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子恆見氣氛稍有緩和,當即眼明手快,喚來店小二,高聲吩咐道:“小二,快上兩壇你們店裏的好酒,今日我要與這位好漢痛飲一番!”


    聲音爽朗,透著幾分豪邁之氣,那店小二聽得吩咐,不敢有絲毫耽擱,手腳麻利地搬來兩壇美酒,置於桌上。


    上官子恆隨即親手啟開泥封,頓時,一股醇厚濃烈的酒香四溢飄散,勾動著眾人的酒興。


    他率先端起一碗酒,向著喬峰一拱手,朗聲道:“兄台,今日得見,實乃幸事,且讓咱們拋開諸多瑣事,先痛飲一番!”


    言罷,仰頭一飲而盡,那酒水順著喉嚨滑落,點燃了周身的熱血。喬峰見狀,亦是哈哈一笑,端起酒碗,同樣豪爽地一飲而盡,二人相視,眼中滿是惺惺相惜之意。


    酒過三巡,正暢飲間,隻聽得樓梯處傳來一陣 “咚咚咚” 的腳步聲,如同密集的鼓點。眾人循聲望去,隻見走上兩個人來。


    為首一人身形略顯佝僂,仔細一瞧,竟是跛了一足,他手中撐著一條拐杖,可那行走的速度卻絲毫不慢,如同腳下生風,拐杖點地的聲響在這喧鬧的酒樓裏格外清晰。


    緊跟其後的,是個愁眉苦臉的老者,他的臉上仿佛布滿了歲月的霜痕。


    這兩人上得樓來,目光一掃,瞬間鎖定了喬峰所在之處。他們趕忙快步走到那桌前,恭恭敬敬地彎腰行禮,姿態放得極低。


    喬峰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並未起身還禮,可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卻撲麵而來,讓人不敢小覷。


    跛足漢子抬眼,目光在段譽和上官子恆身上輕輕掠過,嘴唇微張,似是有話想說,卻又有些猶豫。喬峰見狀,開口說道:“但說無妨,也不是什麽大事。有話就直說吧。” 聲音低沉卻透著威嚴,仿佛能穿透人心。


    跛足漢子微微躬身,低聲道:“啟稟大哥,對方已然約定,明日一早,在惠山涼亭中相會。”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生怕旁人聽了去。


    喬峰聽聞,微微點頭,沉聲道:“未免有些迫促了。” 那眉頭微微皺起,仿佛在思索應對之策。


    老者在一旁接過話茬,歎了口氣,道:“兄弟我本跟他們好言相商,將約會定於三日之後。可誰曾想,對方似乎知曉咱們如今人手不齊,竟口出譏嘲之言,還放狠話道,倘若咱們不敢赴約,明朝不去也成。” 老者的話語裏透著幾分無奈與憤懣。


    喬峰聽了,目光若有所思地在上官子恆和段譽身上停留了一瞬,而後轉頭對那跛足漢子道:“是了。你去傳言下去,今晚三更大夥兒在惠山聚齊,咱們先行趕到,等候對方前來赴約。”


    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不容置疑。那兩人躬身齊聲答應,旋即轉身,快步下樓而去。


    待兩人走後,上官子恆放下手中酒碗,目光看向喬峰,輕聲問道:“兄台與人有約?” 那語氣裏帶著幾分好奇。


    喬峰聞聽此言,仰頭大笑起來,那笑聲如同洪鍾轟鳴,震得房梁都似要微微顫動。


    笑罷,他看著上官子恆,朗聲道:“公子何必明知故問?江湖之中,恩怨情仇本就如亂麻一般。今日你我有緣相聚,大家又不拘泥於世俗形跡,隻管盡情喝上幾碗,豈非大是妙事?若是等到敵我分明、劍拔弩張之時,再飲酒可就沒了這等餘味了。” 他的眼中閃爍著豪邁與灑脫。


    段譽在一旁,也跟著笑道:“兄台想必是方才一時情急,認錯了人,以為我們是與你敵對之人。不過兄台所言‘不拘形跡’四字,小弟最是喜歡。來來來,大哥請啊!兄台請啊!”


    段譽說著,端起酒碗,向著喬峰和上官子恆示意,臉上洋溢著真誠的笑意。


    上官子恆嘴角上揚,似笑非笑地看著喬峰,悠悠說道:“兄台怕是真的認錯了人。”


    言罷,他也端起酒杯,與兩人一同飲下。


    喬峰目光在兩人身上一掃,眼中滿是暢快之意,大笑道:“今日真是痛快,隻可惜這酒杯太小,實在不過癮!” 說完,他猛地轉過頭,朝著酒保高聲叫道:“酒保,取三隻大碗來,打十斤高粱酒!” 那聲音仿若驚雷,在酒樓裏轟然作響。


    酒保和段譽聽到 “十斤高粱” 四字,皆是一愣,臉上瞬間浮現出驚愕之色。


    酒保更是瞪大了眼睛,他忍不住開口勸道:“爺台,十斤高粱,這…… 這喝得完嗎?您可別開玩笑了。” 那聲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惹惱了這位貴客。


    喬峰卻仿若未聞,他伸出手指,指著上官子恆和段譽,哈哈笑道:“這位公子爺請客,你何必給他省錢?十斤不夠,打二十斤!”


    酒保聞言,臉上擠出一絲苦笑,連連點頭道:“是!是!”


    上官子恆見此情形,哈哈一笑,伸手從懷中掏出兩片金葉子,遞給酒保,朗聲道:“二十斤哪夠。上三十斤,再來幾個好菜,餘下的就賞給你了。”


    那金葉子在燭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酒保一見到金葉子,眼睛瞬間瞪得溜圓,臉上的笑容瞬間綻放,燦爛無比,他心裏清楚,扣除這頓飯錢,剩下的錢財都夠他吃喝好幾年的了。


    當下,他也不再多言,手腳麻利地好酒好菜一個勁兒地往上端,仿佛生怕這幾位財神爺改變主意。


    上官子恆親自起身,穩穩地倒了三碗酒水。隨後,他自己端起一碗,目光看向喬峰和段譽,朗聲道:“這位兄台,二弟,請了。” 言罷,他仰頭,一飲而盡,酒水順著嘴角滑落。


    喬峰見狀,讚了一聲:“好爽快!” 言罷,端起碗來,亦是仰脖子喝幹,跟著便又迅速斟了兩大碗,眼中閃爍著興奮與挑戰的光芒,對上官子恆和段譽道:“不如咱們連飲十大碗如何?”


    段譽一聽這話,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腿肚子,隻覺有些轉筋。他瞧了瞧喬峰眼裏那毫不掩飾的挑釁之色,心中一咬牙,決然道:“好,就依兄台,不過一會在下要是酒後失態,兄台可要多多原諒則個。” 段譽的聲音裏透著幾分忐忑。


    上官子恆在一旁,見段譽這副模樣,伸手一拍段譽肩膀,哈哈笑道:“二弟,哪來的那麽多廢話,喝吧!今日咱們不醉不歸!” 。


    此時,酒樓裏的氣氛愈發熱烈,眾人的笑聲和談話聲交織在一起。


    喬峰一碗接一碗地喝著,臉上毫無醉意,反而越發精神抖擻。


    段譽雖然有些勉強,但也不願在氣勢上輸給喬峰,硬著頭皮跟著喝。


    上官子恆則是麵帶微笑,目光中透著從容與淡定,卻也不落下風。


    “哈哈,痛快,痛快!” 喬峰大聲說道,“今日能與二位共飲,實乃人生一大樂事!”


    上官子恆笑道:“喬兄豪氣幹雲,小弟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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