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陸綰珠腦海中閃過念頭的短短時間裏,她聽到外麵病床上發出響動。


    應該是保鏢們正在收飯菜和小桌板,看這樣子仿佛真的做好挨打的準備。


    幸好,還未開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驟然響起,“白先生?白先生?”


    壯漢們聽到聲音後,瞬間停止動作。


    聽到沒有傳來患者的迴應,門口的護士心急如焚,毫不猶豫一把推開房門。


    門剛一打開,一股壓抑的氣息撲麵而來。


    隻見屋內黑壓壓地站著四五個身材高大的壯漢,如同鐵塔般目光灼灼緊盯著門外。


    病床上的白宴,正神情平靜端坐著。


    護士的視線迅速掃過眾人,落在了白宴身上。


    他微皺眉問道:“白先生,這些人都是您的家屬朋友嗎?我之前說過了,家屬探望的人數是……”


    話還未說完,護士突然發現其中一人正悄悄將黑漆漆的東西往身後藏。


    他滿臉狐疑追問道:“你手裏拿的是什麽東西?”


    那名保鏢鎮定迴答:“沒什麽,我們隻是過來探望病人,很快就會離開。”


    護士沒有繼續深究,利落道:“既然如此,你們看完趕緊走吧,別影響到其他病房患者的休息。”


    白宴終於開口:“不好意思,他們馬上就要離開。”


    聽到白宴迴答,護士的表情稍稍緩和,她點了點頭關上了房門。


    隨著房門緩緩合上,房間內再次陷入一片寂靜中。


    保鏢咬著牙關,沉聲道:“少爺,您把護士叫來,以此躲避家法的事,我會如實向傅董稟報。”


    白宴微微側過頭,用眼神示意身後掛著的護士鈴,“你眼睛不好使也就罷了,難道他們也看不見?如果是我按下鈴,你們肯定能第一時間察覺,護士隻是按照時間來查房而已。”


    保鏢臉上露出疑慮,但眼下任務未能完成,等待他們的必將是懲罰。


    可若是強行執行命令,又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難以收場。


    “你們先離開吧,不要將這事弄得人盡皆知。”


    白宴的語氣平淡如水,仿佛眼前發生的事與他無關,“至於那三十棍家法,我不會逃避,等他來海城時,我會當麵向他解釋。”


    “這……”


    保鏢們相互對視一眼,滿臉猶豫不決。


    為首的保鏢心有不甘道:“我隻是奉命行事,望少爺您多多體諒,這段時間裏,您千萬不要再與白家人有所往來了,否則......”


    陸綰珠豎著耳朵聽動靜,見漸漸沒了聲響,她這輕輕舒了一口氣。


    “……你出來吧,他們已經走了。”


    就在這時,病房內傳來了白宴的聲音。


    陸綰珠推開衛生間走了出來。


    白宴彎起唇角,清澈如水的眼眸直直望向她,輕聲道:“是你按下的唿叫鈴吧,謝謝你。”


    陸綰珠微微一頓,又緩緩坐迴到椅子上,眼神複雜看著白宴。


    沉默片刻後,她忍不住開口道:“如果我沒有叫護士來,難道你就真打算老老實實挨三十下嗎?”


    “嗯,是的。”


    白宴輕輕應了一聲,將桌板放下來擺放保溫盒,伸手拿起筷子不緊不慢夾菜吃起來。


    陸綰珠眉頭微皺,實在無法理解白宴為何要如此順從。


    她直截了當追問道:“你連一點反抗都沒有?”


    她著實困惑。


    前世時,她一直被陸家掌控束縛,那種身不由己、任人擺布的感覺讓她痛苦不堪。


    所以當她重生後,第一件事情便是深深懊悔曾經的軟弱與妥協。


    如今她不願意眼睜睜看著另一個人像她當年那樣,毫無反抗地接受別人強加的不公命運,甚至親手拿著別人遞來的刀片傷害自己。


    白宴突然輕笑出聲,但那笑容卻未達眼底。


    他緩緩道:“沒辦法啊,隻有我不抗拒,我哥才有生機,有活路走下去。”


    當陸綰珠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後,白宴的內心竟然沒有泛起一點波動,也未出言遮掩。


    或許他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等待著陸綰珠揭開秘密。


    聽完這番話,陸綰珠陷入沉默當中。


    的確,白宴跟自己不一樣。


    經過重生一次,早已看透陸家的她,可以說是無所畏懼,再無任何拿捏住她的軟肋存在。


    白宴的哥嫂現如今仍然在傅氏集團工作,還有天真可愛的小侄子,都是他生命中的牽掛和弱點。


    曾經在坨鄉時,幸好自己出手,白宴的侄子軒軒才沒有被拐賣。


    那孩子原本既定的命運軌跡就此改寫,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蝴蝶效應,以難以預料的方式蔓延開來,影響改變每一個人的生活。


    “隻要那人看到我痛苦,他心底裏的恨意就能夠消減,我哥一家便能安生。”白宴的聲音平靜得讓人有些害怕,仿佛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白宴側眸望著她,可隻是一秒就垂下眼眸,“你......你知道我是傅家人了?”


    他在等待陸綰珠反應。


    畢竟他自己親口告訴過陸綰珠,以後要離傅家人遠些。


    如今,他又一次欺騙了她。


    可半晌過後,他卻聽見身旁女生突然問道:“你有住所嗎?”


    白宴心中一顫,下意識抬眸看向陸綰珠。


    卻發現對方神情如常看著自己,他下意識道:“沒有。”


    這句話,他沒必要說謊。


    他極少來海城,自然也沒有固定住所,以往都是隨便找家賓館住著。


    陸綰珠站起身,深深望了白宴一眼,輕聲道:“住在靜蘭山水吧。”


    白宴手指微動,眼神清澈,仿佛什麽情緒都沒有。


    陸綰珠笑著示意他桌前的飯菜,“快些吃吧,該涼了。”


    “......好。”白宴垂下眼眸,翻湧的情緒才得以釋放。


    陸綰珠離開醫院,她迴頭望向住院部的窗口。


    她隻是好奇,前世那些本該結局慘淡的人,病死的陸承賢,被拐賣的軒軒,以及這位前世杳無音信的傅氏少爺,今生又會是怎樣的結局。


    她似乎是蝴蝶效應中那隻振翅的蝴蝶。


    而攪亂命運經緯線後,她又會是怎樣的下場。


    月底那場裴老爺子的壽宴,如期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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