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幾日的相處,薑鈺知道陸怡芳是個心思重但能力平平的人,這種人最容易過的糾結。


    他們總是因為周圍的人和事擔憂,但又沒有能力解決,也沒辦法讓自己裝作看不見,隻能這樣一直糾結著。


    這種人,勸是勸不過來的,隻能靠她自己把事情想通,或者他周圍沒有讓他擔心的事兒了。


    “你祖父現在也不怎麽管你父親了,”陸怡芳跟薑鈺說:“但是在銀錢上管的很緊,你父親和大哥在前院基本支不到錢。


    之前他們還會到我這裏要銀子,可能是每次我都會數落他們,近段時間也不來要銀子了,但我心裏又開始擔心,不知道他們在外邊是不是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對此,薑鈺也不知道怎麽說,她畢竟剛迴來,府裏的事情都還了解不多呢,更別說薑承業和薑嘉榮的事情,隻能耐心的安慰陸怡芳。


    這也是陸怡芳性格缺陷的點,你擔憂他們在外邊做了不該做的事情,那就去查去問,把事情弄明白了,該怎麽解決就怎麽解決,總比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白白的擔憂強。


    但這些話她沒辦法說,畢竟她剛跟陸怡芳相處沒幾天,雖然是親母女,但感情還沒有到,想說什麽就說什麽的地步。而且,她確實對薑承業和薑嘉榮這兩個紈絝還不了解,也沒辦法說。


    陸怡芳也沒有想聽薑鈺意見的意思,她就是嘮叨嘮叨,這些話她平時沒有嘮叨的對象,現在跟薑鈺說一說,心裏也鬆快了不少。


    想起明日蘇月珍要在菜市口被杖刑,陸怡芳更加開心,她道:“我已經跟你外祖母,你兩個姑母,還有周圍的親朋都說了,讓他們明日到菜市口觀刑。”


    薑鈺:“........”


    好吧,這確實是個令人開心的事情。


    而這時程雲秀說:“那明日是不是去觀刑的人很多?我們要不要早點去,搶個好位置?”


    薑鈺:“........”


    就聽陸怡芳說:“不用,我已經在悅來茶樓訂了幾個好位置,那地方正好對著菜市口的行刑台。”


    程雲秀一愣,然後笑著說:“那感情好。”


    原來高門大戶玩的這麽高級。


    而薑鈺再次無語,好吧,怎麽高興怎麽來吧,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又說了一會兒話,薑鈺和程雲秀告辭離開,兩人一起迴了程雲秀和薑明昌暫時住的院子,商議搬家和開雜貨鋪的事情。


    搬家事情好說,新買的宅子修葺好搬過去就是,主要的問題是雜貨鋪。


    薑鈺想了想跟程雲秀說:“雜貨鋪我們先看鋪子,過幾天冬霜會來上京。她現在管著生意的事情,您跟她定怎麽上貨。”


    “好,這事兒你不用操心了。”程雲秀也不知道薑鈺在忙什麽,但她能看出來她的事情多。


    就道:“我跟你爹開了那麽多年雜貨鋪子,這事兒熟悉的很,冬霜也是個能幹的,根本用不上你。”


    薑鈺笑,“那我可做甩手掌櫃了。”


    程雲秀哼了一聲,“這點兒小事兒,老娘還不是手拿把掐。”


    看到薑鈺一臉笑,她也笑的開心,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鈺兒啊,和離這事兒,你能這麽輕鬆放下,娘真的很開心。”


    外人不知道,薑鈺身邊的人都清楚,對於祁元鴻薑鈺是付出過真感情的。


    “娘,男女感情之事,對我來說並沒有那麽重要。”薑鈺說。


    可能很多女性,特別是古代女性,把男女感情看做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但在薑鈺這裏,男女感情隻是她人生的,她生活的一部分而已,而且占的比重不是很大。


    愛情美滿更好,不美滿那就舍棄。舍棄了可能偶爾會有一點難過,但那也很快會過去,她還有更多、更重要、更有意義的事情要做。


    程雲秀聽她這樣說,徹底放心了,她道:“我就知道我家鈺兒是做大事的。”


    薑鈺也跟著笑,她隻是覺得,人生那麽美好,為何讓一段感情拘泥自己?


    天漸漸黑了,薑鈺和程雲秀夫妻一起吃了晚膳,才迴自己的院子。洗漱後,她靠在床上看了一會兒書才躺下睡覺,一夜好眠。


    但青山伯府的燈火亮了一夜,第二日天剛亮的時候,宮裏的人就到了,一名太監和十幾位禁衛軍。


    青山伯府的看門小廝不敢阻攔,連忙把人請進去,然後也一溜煙兒去通報青山伯。


    此刻的青山伯正坐在書房,他一夜未睡,整個人看起來很是蕭索。聽到小廝的匯報,他沉默了一瞬道:“去喊四小姐吧。”


    小廝自然是沒有資格進內院的,一直守在外邊的一個嬤嬤應了一聲,帶了幾個粗壯的婆子,往後院走,不一會兒就到了。


    蘇月珍自然也是一夜沒睡,穿著昨日的衣服,臉上的妝容早就頹敗,整個人如蔫兒的花,沒有了往日的張揚與嬌縱。


    她見到那嬤嬤幾人,對著她們尖叫,“你們來做什麽,滾,全部都滾!”


    她房裏的丫鬟婆子都低著頭不敢說話,那嬤嬤倒是淡定,她嚴肅著一張臉說:“四小姐,宮裏的人來了,伯爺讓您過去。”


    “滾,滾,我不去,我不去。”蘇月珍瘋了一樣的對著那嬤嬤吼。


    “四小姐,”那嬤嬤說:“您應該知道,現在不是您不想就不去的時候,您要是再鬧,老奴隻好帶您走了。”


    蘇月珍又哭喊著不走,那嬤嬤就要動手,青山伯夫人和蘇月珍的父母到了。他們也都是滿臉疲憊,青山伯夫人看蘇月珍那瘋樣子,大聲道:


    “蘇月珍,禍是你自己闖下的,你怨不了別人。好好的跟著宮裏的人走,你還是青山伯府的四小姐,不然,那.....”


    “我去,我去還不成。”蘇月珍哭的泣不成聲,被兩個丫鬟扶著出了院子,往大門口走。


    蘇月珍母親,也就是蘇三夫人看著她的背影,臉上帶著心疼的說:“我....我們不跟著去看看嗎?”


    “你嫌不夠丟人嗎?”青山伯夫人怒道。


    蘇三夫人低頭不說話了,青山伯夫人又道:“賠償薑鈺的錢,從你的嫁妝裏出。”


    蘇三夫人點了下頭,她敢怒不敢言。往日,因為蘇月珍身上帶祥瑞,青山伯夫妻把她往死裏寵,寵的她無法無天,也跟她這親娘不親。


    現在蘇月珍出事兒了,他們就什麽都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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