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南宥的注意力都被聶雲席和簡寧那邊吸引去,絲毫沒有留意自己這邊,霍祺巫趁著聶雲席還沒看過來,一把拉住孫南宥跑了。


    “孫師兄,我們快走!”霍祺巫一邊奮力跑,一邊急切道。


    “可……可是,簡寧怎麽辦?”他們難不成要隻顧自己而不顧夥伴?


    “表妹她……她不會有事的。”霍祺巫這樣說著,但他一說到簡寧,眼神裏還是有一絲絲擔憂。


    孫南宥沒有看到霍祺巫眼底裏的擔憂,隻是想到臨走前簡寧一副要吃人的模樣,瞬間冷汗直冒,雞皮疙瘩掉一地。


    兩個人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能看到外城邊緣處的入口才肯停下。


    “孫師兄,你沒事吧?”霍祺巫轉身關切地詢問道。


    “我沒事……”孫南宥搖頭,細細地喘著氣,心裏不禁感歎霍祺巫不愧是風行道的弟子,能跑得這麽快。若不是自己曾經跟著孟初修煉過,還真不一定能跟上他的步伐。


    “說起來,你居然會丟下簡寧不管!”孫南宥直起腰,對霍祺巫的行為感覺到困惑。


    “表妹她很厲害的,倒是你——聶師兄他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我怕你會被他一直糾纏著……”霍祺巫小聲地迴複道,孫南宥覺得他有事找自己。


    “你還有什麽事嗎?”霍祺巫不是主角團的人,不用擔心太多,孫南宥就直接問了。


    “很明顯嗎?”霍祺巫稍稍抬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安,輕聲問道。他那原本低垂著的眼眸此刻仿佛藏著無盡的心事,正等待著對方的迴應。


    “我們是朋友,有事盡管說就是了。”孫南宥輕輕抿了抿薄薄的雙唇,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我……我想問問你有關下山的事……”霍祺巫緩緩低下頭,聲音變得更低更細,仿佛生怕被旁人聽到一般。他的雙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心中的糾結與猶豫在這一刻盡顯無疑。


    也是,霍祺巫此次也在下山之行的大隊伍中,隻是如果按照原劇情的走向,沒有簡寧跟在他身邊,他一個人可怎麽辦?


    像是看出了孫南宥的顧慮一般,霍祺巫的動作顯得頗為急切,如同受驚的鳥兒忙不迭地擺擺手,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不,我自己心裏清楚,以我目前的實力,實在是沒有足夠的底氣去與沈煜以及那位孟師姐同行。隻是……簡寧她自小就一直跟著我,如今要離了她,我就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霍祺巫說話時一直是垂頭喪氣的狀態,孫南宥想要安慰他,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其實你也不必如何……”


    “孫南宥。”沈煜的突然出現讓他們的對話就此中斷。


    “沈煜?你怎麽來了?”孫南宥並不知道此刻已經超過午休時間了。


    “我是專程來尋你的,”沈煜沉聲道,“接下來的任務繁重,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了。”


    對於現在的孫南宥而言,修煉是放在第一的重要事, 他便與霍祺巫揮揮手用簡單幾句話告了別,轉身跟著沈煜迴去了。


    一個中午的時間都被浪費在趕路和與聶雲席糾纏那裏,孫南宥連飯都沒有吃,甚至一口水也沒有喝,下午的訓練又多為更複雜更困難一些的招式,體力消耗大。還沒練多久,孫南宥就已經堅持不住累倒在地了。


    “你沒吃東西?”一個修長的影子緩緩落在正躺在地上、氣息微弱的孫南宥身上。沈煜邁著沉穩而又急切的步伐走過來,輕輕蹲下身子,向孫南宥伸出那隻骨節分明的右手。


    帶著一絲關切與擔憂,沈煜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倒地不起的孫南宥,仿佛生怕弄疼了他一般。那指尖傳遞出的溫度,就落在孫南宥癱軟無力的身體上。


    “嗯——”孫南宥故意將尾音拉得長長的,仿佛要把心中的無奈與痛苦都通過這拉長的聲音傾訴出來,其中還夾雜著淡淡的鼻音。他緩緩地將那沉重的頭顱慢慢轉了過來。那動作遲緩而機械,每一個關節的轉動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感,就好像他的整個身體都被一層厚厚的枷鎖所束縛住了。


