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婆子應了一聲,連著說了幾聲感謝,她就想等著啊,等著奇跡的出現,萬一說不準妹妹就出現在她眼前呢。


    另一邊。


    馬車在下坡的時候不小心摔了。


    幸虧墨淵他們及時把人都從馬車上帶出來,人倒是沒事,隻是連馬帶車都跌到山崖下麵。


    司伯言大唿可惜了。


    司九月也沒想到會出這事兒。


    “走吧爹,前麵不遠就是趙家村,咱們先走過去再說,馬車沒了就沒了吧,後麵再買就是了。”


    “伯言走吧,沒了就算了,這馬兒也命苦。”


    司老夫人如今隻想快點到趙家村,自己日思夜想的家鄉就在前麵,她走起路來也有勁,雖然大家被摔得髒兮兮的渾身塵土,但是沒一個人在意。


    司伯言搖搖頭也隻能作罷。


    司九月攙扶著司老夫人慢慢地走,可司老夫人卻甩開她的手恨不得一步就跨過去。


    其他人都跟在身後。


    六個人就像遭了大難要逃荒一樣,頭發也散了,衣服也髒了,手上也就剩下從秘密空間帶出來的一個鋤頭了。


    那一籮筐的饅頭都隻能喂野獸了。


    一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


    村長催促著趙婆子趕緊走了,告訴他等不得了,趙婆子無助地抹了一把眼淚,眼神無奈地看向遠方的路,看來她和妹妹的緣分真的斷了。


    她哎了一聲,撿起地上的一朵小黃花,在兒子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走向自家的騾車。


    其他人家則是男人們用籮筐挑著擔子,女人拉扯著孩子,老人有騾車的坐騾車,沒騾車的兒子推個雞公車也勉強能走。


    就在趙家村的人收拾好了已經開始出發了,坐在騾車上的趙婆子突然大喊:


    “停....停下,快停下。”


    李大山的媳婦不解的往身後看了一眼,那山路上好像真的出現了幾個人,但是不知道是誰,她心裏一下子就慌了,萬一是流民咋辦呢?


    “他爹啊你快看看,後麵是不是真的有人追上來,是幹啥的?該不會是壞人吧?”


    她有些害怕地摟住自己的兩個娃。


    李大山停下騾車仔細瞧了瞧,但是還是沒瞧出個啥,倒是他娘激動的很,要求兒子立馬停下腳步她要下車,她的直覺告訴她是她的妹子來了。


    趙婆子蹣跚著腳步朝著身後趕去,而司老夫人也發現前方有一個老農婦正在朝著自己的方向奔來,她也加快了腳步,激動地對身後的司伯言等人說道:


    “伯言快看,那是不是你們的姨母??”


    “她,她還活著!!”


    司伯言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大姨母她長啥樣,畢竟他連見都沒見過。


    “娘您別著急,我們馬上就趕著去看看。”


    他攙扶著自己的娘飛速的朝前麵趕去。


    李大山見狀也放下騾車追了出去。


    “娘,您慢點,您慢點,您小心別摔了。”


    他在後麵一路追,可是李婆子卻越發走得快了。


    隨著激動的心越來越顫抖,兩個四十五年沒見的親姐妹在剛剛靠近的那一刻,兩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都激動地哭了。


    司老夫人那已經窩進去的眼眶淚水不住的流淌,就在兩人距離隻有半米的時候她停了下來,仔細端詳著眼前瘦小頭發又花白的老婦人。


    仿佛想從眼前飽經風霜的老婦人臉上找到曾經的輪廓。


    半晌後。


    她慢慢走了過去,雙手拉著日思夜想的姐姐,聲音沙啞地說道:


    “大姐,我迴來了!我終於迴來了。”


    趙婆子看著四十五年沒見過的妹妹,一隻手仍由妹妹拉著,另外一隻手一直在擦眼淚,“自從把你嫁出去了,爹和娘每天都在想你。


    可你嘞.....你不孝啊。


    爹和娘去世你都沒迴來.......”


    司老夫人聽到這話難過的淚如泉湧,“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不好,我不對,我不孝啊,姐姐你原諒我呀.....”


    說著說著司老夫人就要朝著趙婆子跪下去。


    可是趙婆子哪裏舍得,她也知道自己的妹妹有說不出來的苦衷。


    從小到大,兩姐妹手拉手一起玩耍一起放牛,一眨眼四十五年過去,再見已經是黃昏獨自愁。


    司九月看著也差點跟著哭了。


    雖然現在她們是兩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可是她們也曾年輕過。


    從小說悄悄話的親姐妹,長大了,嫁人了,從姑娘到媳婦,到祖母和外祖母,曾經一隻手攥不住的黑發,如今隻剩下雪白的蓋不住頂的幾根,臉上的皺紋刻著歲月的艱辛。


    這就是兩人的一輩子。


    趙婆子的眼淚擦也擦不完,一邊哭一邊心疼的地道:


    “二妹啊,走吧,跟姐姐一起走,你沒吃的,姐姐有!跟姐姐一塊去逃荒,姐姐就是要飯也餓不著你。”


    這話一出,不僅僅是打動了司老夫人的心,也打動了在場所有人的心。


    司伯言更是後悔不已,當初自己當宰相的時候怎麽就沒多提攜提攜自己的娘的母家,一味的隻管了司家族人,完全沒照顧到自己的表哥們。


    李大山看著曾經貴為宰相的表弟如今頭發全白了,還沒他一個莊稼漢子頭發黑,穿著破破爛爛,身上都是泥巴,也覺得有些心疼。


    他掙紮了一番後開口說道:


    “伯言,我是你表哥。


    既然娘開口了,哪怕再難我們也要帶著你們一起去逃荒,咋說也不能拋下你們不管,聽表哥的,有表哥一口吃的,就缺不了你的。”


    說完李大山又看向司北書和司九月等人,疑惑地問道:“他們幾個都是你的娃?”


    司伯言聲音一哽,“這兩個是我的二兒子還有我的小女兒,他們是我娃的至交,表哥你這話說得嚴重了,你放心我們多的......”


    司伯言還沒說話,司九月立馬堵住他的嘴,搶聲道:


    “姨奶奶好,表叔好!我是司九月,在家排行第五。我們願意和表叔一起逃荒,就怕表叔嫌棄我們吃得多嘞。”


    聽到這話趙婆子不開心了,她伸手去拉住司九月的手生氣地說道:


    “你這娃子咋說的話嘞,你是貞兒的孫女也就是我老婆子的孫女,誰敢餓著你,你表叔要是敢嫌棄你嘞,那姨奶奶就幫著你打他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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