之中,院裏的人習慣了這田間地頭的作息,老早就圍坐在一起,熱熱鬧鬧地吃過了早飯。


    碗筷收拾停當,司九月便像往常一樣,跟著老爹司伯言,還有族裏的叔伯們,一同朝著木院左邊那片荒蕪的土地走去,準備開啟新一天的開荒勞作。


    他們扛著鋤頭,一路上說說笑笑的,絲毫不覺得辛苦。


    莊稼人對土地可是愛得深沉。


    孩子們也沒閑著,一個個如同歡快的小雀兒,嘰嘰喳喳地跟在後麵。


    小小的手中緊握著特製的小鋤頭,那是屬於他們的“勞動工具”,雖然稚嫩,卻也有模有樣。


    誰也沒想到,荒地上出現另外一個人。


    當其他人還慢悠悠地走在通往荒地的小徑上,互相嘮著家常時,司北望已然抵達荒地,二話不說,挽起袖子就開始清理荒地上的雜草石塊,幹得熱火朝天。


    司伯言遠遠瞧見兒子這股子勁頭,眼中滿是欣慰,那目光裏的喜悅都快溢出來了。


    待他領著大夥趕到荒地,趙八和韓大叔正埋頭幹活,乍一抬眼,瞅見多了個陌生的年輕小夥,力氣大、手腳麻利,一時間都愣住了。


    這小夥看著眼生,可又透著股子親切勁兒。


    直到司伯言笑著開口:


    “這是我家老四,司北望。”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紛紛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在這大吳境內,司北望的名字那可是如雷貫耳。


    他的過往傳奇,街頭巷尾都流傳著不同版本。


    雖說人人都聽聞過他的大名,可真正見過他本人的卻沒幾個。


    前些日大家都知道他迴來了,隻是聽聞在養傷,心裏都惦記著,卻又不好貿然打擾。


    如今瞧著他身強體健,精神抖擻地站在這兒幹活,趙家村的鄉親們高懸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趙八性子直,率先走上前,粗糙的大手一拍司北望的臂膀,咧嘴笑道:


    “北望啊,可算見著你活蹦亂跳了!之前聽聞你受傷,大夥都揪心著呢,咋樣,現在全好了吧?”


    李大山也在一旁附和,眼中滿是關切:


    “就是,咱侄兒這些年不容易,遭了那麽大罪,還能穩住心神,太不容易了。”


    說著,他重重地拍了拍司北望的肩膀,那一下,飽含著長輩對晚輩的疼惜與鼓勵,像是把所有未說出口的安慰都融了進去。


    司北望心頭一暖,嘴角上揚,露出真誠的笑容,一一謝過眾人:


    “多謝大家掛懷,我這傷已然無礙,您瞧,都能下地幹活了,勞煩大夥操心。”他的聲音清朗,透著股子堅韌勁兒,讓眾人聽了更是放心。


    李大山微微仰頭,望向遠方的田野,似是感慨萬千,又像是在給侄兒打氣:


    “北望啊,以後咱一家子就踏踏實實地過日子,那些糟心事,都讓它隨風散了。”司北望眼眶微紅,用力地點點頭:“是,表叔,北望都明白!”


    這一刻,他望著這些從未謀麵卻真心關懷自己的親人,看著那一張張被日曬雨淋刻滿歲月痕跡卻無比質樸真誠的臉龐,心間湧動的暖流幾乎要將他淹沒。


    這些溫暖,遠比千言萬語更有力量,讓他在這片土地上,真切地尋到了歸屬感。


    司伯言走上前,大手輕輕落在兒子肩頭,微微顫抖,聲音也有些哽咽:


    “北望,你表叔說得在理,過去的都過去了,往後,咱們一家人守在這兒,好好過日子。”司北望挺直脊梁,眼中閃爍著光芒,堅定地迴應:


    “是,爹,兒子記下了!”那聲音,在空曠的荒地上迴蕩,似是宣告著新生活的開啟。


    大家說會兒話後便開始一起清理墾上的雜草。


    司九月也跟著二哥和三哥一起開始用鐮刀把墾上的野草樹根什麽的清理幹淨。


    趙八他們則是從左邊的最外圍開始清理野草。


    小娃們也找好屬於自己的地方跟著大家一起用鐮刀割草。


    至於墾上和墾下的小樹司九月都是直接拔起扔到一邊。


    另外墾上的半人高的雜草割完後還要集中放在一起。


    陳慶之和江臨一起把牛也牽了出來,三頭牛埋頭就開飯,這新鮮的青草吃得牛頭都不想抬起來。


    江臨負責盯著三頭牛。


    而小牛還沒有拴鼻環,總是喜歡撒丫子的在田地裏跑來跑去,像一個頑皮的娃娃一樣,大家也不介意,司九月還給它取了一個名字叫奶糖。


    司九月用鋤頭鋤著荒草,這次的開荒可是挺不容易的,因為荒地的角落還長滿了樹木,有些樹的大小比司九月胳膊還粗。


    趙八他們先是用鋤頭,後麵想了想這樣太慢了,還是得分批次,他們先去把最近三畝地的小樹先全部拔掉,其他人就跟在後麵鋤草。


    幹了一個時辰後大家口渴的不行。


    大嫂和柳嫂子兩人在家裏煮了米湯帶過來,剛一到荒地大嫂就開始招唿大家來喝點水。  司伯言應了一聲後叫大家休息一會兒去喝點米湯。


    司九月也跟著老爹一起喝米湯,這米湯吧說起來比飲料都解渴,而且又沒有任何添加劑,喝起來也是舒坦的。


    隻是她在喝米湯的時候看著不遠處的崇山峻嶺,再一看大嫂和爹的穿著,總有一種誤入西遊記白骨精的地盤。


    不過幸好這個世界是正常的世界,沒有什麽山精妖怪。


    喝完米湯後大嫂和柳嫂子又要忙著迴去做午飯。


    司九月一上午不是拔小樹就是用鐮刀割野草。


    累得渾身都是汗。


    奶糖它們能吃的野草都喂了牛。


    其他的雜草都由司雲澈和狗蛋他們把點了直接燒了。


    不得不說田裏雜草可真多,午飯之前大家都把雜草和能燒的野草都捆起來打包迴各家的灶房裏麵去。


    眾人才把野草打捆,前方傳來一聲婦人家的唿喚聲。


    “相公,爹爹,吃飯啦,飯已經做好啦!”


    “快迴來吃飯啦!”


    “我們知道啦.....!”


    司北書聽出是自己媳婦的聲音,他右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高唿了一聲後叫著爹和妹妹以及四弟他們一起迴家吃飯,下午繼續來幹活。


    司北望輕輕嗯了一聲。


    他很久沒有這樣動力氣,也沒有汗流浹背的時候,肩膀上的汗巾輕輕一擦,清風一吹,整個人好像突然活過來了一樣。


    離開之前,大家驚訝的發現司北望一個人就清理出一畝的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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