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說了要再攢攢,那霍州也不閑著。


    接下來的日子,她每日起早貪黑的,漫山遍野去找原材料。


    每天弄好早飯吃了點就出門去了,天擦黑了才能迴來。


    可看著她這起勁的樣子,夏明媚和霍不眾都覺得有點不妙。


    “爹娘,飯菜都在灶上熱著呢,我出門了啊。”


    天蒙蒙亮,霍州已經收拾好了幹糧要出門去了。


    “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啊。”霍不眾聲音中滿是迷蒙。


    霍州應了一聲,隨後就跨出小院,往山中去。


    眼看著霍州走遠不見了蹤影。


    屋裏的兩口子立馬就點上了油燈。


    “娘子,不成了。”


    兩口子四目相對,神情異常嚴肅。


    “我們快壓不住州州了,照她如今這樣子,看來是鐵了心要搬出山去的。”


    “下個月要是再找借口拖延,她肯定跟我們急。”


    夏明媚也蹙眉,但腦海中沒有思緒。


    隻有那麽一個念頭,但她很不願意那麽做。


    “娘子。”霍不眾伸出手包裹住夏明媚的柔荑,“不行咱倆,跑吧!”


    夏明媚一副慈母心腸,一聽這話就氣的要抽迴手。


    卻被霍不眾牢牢把持,抽不出來。


    “娘子,娘子你聽我說。”霍不眾深情款款,“我看霍州現在已經具備獨立生活的能力了,而且她快到金丹,隻要不走出這牧州,自保能力綽綽有餘的。”


    “我們之前給她準備的各種靈石、丹藥、法器符籙,這次離開就全留給她。”


    那些東西可是他們兩口子以前闖蕩各大秘境攢起來的,能把無暇直接堆到飛升的!


    “就算州州想出去闖闖,那些東西都能保她無虞。”


    夏明媚眉眼鬆散了些。


    但到底是不舍女兒。


    霍不眾一看,挪挪屁股將人抱在懷裏,“而且外麵還有一大堆事和一群仇家呢。”


    “我們去將那些事啊人啊全解決幹淨,再迴來接州州,州州才能更安全啊。”


    “我們的那些老對手心思陰險狡詐手段層出不窮,要是帶上女兒,難保我兩沒有疏忽之時。”


    夏明媚被說服了。


    “那我們走之前可得多仔細點,必須萬無一失!”


    霍不眾自然滿口答應。


    自家女兒自己心疼,要真有個意外,他們兩口子能哭死。


    日頭漸高。


    霍州此時正在一個山穀中,這裏有著成片成片的玲瓏草。


    她隻是抬頭看了看高懸的太陽,額間的汗水就大顆大顆的滑入發間。


    霍州扔下鋤頭,走到樹蔭底下。


    “嘿,大蛇,給我讓個地兒,我歇歇。”


    ……


    無人應答。


    霍州踢了踢麵前的石頭,再次提醒。


    ……


    她快要不耐煩了,這次腳提的高高的,就要一腳照著石頭踢下去了。


    “哢哢哢”


    她麵前的“石頭”突然動了起來,緊接著一個巨大的舌頭探了出來。


    大蛇高高仰起頭,猩紅的豎瞳看著麵前小小的人,全是不耐煩。


    它先是張開血盆大口露出獠牙,衝著霍州嘶吼。


    然後下一秒乖乖挪到旁邊再次盤了起來。


    “謝了,不過你剛才應該罵的挺髒的。”霍州將小石頭都踢開,總算坐下歇歇了。


    大蛇對她的話不予迴應。


    對,罵的挺髒的,那咋了?


    要不是怕你爹娘衝過來一指頭按死我,我早吃你八百迴了!


    輪得到你擱這跟我倆呢?


    “不就拔點草,瞧你小氣的樣。”霍州枕著手臂躺在地上。


    陽光透過樹蔭打在她的臉上,山穀涼風習習,讓她有些困頓。


    她閉上了眼睛,嘴角帶笑,“放心好了,這是最後一次。”


    “下個月我們一家就能搬出這山裏了。”


    還有這好事啊!


    大蛇瞬間睜開了眼眸,蛇頭微動看向無暇。


    眼看著她不像是在說謊。


    “真好……”霍州喃喃道。


    她睡著了。


    大蛇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山穀。


    “叮叮當當”


    “你聲音小點,待會兒再把女兒吵醒了!”


