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寂靜之中,李青溪胸口輕輕起伏,平靜開口:“可以。”


    九九急了:“宿主……”


    “你先別說話。”


    她打斷九九,側目而視:“我幫你這個忙,但時間不能太久,而且隻能在李府上,以免影響芷蘭的名聲。”


    岑浮舟也沒想到,她竟沒多少猶豫就答應了此事。


    難道她所掩藏的秘密,與他跟李芷蘭並無關係?


    岑浮舟揚起一抹笑:“那就多謝青溪了。”


    “無妨。”李青溪吩咐冬雲,“你去告知二小姐,就說岑世子有事商談,請她到後園來一趟,若是她推拒了,你自個兒迴來便是。”


    她答應幫這個忙,但來與不來,要看芷蘭自己的想法。


    “是,奴婢這就去辦。”


    等冬雲走了,九九焦躁說道:“宿主,你這樣做有沒有想過後果?我們都會死的。”


    要是岑浮舟跟李芷蘭又受劇情影響,生出情愫,她倆之前做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我當然想過。”


    李青溪十分冷靜:“可岑浮舟是什麽人我比你清楚,他想做的事從來就沒落空過,你以為我不幫忙,他就不會私底下找上芷蘭嗎?”


    他未必不會用強製手段,去找芷蘭談話。


    與其讓他們私底下接觸,倒不如在她麵前,最起碼真有了危及她性命的情況,自己能第一時間做出補救。


    九九啞口無言。


    說的也是。


    另一邊,李芷蘭十分詫異。


    岑世子能有什麽事找她商談?


    但冬雲來了,說明大姐姐也知道這事兒。


    思及此,她起身跟著去了後園。


    等她到了,李青溪將岑浮舟那一番話說來,見大姐姐沒有介懷的意思,李芷蘭方才同意。


    李青溪自覺起身,將地方讓給他們二人。


    她在房中擺弄書籍時,九九異常緊張,化出實體偷偷趴在門縫上,試圖偷聽涼亭裏兩個人的對話。


    奈何距離遠了些,離得近又怕暴露,什麽也沒聽著。


    涼亭內,岑浮舟開門見山:“李二姑娘,我找你是想問一問,當年青州相救之事。”


    李芷蘭有些莫名:“世子何意?”


    他作為當事人,應該最清楚當時的情況呀。


    “實不相瞞,當年我遭難後忘了許多事。”


    岑浮舟垂眸:“原也算不得什麽,但眼下事關侯府安危,我不得不找上門來,詢問你些細節。”


    他這話說的含糊,但提到侯府安危,畢竟事關大姐姐的未來,李芷蘭不敢怠慢:“世子問便是了,我若是記得清楚,定然如實相告。”


    “李二姑娘,當年你在何處遇到我的?”


    岑浮舟隻記得自己睜眼就看到了李芷蘭,彼時他已經被救了,大夫也已經來診治過。


    然而他如何到的青州,卻記不得了。


    李芷蘭迴憶了片刻:“在青州南郊有座廟宇,我去上香時遇到你的。”


    彼時岑浮舟在草野之地苟延殘喘,身上傷痕累累。


    “廟宇?”


    “是座山神廟,香火不旺,後來便荒廢了,但它離隔壁恆州也不遠,差不多百裏路。”


    岑浮舟皺眉:“我可還有其餘行李物件?”


    李芷蘭:“還有一匹馬,那馬兒也滿身是血,早就死了。”


    “周遭有打鬥痕跡?”


    她遲疑了一瞬:“當時青州下了好幾天的雨,路上泥濘不堪,我不通武道,看不出來。”


    況且驟然見了個滿身是血的少年郎,她一個閨閣小姐,自然是被嚇破了膽。


    等緩過神來後隻忙著救人,顧不上勘探四周。


    岑浮舟默然不語。


    從京都去塞北邊境,會經過恆州與青州的邊境,歸程亦然。


    過去幾年,明德帝對鎮北軍防備心比現在更嚴密,還暗中派人蹲守過侯府,族中有人離京都要被盤查半天。


    他與母親留京,說白了就是被皇室扣押來威脅父親,不可能隨軍到塞北。


    既然如此,就不存在從塞北歸京的情況。


    所以當年他應該是刻意沒帶淩風,避開了所有盯梢的人,孤身縱馬從京城離開的。


    難道是在出行路上遇到了刺客?


    可是他到底想去哪裏,塞北……還是青州?


    “李二姑娘,那時候我身上可有什麽信物?”


    這點李芷蘭倒是很確定:“除了岑氏的族徽,沒別的東西了。”


    之後的事,岑浮舟就很明朗了。


    李芷蘭把他帶去養傷,痊愈後他迴了侯府。


    時隔幾年他們又在京都相遇,也由此認識了李青溪。


    岑浮舟不打算再多問,從李芷蘭身上他已經得不到有用的信息了:“多謝。”


    臨走前,李芷蘭忽地又叫住他:“對了世子,當年我救你的時候,你尚且有一絲意識,抓住我的手腕時,好像說了句話。”


    他精神一振:“是什麽?”


