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幾隻從忽然從深淵裂縫裏踏出的上古惡魔種,據傳是侍奉九階惡魔大君“黑山羊”的四個仆從。


    當他們浩瀚的身軀出現在自由之都的城牆之前時。


    第一次,無數的末日人類開始對人類之光自由之都產生了懷疑與憂慮。


    毀滅級?滅世級?


    一切都在自由之都的超級覺醒者敗下陣來後成為了空談。


    那是末日五年後,當時的沈辰,正在某處遺跡之深,小心翼翼地感受著死去神明的力量。


    他很少離開自由之都,但這次離開,偏偏便遇上了生死存亡的危機。


    那一戰的慘烈足以讓無數人類銘記,那樣恐怖而強悍的魔物,或許也隻有自由之都還能夠艱難抵禦。


    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類勢力,也早已經被浩瀚魔足踏滅。


    但即便是自由之都,也在染血,在哀鳴,在等待,在死死抵抗,無數高階覺醒者傾巢而出,聯手抗擊,無數末日武器投入戰場——


    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等待沈辰的歸來。


    結果未曾等到沈辰的歸來,卻是等到一個非常意外的身影。


    霜月神女——上官長魚。


    層層疊疊的魔雲之下,浩瀚的魔氣湧動翻騰。


    自由之都幹裂的城牆之外——


    她銀藍色的霜月領域鋪開,生生阻擋了幾隻恐怖魔物前進的步伐,強悍而冰冷的領域,讓負傷的魔物感受到了致命威脅而退去。


    她的代價是——燃盡晶源,抱月而亡。


    至少在沈辰趕迴來的時候,她已然僅存一絲氣息,無法救治,無力迴天。


    將死之際,她看著沈辰的眼睛——


    一雙清冷月眸似乎帶上了別樣的情感,聲音斷斷續續,像殘碎的冰。


    “為什麽不開口......邀我來你的自由之都,讓我一個人在末日裏......流浪了好久好久......”


    ......


    “沈辰,時間要到了。”


    上官長魚依偎在沈辰的懷裏,忽然說道。


    隨即她艱難撐住身子,不敢再看沈辰的眼睛——


    “你走吧,雖然在瀕死的時候告白,確實挺無恥。但沒辦法,我就是這樣一個自私的人。


    “我也不用你記得我,我這輩子也挺好的,知道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已經是上上簽了。當然,如果你今後非要緬懷我,我也不會拒絕。”


    上官長魚背對沈辰,讓沈辰看不到她的表情。


    你也知道啊!


    沈辰心頭吐槽,隨即湊上前,從後摟住她的腰,將她轉過頭來,兩人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唿吸。


    上官長魚睫毛一顫,看到沈辰閉眼繼續湊近,愣了一下,沒有迴避。


    吻麽......


    上官長魚能感受到唇上的觸感,本以為是白蝶點水一般,誰知沈辰這一吻便是——


    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撫上她的脖頸,讓她退後不得,隻能接受那熱烈、粗暴、大膽的接連不斷的吻。


    ......


    四分鍾後。


    上官長魚死死推開了沈辰,白皙如雪的臉蛋染上不自然的緋紅,她看著沈辰——


    “時間到了!你快點走!我可不會答應你留下來跟我殉情!”


    沈辰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情,嘟囔了句:


    “不一起走嗎?”


    “我都已經......”


    上官長魚話未說完,忽然一愣。


    那股體內的瀕死感、先前仿佛要死去的不適感,此刻竟然已經消失殆盡。


    她體內的異能能量,甚至比以往都還要充盈與強大。


    盡管沈辰同樣裝作疑惑的樣子,但上官長魚還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偽裝。


    “你知道是吧?”


    “知道什麽?”


    “我不會死。”


    “是嗎?”沈辰認真迴憶一下,道——


    “有沒有可能,是吻了之後,嗯,你就好了。”


    上官長魚站起身來,一下與沈辰拉開距離,立馬去收取了四個數據監測器。


    隨即看也不看沈辰,便朝著黑霧湧動的出口跑去。


    沈辰一個閃身跟在她的後麵,手中耀起永恆之光,為她抵禦濃鬱黑霧的侵蝕。


    “慢點。”沈辰道。


    無迴應。


    步伐又加快。


    “我說上官長魚,能不能轉變別這麽快。”


    “上官長魚?長魚?”


    “剛剛還有人跟我說她忽然不想死了,因為我。”


    上官長魚轉頭看著沈辰,露出微笑——


    “現在相反了,還不如死呢了。”


    厚厚的黑霧宛如最黑暗的霧霾,如狂流一般席卷著沈辰的永恆白光。


    兩人在黑暗的地下皇宮向前走著,前方隻有一條小道,狹小的空間裏卻簇擁著濃厚到極致的黑霧,甚至隨著接近出口,黑霧濃度的緩解速度依舊有些不正常。


    “不對,比我們來的時候,同樣地方的黑霧濃度起碼提高了百分之五十。”


    聽到沈辰的話,上官長魚眼神一頓,像是想起了什麽。


    “黑霧潮?”


    “恐怕已經來了。”


    隨即,二人的速度又提高了一個層次。


    黑霧潮的降臨,代表著,舊帝國與末日之間的過渡期已經結束。


    末日也會撕破這兩周的溫和嘴臉,徹底讓這個星球,淪為魔物與喪屍狂歡的樂園,沒有城池庇護的普通人將會見識到什麽是真正的煉獄,即便是覺醒者,也會驚駭恐懼,甚至是隕落於降臨的恐怖魔物。


    一個時辰之後。


    一絲昏暗的月光照耀在兩人的臉上,他們走出了地下皇宮,來到了地麵之上。


    而第一眼見到的——


    便是半張臉血跡肮髒的冉成蹲守在出口。


    在看到沈辰與上官長魚的瞬間,他臉上露出了狂喜的神色,尖叫起來——


    “少爺!少爺迴來了!”


    沈辰目光一轉。


    隻見在軒轅殿前,十幾輛軍車排放著,數支武裝小隊手持槍械,瘋狂掃射攻擊著四周悍不畏死撲上來的魔物。


    黑霧相比於之前,濃度幾乎是提升了百分之三十,盡管不能與地下皇宮中的相比,但依舊讓在場的武裝人員都感到身體不適。


    抬眼一看,那無盡黑暗的高空之上,懸掛著一輪猩紅之月。


    這輪紅月,沈辰是多麽熟悉。


    宛如一隻龐大而滲人的血瞳,永恆注視著末日廢土,注視著這顆星球上所有的獵殺與黑暗。


    上官長魚盯著那輪血月,微微失神。


    “上官長魚,真正的末日,開始了。”


    從今往後,這個星球,所有的規則與秩序,所有的道德與人倫,將會全麵地重新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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