    當他終於將頭完全轉過來時,那表情簡直就像是經曆了一場煉獄般的折磨,一副生無可念的模樣盡顯無遺,仿佛世間的一切都已與他無關,他的心早已陷入了無盡的絕望之中。而他的嘴唇,此時也變得慘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就像是被冰雪凍結住了一樣,微微顫抖著,似乎在述說著那些不為人知的痛苦與哀愁。


    沈煜沉默著,沒有多問,隻是留下一句:“先休息一會兒吧。”便離開了這裏。


    等沈煜離開後有一會兒的時間了,孫南宥才拖著疲憊的身軀進了屋裏。


    瀧焰在書桌上正無聊,見孫南宥進來,雙眼直放光,立即飛過來圍著孫南宥轉。後者沒精力理會,一屁股坐在桌前,拿起桌上的茶壺往自己杯子裏倒水。


    喝了點水可算要好一些了。孫南宥有點後悔,早知道自己就不該勉強自己了,也應先去把午飯吃了再去找聶雲席的。為了不久之後的下山之行,沈煜的教學都是很快的,這還沒兩天就教到了靈力與招式並用的方法。


    孫南宥本就控製不好靈力,再加上體力的大量消耗,這才一個下午,自己整個人就跟三天沒吃飯沒睡覺一樣憔悴。


    如今不僅是自己的醜態就那樣毫無遮掩地被沈煜給瞧見了,而且還因為這突發的狀況,害他白白浪費了大量寶貴的練功時間,那些原本可以用來提升自身修為的時刻,就這麽悄無聲息地流逝掉了。


    一想到這裏,孫南宥的心中又怎能不生出無盡的焦急?可偏偏越是沒有作為內心便越是焦慮的,而那股焦慮如同藤蔓般在心底蔓延開來,幾乎要將他的心緊緊纏繞住,讓他陷入深深的不安與懊惱之中。


    是門開的聲音,沈煜很快迴來了,手裏又是與早上一樣的盒子,隻不過裏麵的東西有所變化。


    孫南宥整個人軟綿綿地趴在桌上,他的雙眼睜得大大的,但見沈煜緩緩地從那個精致的木盒裏端出了一堆各式各樣、色彩斑斕的菜品點心,那模樣在孫南宥眼裏就好似變戲法般神奇。孫南宥的眼珠子也是緊緊地跟隨著沈煜拿東西的動作而不斷地運動著。


    內心思緒萬千,又不知如何開口。


    “你從哪裏弄來的?”孫南宥忍不住發問。


    “外城有幾個外出的師兄迴來了,用東西換來的。”沈煜簡潔明了地向孫南宥迴答了問題。


    孫南宥覺得沈煜很奇怪,明明幫助自己留在燁靈門派已經是他作為朋友能做的最大程度了。他也並沒有那個必要非要跟著一起下山,沈煜卻還是願意從最基礎的教他,還會在練功之餘給他帶這麽多吃的。


    他有點搞不懂沈煜的想法,默默接過沈煜手裏遞過來的筷子。


    沈煜低頭見他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問道:“你這是什麽表情?”


    根據孫南宥多年看劇的經驗,覺著有話還是要說清楚好,便向沈煜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本以為沈煜會隨便找理由搪塞過去,卻不想,沈煜一臉嚴肅地認真思考起來,給出一個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迴答:“或許是為了還你之前的人情吧。”


    孫南宥用筷子將盤子裏的食物送到嘴裏,沒有思考過多:“幾瓶藥的恩情你記這麽久?”