    一陣打砸的聲音伴隨著夏明媚壓低的聲音傳入霍州的耳中。


    她睜開眼睛,入眼的是自己的床帳。


    無暇坐起身子,入睡前記得自己是在山穀的呀。


    正好夏明媚走了進來,看到她醒了,頓時聲音就上來了,“都讓你動靜小點了!無暇都被吵醒了!”


    “州州,醒了就來吃飯吧,還差兩個菜。”


    “娘。”霍州揉著眼睛下床,“我怎麽迴來了?我記得我在山穀休息呢。”


    “你爹把你背迴來的。你去采玲瓏草怎麽不帶著璽石呢?”


    這也就是整座山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不然換個人肯定是出不了那玲瓏草穀的。


    “我今天本來打算去摘重果的,但是重果沒熟,就轉道打算弄點玲瓏草迴來。”


    “爹,你在做什麽?”霍州看著院子裏好大一個鼎,有些吃驚。


    霍不眾將手上的東西一個一個依著順序丟進去,然後拍拍手。


    “沒什麽,爹最近新得了一點藥材,正在用特別的方法煉煉,煉煉。”


    霍不眾敷衍的找了個理由糊弄霍州,“走走走,你娘把飯菜都做好了,有肉有菜的,你多吃點。”


    一大桌子菜,色香味俱全,看的人食欲大動。


    餓了一天了,霍州端起碗吃的又快又急。


    霍不眾和夏明媚許是想到過不久他們就要離開霍州,這會兒的慈父慈母之心泛濫的不行,兩人都可勁兒給她夾菜。


    等霍州心滿意足的放下碗。


    桌上的菜已經沒了大半,爹娘碗裏都沒動。


    霍州先是有些羞愧,緊接著又感到有些狐疑。


    “爹,娘,你們怎麽不吃?”


    她心中暗暗猜測。


    “吃吃吃,我們這就吃。”霍不眾趕忙招唿著娘子一起吃。


    無暇看著他倆這有點心虛的樣子,懷疑更甚,站起身就往自己房間走去。


    她走到床頭,撬開了一塊隔板,裏麵就是她存下來的銀子。


    這些小動作怎麽瞞得過霍不眾和夏明媚。


    “小沒良心的,我和你爹在你眼裏就是會動你銀子的人啊?”


    無暇將錢數了數,一分沒少。


    她走出房間,看著兩人,認真說道,“也不是,但主要是每次你倆要做點對不起我的事,就會先拚命的對我好。”


    不怪她過於敏感,隻是這種事情發生了太多次了!


    她爹一來一迴能掙百十來兩銀子,按理說早就可以去鎮上了。


    但這倆以前根本存不住錢,她盼了好幾年,然後發現家裏一個子都沒有,這才要她來管錢。


    之後總算能存點了,但是這兩總會以各種她沒辦法拒絕的理由把錢拿走。


    而每次拿錢以前,都會特別照顧她!特別順著她!


    霍不眾和夏明媚麵上一陣尷尬,也想起了以前騙孩子的事。


    主要是他倆也不知道孩子對搬到鎮上去的執念這麽深。


    想了多少辦法說了多少壞處,霍州都不為所動,就要搬。


    隻想想辦法把錢騙走。


    可能他倆的良心也痛,所以每次騙錢之前都心懷愧疚對霍州麵麵俱到。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霍不眾頭都快杵到碗裏了。


    夏明媚找了個借口迴了房間,霍不眾將桌子上的飯菜風卷殘雲一般吃完,去廚房收拾去了。


    霍州站在原地顯得有些呆愣,但這倆肯定有事瞞著她。


    但別看這兩人心思寫在臉上,但真要他們說那是半個字都不得吐露的。


    霍州隻能去了草藥屋子裏收拾今日采迴來的玲瓏草了。


    所有的原材料已經足夠,霍州也不用再出門去整理東西了,隻用將半成品加工出來。


    為什麽是半成品呢?


    因為她製作的所有東西都需要霍不眾完成最後一步。


    隻是她很忙,她父母居然也很忙。


    每天關起門來在屋裏搞出叮叮當當的動靜,她去敲門,兩人誰也不開門,問就是沒事。


    一直到再次出山的前一晚。


    “爹,我都弄好了,您記得去弄一下剩下的東西。”


    屋裏的動靜消失,霍不眾應和的聲音傳來。


    霍州想了想,又說道,“家裏該收拾的我都收拾好了,明天咱們一起走,攢夠了錢直接就能買院子安置了。”


    “我今天有點累,爹娘,你們明早記得喊我。”


    她打了個哈欠,眼淚都出來了。


    “你快去休息吧。”霍不眾一把拉開房門,隻讓無暇去休息。


    霍州往屋內瞟了一眼,發現裏麵的東西好像少了很多。


    她隻以為父母已經將東西收拾好了。


    霍州放心的迴了房間。


    懷抱著明天就能離山的美好期待,美美進入夢鄉。


    霍不眾這兩口子呢?


