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踩著台階上了馬車,進了馬車才道:“送公主去顧千俞那裏。”


    秦家的侍從一聽她是公主都對她十分恭敬。


    沈梟垚也不糾纏,扭頭就走了。


    自那日起她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秦淵,太子蘇玨派了侍從來找她要羅盤她才知道,那羅盤是秦淵送給太子的。


    隻此一個,人家不過是見她識寶才教一教她,至於問她叫什麽,是到時候蘇玨找起來,便知被誰拿走了。


    不是秦淵中了美人計,是她中了美男計。


    那時候她十七歲了,大啟的女子十六歲就嫁人了,她這個年紀,宮裏的人都盯著她。


    人人都覺得顧千俞是她的表哥,又對她那麽好,自然是門當戶對,親上加親。


    可自然也有的人不覺得,比如蘇玨,蘇玨希望她嫁給顧家以外的人。


    因為顧家是他的舅家,天然的血親關係在,榮安伯隻有恭宜皇後一個妹妹,他們自然是支持他的。


    親姐姐嫁給顧千俞並不能起到更多作用,況且他覺得,沈梟垚也並不怎麽喜歡顧千俞。


    隻是他身為弟弟,不好開口長姐的婚事,便暫時沒有提出來。


    那時候的沈梟垚並不知道蘇玨的心思,因為她盤算著別的事情。


    徐貴妃有個女兒,比沈梟垚小了三歲,封號和靜,閨名雲舒,小名榮榮。


    她是鴻光皇帝唯一有小名的女兒,皇帝陛下稱唿自己的其他女兒都是封號,隻有和靜公主,皇帝喊她榮榮。


    和靜公主並不喜歡自己被找迴來的這個長姐,因為本來她是皇帝最寵愛的女兒,禦都城最尊貴的女孩子。


    可迴來的這個姐姐既是她的長姐,又生的比她美麗。


    徐貴妃輔助皇後管理後宮,於是沈梟垚那時候拿到的月例總是少的,拿到的布匹什麽的也是陳舊的,禦膳房和司珍局送個東西總是推三阻四的。


    沈梟垚麵上一點不在意,甚至在楊皇後麵前為徐貴妃說話,楊皇後便也不管了。


    大啟皇室注重農桑織布,四時都有皇家耕種的祭祀禮,後宮的女人們為天下女子表率,都要會織布,甚至還有織布節,皇後和貴妃織出來的要供奉到天帝廟前,祈求桑麻順風順水。


    沈梟垚是第一次參加織布節,她在秦王府做郡主的時候還是個小孩子,是沒有資格參加祭祀禮的。


    桑麻祭祀禮在宮外的天帝廟舉行,禦都四品以上的官眷女子,十五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都要參祭。


    宮裏的女人是在內圈的,沈梟垚身為第一皇女自然是站在楊皇後身後,按理是與庶母徐貴妃並尊的。


    但是楊皇後無子,徐貴妃身為唯一的貴妃,還育有皇子成年。


    於是楊皇後左為尊,徐貴妃居於右側。


    第二列汝陽公主蘇蘭惜左側,右側是和靜公主。


    率土之濱莫非王土,禮部敢這麽排自然是詢問過皇後的意思,和靜公主才十四歲,一臉得意的看著沈梟垚,壓低了聲音道:“皇姐,在這宮裏,不受寵就是罪。”


    盡管她壓低了聲音,可不僅沈梟垚可以聽見,站在她們身後的妃子們也能聽見。


    沈梟垚沒有說話,突然伸手在和靜公主的鼻前撫了一下道:“榮榮,你鼻子上落了灰塵。”


    和靜公主有些窘迫,覺得這是沈梟垚估計整她,根本不信,哼一聲偏過頭。


    她覺得鼻子癢癢的,但是又覺得是自己的錯覺。


    過了半刻鍾,祭祀官正要開口宣布祭祀開始,和靜公主突然捂著肚子委頓在地。


    徐貴妃被和靜公主拉了一把,忙轉過身來扶住女兒,在場的宮妃全都讓開,太監們上來攙扶和靜公主,還沒扶到一邊,和靜公主哇一聲吐了一地,又囁嚅著對徐貴妃道:“母妃,我想出恭。”


    楊皇後趕緊召集後宮妃嬪和其他公主站好,讓徐貴妃帶和靜公主去休息,祭祀講究時辰,不能錯過好時辰。


    沈梟垚特意從人群中跟出來關心地對和靜公主道:“妹妹你沒事吧,是不是中暑了?”


    她說著甚至掏出自己的帕子給和靜公主擦拭唇邊的汙穢。


    當著所有人的麵,和靜公主也不好對她無禮,氣得臉色鐵青。


    楊皇後見她這般關心妹妹,溫和道:“貴妃扶和靜去歇息吧,汝陽快迴位置上去,祭祀要開始了。”


    徐貴妃雖然惱火,但是她更擔心和靜公主的安危,便跟太監一塊攙扶著女兒走了。


    祭祀禮的最前麵,便隻有楊皇後和第一皇女蘇蘭惜。


    等祭祀結束出來,楊皇後帶沈梟垚去探望和靜公主,宮裏帶來的禦醫還在給她看診,禦醫說不出和靜公主怎麽了,隻能說她中暑了。


    和靜公主在這次祭祀禮上上吐下瀉,丟盡了顏麵。


    沈梟垚忙前忙後地給妹妹端茶倒水,又叮囑在場的宮女好好照顧她。


    眼看沈梟垚這般軟弱,徐貴妃根本不將她放在眼裏,因著在祭祀上,徐貴妃也不敢發落人,隻好咬牙忍了。


    走到沒人的地方沈梟垚才扶著腰笑,這蠱她是第一次用,想不到那麽見效,半柱香就起了作用。


    等她從天帝廟裏出來,顧千俞問她怎麽迴事,她笑得前俯後仰,笑完了才落下臉子道:“我來的時候,我阿娘給我防身用的。”


    顧千俞不解:“是毒藥嗎?”


    沈梟垚搖了搖頭,他卻誤解了,隻道:“毒藥容易露餡,這樣也好,小懲大誡。”


    他以為是些瀉藥什麽的。


    沈梟垚自然不會解釋,那是西亳的一種蠱。


    是把蛇、蜈蚣、蟬和螞蟻以及其他蟲子研磨成粉末,放在五瘟神內長期供奉,結合西亳秘法煉製成細如煙塵的粉末,食用或者吸入就會使人腹痛難忍,上吐下瀉。


    這種東西比瀉藥來得兇猛,但是卻不會要人的命,就是會讓人出醜,受罪,等吐完瀉完就好了。


    她的侍女紫珀等兩人說完了話才道:“公主,奴婢剛才在外邊等公主,聽見徐家的兩位夫人看著您的位置說,您這樣的相貌肯定不會輕易屈就,還是要使點手段才成;她們說話聲音太小,再多的婢子沒聽清。”


    沈梟垚轉過頭來看她,她知道肯定不止說了這個。


    紫珀頭垂在了胸前說:“還懷疑您是否在宮外時已是不潔......應當是跟您的婚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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