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之上,沐青梔接受著能量的衝洗,沈辰與蛇影不約而同地在此刻等待起來。


    “沈辰,你真是讓我好意外好意外……”


    蛇影眼神晃了一下,繼續吐息。


    “至少,你真的不該出現在青都才是……”


    “哦?”


    沈辰臉上恰當露出驚疑。


    “作為命運之蛇,難道也有讓你意外的事嗎?”


    “當然了……我若真的全知全能,又怎會僅是區區惡魔大君。”


    蛇影聲音幽怨,斥責沈辰的無知。


    “讓我想想……”沈辰作出思考狀。


    “你是命運之蛇,你前麵忽然察覺到……時間?命運?之類係列的異常,所以向另一位惡魔大君克塞拉斯借了三顆魔種……


    “隨即甘願冒著風險穿越了尚不穩定的深淵之門,分身降臨在青都。並意外發現了一絕佳的‘容器’沐青梔,便寄生在她的腦海裏?”


    蛇影眸子盯著沈辰,藏有笑意,沒有迴應。


    沈辰繼續道:


    “隨後你先給沐青梔的哥哥種下第三魔種,調教成了唯命是從的玩具,也就是……那個魔人。隨後又暗中接近了總督府高官黃邵,種下了第二魔種。”


    在知曉了沐青梔就是無眼青屍後,沈辰便調查了她的資料,知曉了她還有個哥哥。


    蛇影笑了起來——


    “沈辰,你好聰明,我好喜歡。然後呢?”


    “後來沐言在你的命令下為你尋找能量植株,便盯上了一隻考古公司發掘的霜晶蓮,出手搶奪不成,還意外被上官雲跟蹤。”


    蛇影冷笑一聲——


    “那個廢物,真是枉費我一顆魔種。”


    隨後蛇影又語氣一轉,眼眸亮晶晶望向沈辰。


    “說到那個烏鴉小子,你可知道他現在怎麽樣?”


    沈辰頓了一下——


    “你將他感染成了喪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蛇影放肆大笑起來,像是擺弄的玩具終於被人欣賞到後的驚喜。


    “誒呀呀,我可沒幹壞事,畢竟在另一條時間軸上,他最後還不是成了那低級異變體……我隻不過將他的時間提前了些……”


    的確……


    沈辰心中喃喃,在前世,上官雲最後還是因為某種原因感染黑霧成了“黑鴉詭屍”,在青屍之戰後奪取了青屍的晶源,成為了末日最強大的屍王之一。


    “再然後……”


    “再然後我們倆就碰麵了!”蛇影打斷沈辰。


    沈辰麵色不變,繼續道:


    “在403街區,我根據羅盤‘溯罪’的能力追蹤到那家店鋪之後,你便發現了我的存在。


    “於是你隻有縮小你的意識,將身體的控製權還給沐青梔,這個轉變的過程中,沐青梔陷入短暫昏迷,栽倒在地,磕破了血。


    “是啊是啊!好險呢!”


    “然後,你暗中引導那個叫沐言的魔人從我身旁擦過,妄圖引我而走,結果我卻無動於衷……”


    “是的。”蛇影眯起眼睛。


    “不過你竟然還是逃過了羅盤‘辨邪’,讓我線索再次中斷。”


    蛇影幽幽望著沈辰,沉默不語。


    “再後來,你知道了沐言行動的失敗和霜晶蓮的下落,於是刻意來到了拍賣場,並製造了一隻喪屍想引起混亂,或許你想趁機拿走霜晶蓮,不過在包廂內看到我後立馬打消了主意,不想引起我的注意。”


    “誒呀,大致就是這樣!”


    蛇影驚喜叫了一聲。


    “但是嘛!拍賣會上,我的確是想拿到霜晶蓮,不過可不是想趁亂偷走,而是威脅了一個姓魏的家族少爺,讓他合理合法地拍賣下來。”


    說到“合理合法”的時候,她還加重了語氣。


    “隻不過後來嘛,青梔妹妹在包廂內撞見了你,我自然也就沒這心思,真的很怕被你跟蹤呢。至於喪屍嘛……不過是覺得好玩搞了一個罷了哈哈哈哈哈!”


    “好吧。”沈辰麵無表情。


    “你可真是絕情啊沈辰,在包廂裏的時候竟然看都不看一眼我們青梔妹妹。”


    “那沐言將我引到你的老巢,看起來倒不像是你故意的......”


    “我怎麽可能故意讓你過去發現真相……”


    蛇影像是在冷笑——


    “那個蠢貨!當真讓我見識到了人類愚蠢的下限。”


    “那就是因為我的存在,你也不得不加快了計劃,趁著我還被困在老巢的時間裏,你先去醫院殺掉了沐青梔的母親……


    “隨後又找到了上官雲,搶奪了那株霜晶蓮,再趕到青都大學,用某種方式降下了濃鬱的黑霧,啟動了儀式。”


    蛇影高聲尖嘯起來——


    “不錯!沈辰,我承認你有那麽一點聰慧,但是我想知道……”


    蛇影的聲音又軟了起來,幽幽吐息——


    “我是在等儀式完成,真身降臨,你又在等什麽呢?”


    轟!


    話音剛落,祭壇上出現一陣濃密的耀眼的光暈。


    沐青梔的臉部開始出現黑紋,平添幾抹詭異。


    祭壇之上,似乎出現一個不存在於這片空間的裂縫。


    一股強大而恐怖的氣息開始散發而出,緩慢地靠近著沐青梔的腦海。


    “我呀?”


    沈辰咧開嘴角。


    “我也在等你的真身降臨呀。”


    ……


    “或許那是個意外,又或許不是,一切都無從考據了。”


    黃邵依舊失神,像在夢中一樣呢喃。


    “我隻記得當時有總督府的大官親自來到我家那破舊的低矮舊屋,對著我溫和而友善地笑。


    “我那蠢笨而懦弱的父母驚慌地準備了兩盤蠶豆加一盤花生米,大官連忙擺手說胃口欠佳……


    “那段日子,是我人生最最風光的時日。我那刻薄的老師、傲慢的校長、下流的同學,以及形形色色的人都趕到我的麵前,送上最真摯的祝福……送我踏上帝都的列車。”


    黃邵講到這裏,連金絲眼鏡男都忍不住微微靠前,想聽得更仔細些。


    隻有崔曉明肩膀顫抖,卻不敢有其他動作。


    “再然後……”


    “帝都大學成了我一生的噩夢。”


    黃邵眼睛瞪圓,仿佛迴憶起不好的事情。


    他迴過神來,勉強咧起嘴角。


    “在那個地方,平庸是最深重的罪惡!我連透明人都不是,相反,我成了學校的名人。


    “甚至與沈斐那種天之驕子齊名,因為我太平庸了,完全與帝都大學格格不入。”


    “那幾年,我宛如望見青天的螻蟻。那裏有數之不盡門閥子弟,有著我無法想象的娛樂方式。擁有讓我目瞪欲裂的特權與財富……”


    黃邵歎息一聲。


    “對不起,總督閣下,我已經無法用言語來描繪那個農村孩子初入帝都的震撼與驚駭。”


    “這個帝國,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時候已經超越了人與牲畜的物種溝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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