    探查到霍州已經沉沉睡去之後,兩口子狗狗祟祟的出了門。


    “娘子,快點,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霍不眾將屋子裏的大小件也不管有沒有用,通通一股腦收進戒指裏。


    “夫君,我們就這麽跑了,不好吧?好歹跟無暇說一聲。”夏明媚有些擔憂的說道。


    “哎呀,娘子!”霍不眾有些急切,“霍州要是知道了肯定不答應,你心腸又軟,到時霍州撒撒嬌哭一哭,你就要帶著她一起走了!”


    “我們身邊危險重重,霍州怎麽能跟著?!”


    霍不眾想著,雖然霍州比較講道理,但這事她不一定想講道理。


    就看她說什麽都要搬到鎮上去的事,就知道她是個喜歡熱鬧的主兒。


    而且,霍州到時撒嬌耍賴說什麽都要去,別說他娘子心軟,他自己都得先投降。


    不大會兒,屋子裏幹淨的跟沒住過人一樣。


    霍不眾滿意的看了看,將兩個指環、一封信、一疊書籍還有一個木盒子放在地上,轉過身拉著夏明媚就出去了。


    到了院子裏,霍不眾將夏明媚攬在懷裏,手上拿著一個木牌。


    隻見他將靈力注入其中,木牌發出了光亮。


    下一瞬,兩人瞬間消失不見。


    隻餘空寂的山中時不時傳來一兩聲鳴叫。


    下半夜風雲突變,窗外打了好幾聲悶雷,霍州一點也沒察覺,睡意正酣。


    第二日。


    這一晚上霍州睡的心滿意足。


    她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眼睛迷迷糊糊睜開了些。


    隻是窗前灑落的陽光是不是不太對?


    霍州瞬間精神,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看著窗外天光大亮,她心中有點不妙。


    慌亂的起身穿衣服,邊穿邊喊,“爹!娘!怎麽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叫我?”


    屋內無人響應。


    霍州以為他倆也睡過頭了,隻能急急忙忙汲著鞋出房間。


    “爹?娘?你們起了嗎?”霍州站在父母房門前敲了幾下。


    屋裏沒有一點聲音霍州整理衣服的動作一頓。


    “爹?”


    ……


    “娘?”


    ……


    霍州心中不好的預感蔓延。


    她伸出手,一把推開了房門!


    木板撞到牆壁,發出“砰”的一聲。


    霍州看著光禿禿的房間,被震驚的呆在原地。


    那一瞬間她的腦海裏掠過千萬種猜測。


    “家裏進賊了?”


    “爹娘被劫持了?”


    “我產生幻覺了?”


    不不不,霍州搖搖頭。


    她轉身就朝著院子裏跑去。


    前院沒有。


    後院,後院也沒有。


    草藥間,沒有。


    ……


    霍州跑遍了家裏每一個房間,什麽東西都在,隻除了她爹娘不見蹤影。


    “難道是不想我搬到鎮上去,覺得我不聽話,不要我了?我沒爹娘了?”


    她再次走迴父母房門前。


    這次她倒是看到房間地板上放著的東西了。


    信放在最上方,寫著霍州親啟的字樣。


    她有些急切的拆開信件,快速瀏覽起來。


    信很長,霍州越看神色越淡。


    “乖女兒,你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跟你娘已經離開……”


    信裏詳細闡述了他們倆當初為何帶著她住到這山裏來。


    “……仇人眾多,手段毒辣,我們怕你有危險,所以拋下你獨自離開……”


    接下來就是這個世界的科普。


    什麽是靈力,修為怎麽劃分,以及築基之後每個階段都要渡劫。


    而後還貼心的告訴她,她如今已經快到金丹了,讓她成丹之後再出去玩。


    而且之後每一次渡劫最好都會來,他們給小屋布下了頂級防禦陣法,飛升雷劫都能抗住。


    “……這兩本書是關於陣法、符籙、丹藥和家族絕學,你記得要多看多學,尤其是家族絕學!”


    霍州向著地上的書看去,最上麵的一本就是她爹特意強調的‘家族絕學’。


    她打開一看,這不就是她製作的小木牌嘛。


    那小小一個的,看起來沒什麽大作用啊。


    另外一本就厲害了,《大全書》,怕是有一尺多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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