    “畢竟那也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候給出的幫助,這份恩情,又怎麽可能僅止於此…”


    更何況,不僅僅隻有那時候的幾瓶藥。


    沈煜沒有將最後一句話說出口,他默默地注視著孫南宥,等風將一切思緒吹散。


    悄悄地,月亮爬上樹梢,似雪白。


    沈煜有每天前往溫泉的習慣,離開前,他給孫南宥安排了任務,這一次,要讓他自己領悟到自己體內的靈力是如何運轉的。


    可沈煜的說法過於抽象,孫南宥根本不知道所謂的領悟究竟是個怎樣的悟法,隻得學著之前的樣子,繼續打坐修煉。


    沈煜臨走前看著孫南宥努力的模樣有些好笑。孫南宥的資質天賦沈煜心裏已經有數,沈煜自己平時的練功方法於孫南宥而言並不適合,要想讓孫南宥在最後這幾天修為能有所長進,還是需要盡快找到他所能適應的方式。


    一路想著孫南宥的事,沈煜獨自來到溫泉這邊。


    紅月悄悄攀上枝頭,月光落在沈煜身上,沈煜閉眼沉思,絲毫沒有發現周圍環境的異常,又或許是發現了,卻沒有表現出什麽。


    一陣陌生的血腥氣息由遠及近,沈煜敏銳地感知到了這股異樣的氣味,很濃烈。沈煜原本以為這次又會是於奕,可他知道,於奕身上的血腥味是因為每日與強大化靈的打鬥,是外在覆蓋的,而如今這個,卻是自內而外的。


    他緊鎖眉頭,雙眼猛地睜開,眼神中閃爍著警惕的光芒。他迅速抬起手,打算去拿岸上的青鋒劍。


    手卻被人攔住,對方的速度很快,不知什麽時候也到溫泉裏來了。


    “誰?!”沈煜猛地將對方的手拍開,又後退著,與來者保持一定的距離。


    來人赤裸著上半身,沈煜看出對方是今年新入選的劍靈道弟子。他被晏逍叫過去教訓的時候曾見過這人。


    隻是……如今他的模樣又與第一次見麵時有所不同——雖然是同一張臉,第一次見麵時,還算是個人樣,現在這人,分明有著一雙詭異的紅色豎瞳。


    一股強烈的不安感籠罩在沈煜的內心,這使他想起一個人。


    “終於見到你了呢。”少年彎眉淺笑著,紅色的豎瞳閃著淡淡的光。


    “魔族?”敵人就這麽輕易地潛入門派,出現在他眼前,沈煜是一刻也不敢鬆懈,手心裏也是冒了不少汗。


    少年向沈煜一步步靠近,臉上掛著意義不明的笑:“在下可不是來挑起戰爭的,正相反,在下是來找您合作的。”


    沈煜被一步步逼退,目光緊緊盯住對方:“我跟你沒什麽可談的。”


    少年伸出食指在沈煜跟前晃了晃:“那可未必。”


    “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麽?這裏可是燁靈門派。”沈煜在警告對方。


    他心裏很清楚,這個警告其實並沒有多大用處。能與人交流的魔族非常罕見,而眼前這個甚至還能躲過幾位仙師的法眼。就連他自己,在第一次見這人時,也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


    仙門對魔族的信息掌握有限,記憶中像眼前這位能幻化人形的魔族就隻有那麽幾個。


    沈煜小幅度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他的目光從少年的臉龐緩緩掃過,除了那雙引人注目的眼睛,這個少年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隻不過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年輕男人罷了。


    沈煜心中暗自思忖,一個大膽的猜測湧上心頭:“魔君?”這個名字如同一顆石子投入湖中,激起層層漣漪。如果這個少年真的是傳說中的魔君,那麽情況隻會更加複雜。


    少年挑著眉,眼裏笑意,曖昧非常,“可惜了,您猜錯了,您難道忘了嗎?真正的魔君已經死了。”


    沈煜當然知道,“我以為,你是下一任。”


    “我們可不像人族,隨隨便便找個人就能稱王的。”少年伸手觸碰到沈煜的額頭,一直向下,劃過眼睛的位置。即使動作很輕,沈煜還是忍不住心生恐懼。


    這個人的實力絕對遠超於他,要真在這裏打起來,自己未必能贏。


    隻能就此周旋。


    “你到底是誰?”沈煜冷眼沉聲問道。


    “您會知道的。至於現在……不妨就隻把在下當作魔族來的談判者,我們來聊聊合作的事?”少年的臉上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狡黠笑容,從容不迫地迴複著沈煜。


    “什麽?”沈煜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對方的反應。


    “在下可是知道您的很多事,就比如,紅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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