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惱羞成怒幾乎就是明著告訴青雀這是真的。


    青雀呆呆地望著顧千俞,她幾乎忘記了怎麽唿吸。


    顧千俞卻還沉浸在憤怒之中,他一口咬在青雀肩上,疼得青雀慘叫一聲,卻又箍住青雀道:“誰敢在你耳邊嚼舌根?雀兒,我是愛你的,你別信他們。”


    他說著又捏住青雀的下巴將人翻過來麵對麵的親吻。


    青雀感覺自己被箍住的不是身體,而是靈魂。


    她抬起一隻手按在被顧千俞咬過的地方,聲音麻木道:“顧千俞,我流血了。”


    顧千俞這才稍稍鬆開她,輕輕扒開肩頭的衣服,已經滲出血跡。


    顧千俞的神情一下子恢複正常,一邊給她道歉一邊用溫水幫她擦拭,


    “雀兒,對不起,我太害怕了,我差一點就失去你,你哪兒也不能去,我會對你好的,咱們永遠在一起。”


    青雀偏頭望著他道:“千俞哥哥,你要娶哪家姑娘了?”


    她雖然憤怒,難受,說出口的話還是平靜的,隻是帶著一種讓人無法言說的哀傷。


    顧千俞動作頓了一下再次抱住她,依舊答非所問的道:“我們還會再有孩子的,過段時間我送你到昌陵去,我會經常去看你,你隻要乖乖等著我就行,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你想玩什麽玩什麽,想要什麽都可以跟我說,隻有一條,雀兒,不要離開我,我愛你,我隻愛你一個人。”


    青雀瞬間淚流滿麵,她痛苦,她不明白,終於還是質問道:“我那麽相信你,你為什麽不帶我走?為什麽不給我寫信?為什麽由著顧夫人傷害我?顧千俞,你是要讓我做你的外室嗎?”


    顧千俞瞬間暴躁:“不是外室!在我心裏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青雀卻搖了搖頭,抹了一把淚道:“我要迴西亳。”


    “不可能!”


    顧千俞似乎比她還要生氣,一把將她推倒壓製在榻上:“你從來都沒說過你來自西亳,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打算離開我?我告訴你,你這輩子哪都別想迴去了,你隻能留在我身邊!你自己說的,你愛我,要嫁我為妻,你要反悔不成?


    “是你先反悔的!”


    可無論青雀怎麽掙紮廝打怎麽痛哭,顧千俞都沒有再放手,青雀衣不蔽體地被他壓在榻上。


    顧千俞是她深愛的人,他們在曇花下定情,在隱陽河上約定一生一世,顧千俞對她一直是溫和的。


    現在,他像是被激怒的野獸。


    他不是在愛她,而是在侵犯她。


    青雀的雙目望向那尊觀音像,她淚眼模糊,根本看不清觀音的樣子,但是她覺得自己似乎被別人看著。


    被剖幹淨了,把心掏出來丟在了祭壇上。


    顧千俞一遍一遍親吻她,企圖再次從她嘴裏聽到一生一世的誓言。


    可青雀隻是咬緊牙關一言不發,甚至連身體上帶來的痛她都忍著。


    這似乎更惹怒了顧千俞,他使了力氣一邊逼青雀叫出聲一邊道:“你怎麽能動念頭離開我!是誰教唆你離開我的?雀兒,你知道嗎?那一瞬我就瘋了,誰也不能把你帶走!叫出來,你不喜歡我了嗎?”


    青雀像是被抽離了靈魂,她的瞳孔幾乎失去焦距,甚至在這混亂裏想,他們走到這一步,不是因為她是假公主,而是因為她和顧千俞的前途起了衝突,顧千俞想要魚和熊掌兼得罷了。


    她從來沒有經曆過這麽痛苦的事情,被心愛的人舍棄,又被心愛的人如此對待。


    她終於如同崩潰一般哽咽出聲,卻又迷亂地拋掉自己的羞恥心,殺死靈魂,企圖讓肉體活下去。


    顧千俞天一亮便走了,她在榻上昏迷到了中午才醒,身上已經被擦幹淨了,還上了藥。


    但是她知道,她的身體再也不會好了,她小產沒多久,本身就沒有好好調理,現在又這樣折騰。


    她不知道沈梟垚現在在外麵會急成什麽樣子,遠在西亳的阿娘知不知道她如今落魄到這般田地。


    她不該來禦都的,若是重來,她不會再來禦都了。


    她曾有多愛顧千俞,現在就有多恨顧千俞。


    伺候她的啞婆見她半死不活地躺在榻上不吃不喝,便試圖喂她,可她隻是一把將吃食掀翻,厲聲道:“叫顧千俞來見我!”


    顧千俞的確會來見她,掰著她的嘴喂飯,她不聽話,顧千俞便威脅道:“雀兒,你若不吃,我就喂你吃阿芙蓉。”


    她出生西亳,怎麽會不知道阿芙蓉是什麽,她瞪大雙眼,看著顧千俞道:“那我就死。”


    顧千俞跪下來求她,可即便這樣,他也不肯放過她。


    沈梟垚在法雲寺住的第七日,秦淵終於再次來找沈梟垚。


    “顧千俞所住的禪房裏有一條密道。”


    沈梟垚瞪大雙眼看著秦淵,整整七日了,她幾乎坐立不安,再找不到青雀,她都打算放一把火燒了法雲寺了。


    都禦史趙濂自從上次跪求皇帝收迴與西羌議和的旨意後就稱病在家沒有上朝,眼下他再次上奏折,參榮安伯長子顧千俞抗旨,幽禁期間公然出入法雲寺。


    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但是皇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此沒人敢參他,現在趙濂跳了出來,顧千俞隻能迴都請罪。


    秦淵將顧千俞留在法雲寺的人引開片刻,沈梟垚便進了顧千俞的房間。


    她順著密道走了許久才找到出口,上去卻是法雲寺的藏寶閣,藏寶閣叫藏寶閣,卻沒什麽寶物,隻是一些糧油布匹,外加經書古畫。


    沈梟垚翻箱倒櫃都沒有找到人,她打算再迴到密道裏時聽見什麽東西砰的一聲摔在地上,是從屋頂傳來的。


    沈梟垚心跳如擂,走到堆放糧油的角落裏發現一個小小的暗門痕跡。


    輕輕一推,裏麵赫然是一隻窄窄的梯子,隻餘一人寬。


    她沿著梯子往上走,梯子盡頭的有一扇門,這扇門是鎖的。


    她剛想推一把就聽見腳步聲,又急忙退迴了藏寶閣躲了起來。


    出來了一個婆子,頭發花白,身材卻很高大有力,像是寺裏倒夜香的。


    青雀在力氣上定然是敵不過這婆子的,別說青雀,她自己也夠嗆。


    沈梟垚直接從一樓離開了藏寶閣,福山縣主安排的人早已等候多時,她帶了人再去時婆子正端了午膳過來,還沒上樓就被福山縣主的人擒住。


    芙蕖問了幾句話那婆子都不言,甚至抬手比畫了兩下,芙蕖才道:“姑娘,她是個啞巴!”


    沈梟垚已經拿了鑰匙爬上了梯子。


    青雀縮在榻上,聽見動靜還以為顧千俞迴來了,連眼皮都沒睜開。


    直到沈梟垚打開門坐在了塌邊叫她,她才猛地睜開眼睛抱住沈梟垚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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