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點了?”白山茶從床上坐起,有些無神地看向牆壁,落在牆上緩緩轉動的時鍾上。


    耐冬給她端來一杯冰水,“五點半。”


    一口冰水灌下,白山茶瞬間就清醒了,她將杯子放在床頭櫃,顧不得穿鞋,就赤腳走到窗前,看向外邊。


    晨霧漫漫,雖然不濃厚,但是朦朦朧朧的一層鋪蓋開來,縈繞在整個村子的上空。


    昨晚的一番熱鬧隨著清晨的第一束陽光,消失在空氣之中。舞動的前台美女,搖晃的蠟燭,遊行的村民……一切詭異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發生過。


    白山茶目力很好,她看見已經清空的地麵上,有燭油濺落,雖然地麵打掃得極盡幹淨,但是這處痕跡沒有抹去,彰示著昨晚發生的一切,都是事實。


    這座酒店的隔音不是很好,白山茶站在窗前才一會兒,就聽見身後走廊走動的聲響。不一會兒,樓下走出幾個大學生,正是白山茶昨天在路上碰見的幾個背包客。


    他們站在空地上伸懶腰,打著哈欠,感受著清晨第一絲絕對不清新的空氣。


    足足有一米九的女大學生,伸著懶腰,轉著圈,一眼就瞧見樓上望下來的白山茶,她洋溢起燦爛的笑容,搖晃手臂和白山茶打招唿。


    白山茶揮手迴複,心想剛收拾,準備下樓吃早餐了。


    她喝上有些腥味的羊奶,將盤子裏的吐司一掃而淨,看著手環,計算著於笠什麽時候到達這裏。


    想著想著,就瞧見一個瘦高的男子逆著光走了進來,向她搖手致意。


    白山茶看向桌上的盤子,擺著一盤麵條,已經被她吃掉了一半,甜鹹皆具的肉球裹滿番茄醬,吃一口,幾乎要爆出汁水來。


    已經是午餐時間了。


    於笠的飛機飛了將近六小時,從機場抵達這裏又花了快兩個小時的車程,幸而這是私人酒店,白山茶給前台提前打好招唿,後廚溫好飯,於笠剛落座,就迎接一盤香噴噴的肉球。


    前台笑眯眯地給這位年輕帥氣但稍顯瘦弱的男子介紹道:“這是牛肉和豬肉混合捏成的肉球,放了我家秘製的醬汁,你快嚐嚐。”


    於笠也不客氣,一口氣吃掉兩大個,在吃第三個的時候,感到今天的午餐可以暫時畫上句號了。


    再美味的東西,吃太多也會膩。


    白山茶倒是好胃口,在於笠麵前風卷殘雲,將盤子裏的食物清理的幹幹淨淨,才擦擦嘴,問起於笠的情況。


    於笠隻是簡單地講了下迴到密水的事情,於望的情況屬於私事,他講的不多。


    再者,那個逼真又詭異的全息遊戲……於笠光是迴想起昨夜的情況,都感到血液一片冰冷。


    那個女人死去的慘狀,濺在臉上的鮮血,雖然是遊戲,卻給予人難以比擬的逼真。他記得在飛船抵達太空站的時候,進來一批太空站的駐守兵,他們以訓練有素的節奏,將那女子的屍體收納。


    具體是怎麽收納,怎麽清潔,於笠就不清楚了。


    當時抵達太空站後,他和馮成和就被強製離開飛船。


    於望站在門口,看見於笠平安歸來,不知怎麽的,喜極而泣。


    他數據化形成的猛漢形象,臉上流下晶瑩的淚水,雖然流淚讓人心軟,但是那一幕卻是相當滑稽,一旁的馮成和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考慮到時間不是特別多,同時也懷疑是自己多疑,於笠並不打算現在把那個遊戲的事情告訴白山茶。


    他無法接收到另一個資格者的位置信息,因為他和那位資格者的距離超過了500米,而白山茶是狙擊這位資格者的人,她能每時每刻的監控到那位資格者的實時動態。


    “她還在山上。”


    白山茶說。事實上,今天早上用完餐,那群大學生就盛情邀請她一起爬山。


    昨夜的噩夢讓她耿耿於懷,她絕對不是一個迷信的人,相反她相信科學,不過昨晚的夢卻仿佛在暗示她什麽。


    她相信這是來自周圍環境和自己底層防禦的警告,所以自信如她,也沒有輕舉妄動,而是一邊查看著這座山的情況,一邊等待著於笠準時到達,一同上山。


    雖然是旅遊景點,這座山的登山口隻是簡單地豎立著一塊木牌,上麵手寫著一句話:“辛勤和汗水,才配得上美麗的星星!”


    換做平時的白山茶可能會不以為意,區區幾百米高的山,她自信爬到山頂,都不會流幾滴汗。


    不過現在看向這個牌子,她隻覺得心中一冷,抬頭望去,被霧霾縈繞的大山,灰蒙蒙的天空,一切都像要壓在她身上。


    於笠冷眼觀察到白山茶的情況,隻是把包背了背緊,轉頭看向一旁輕裝便行的於藍雪。


    她沒有穿著厚厚的登山服,而是繼續穿著她那一套機車服,在一些人中顯得無比輕快。


    既然於藍雪沒有做出任何警示的行為,於笠稍微把心放了下來,慢慢拾著台階往上走。


    一開始台階平緩、嶄新,爬起來一點都不費力。鞋子踏過,不沾半點灰塵。


    耐冬走在最前麵,她穿著粉色的針織衫和粉色的針織褲,步伐頗為輕盈,仿佛是出來郊遊的。


    隻是在這樣灰蒙蒙的天氣下,再鮮豔的顏色都顯得暗淡,甚至顏色稍微鮮豔一點,看著人心裏煩。


    和白山茶不一樣的是,於笠做了一場好夢,倒沒有被這灰暗的天氣影響太多。


    天氣帶來的影響還沒有結束,眼前的路便崎嶇了起來。


    原本嶄新平緩的台階逐漸消失,石階逐漸變得老舊、破敗,走上去都要小心,其中的縫隙和坑窪,以及縫隙中長出的野草,荊棘一樣,試圖攀附在人的大腿上,給皮膚來上幾口,希圖飽食鮮血,茁壯成長。


    再後麵,台階和石塊融為一體,或者說台階已經消失了,他們不得不靠著雙手和登山棍,小心翼翼的踩著每一塊突出的石頭,保持核心,慢慢的往上爬。


    雖然爬起來很艱難,但是和白山茶昨天晚上的夢卻相差很遠。她爬著爬著,心中的煩亂消失了,越爬越有勁。


    而於笠的劣勢盡顯無遺,這樣的爬行於他而言難度巨大,一開始還招架得住,後麵每一角落下都讓他無比吃力。


    走在一旁的於藍雪停住腳步,靜靜的看著仍在吃力的於笠。


    她伸出手,示意於笠爬上她背部,她好背著他,簡單了當,一鼓作氣上山。


    於笠本來想這樣偷懶,但突然想到登山口的那個木牌,放棄了這個想法。仍舊靠著自己的雙手和雙腿,艱難的往上爬。


    好在其他三個人都很有耐心,放慢腳步,和於笠保持協同,慢慢登上山去。


    他們越往上走,黃油油的霧霾就變得更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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