    李芷蘭歉疚地看著他:“抱歉,你說話含糊的很,時間又過去太久,我記不清了。”


    岑浮舟皺眉:“倘若二姑娘以後想起什麽,請告知在下,必有重謝。”


    “好,世子不必客氣。”


    此間談話結束,李芷蘭去找自家大姐姐話家常。


    岑浮舟不欲李家多留,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查出當年的真相。


    據淩風所言,他離京之時,他與弟兄們恰好都被派去盯梢朝中彈劾侯府的官員,對此一無所知。


    隻能從侯府其他人入手,看看究竟有何玄機。


    廂房中。


    見李芷蘭與岑浮舟沒有什麽異常舉動,九九終於鬆了口氣。


    “宿主,看起來劇情暫時影響不到他們了,但咱們不能掉以輕心。”


    李青溪放下書:“好,不過芷蘭快進來了,你要不要找地方藏好?”


    房門被人敲開,九九趕緊隱去身形。


    李青溪原是不打算過問這次談話,但李芷蘭主動提了,她才知道岑浮舟是在問當年之事。


    據她所知,原劇情裏並沒有詳細寫過他被救的事,這不過寫話本的人刻意安排他跟芷蘭相識的契機罷了。


    不過,他為何現在探究救命之恩?


    她正納悶時,李芷蘭忽地將丫鬟冬雲與杏兒都支了出去。


    她神色有些扭捏:“大姐姐,我有件事同你說。”


    “什麽?”


    “你還記不記得,之前在市集我與你走散了,有位公子救了我?”


    提起這事,李芷蘭麵頰染上些許紅暈。


    她將自己前段時間出門其實是與人有約的事說了,道:“不久前,他說家中想給他娶妻,問、問我可有婚配……”


    李青溪神色頓時莫測。


    近來確實聽說陛下有意給皇子選正妃,但朝局如此複雜,以李家如今的地位,芷蘭頂破天能當個側妃。


    一入宮牆深似海,她得寵還好,要是感情淡了,就隻能看著丈夫在其他女人房中流連。


    芷蘭向來想求一人心,三皇子其實不算好選擇。


    可看她如今的模樣,再加上時不時增長一點的好感度,已然是陷進去了。


    李芷蘭絲毫沒察覺到身側人的擔憂,歎口氣:“我同他說我沒有婚配,他卻也沒有下文了。”


    “芷蘭,我覺得此事要好好考慮一番。”


    李青溪到底是不忍心,讓妹妹一無所知就踏入泥潭:“你連他家中境況如何都不清楚,不能貿然定終身,否則傳揚出去,萬一他家中人不同意,沒法上門娶親,你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的。”


    “你再多了解了解他,時機到了自然能成就好姻緣。”


    眼下三皇子連與芷蘭相識的名字都是假的,可見也沒多少真心。


    李芷蘭想了想,這話有道理。


    她握住李青溪的手:“大姐姐,還是你想得周全,若是以後離了你,我該如何是好。”


    “那便不離。”


    “岑世子該不樂意了,否則我還真想一輩子待在你身邊。”


    姐妹倆姿態親昵,言笑晏晏。


    侯府中,岑浮舟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歸家之後,他迅速聯係了韓燁,還去問了母親秦氏,但他們對他離京之事絲毫不知,隻知道他突然消失了個把月,又迴來了。


    再細問他離京前的事,他們竟也言語模糊答不上來。


    這太離奇了。


    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打算去青州探探究竟時,負責巡查鹽鐵腐敗案子的某位官員,突然橫屍街頭。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案子與世家脫不開關係,就算查出真兇也不過是替罪羊。


    奈何明德帝震怒,勒令大理寺與刑部共同協查此案,為了防止意外發生,還特意調動調動府衛軍保護相關官員。


    涉及前案,岑浮舟與李致遠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有休息的空隙。


    唯一的好處,就是他可以長時間待在李家。


    然而李青溪自從得知他來了以後,壓根不出門,兩人碰麵的機會反而沒想象中那麽多。


    驕陽高照之日,岑浮舟照舊清早來李家查閱卷宗,然而在內廊聽到裏麵的談話聲他便覺得不對。


    等到了前廳,才發現有人比他來的更早。


    薑文軒拱手:“岑世子,刑部讓下官負責此案記錄查卷,有任何證據進展,都煩請告知。”


    岑浮舟這才想起來,前段時間薑文軒去了刑部任八品官職。


    而另一側,就坐著他最討厭的趙瑾瑜。


    見了他,趙瑾瑜微微挑眉:“本統領奉命保護大理寺一眾查案官員,還請岑世子多指教。”


    岑浮舟麵無表情,眸中泛起冷意。


    失策了。


    早知道配合大理寺辦案的人是他們,他昨天就應該裝勞累過度暈倒,然後直接住在李家的!


    草草翻看卷案後,李致遠一問才知,三人都未曾用飯,索性都在李家解決。


    於是走進餐堂的李青溪,愣在了原地,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岑浮舟在也就罷了,怎麽金魚哥哥,還有薑二公子都在?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擺爛女配很難哄,高冷世子心尖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柒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柒書並收藏擺爛女配很難哄,高冷世子心尖寵最新章節